温馨提示:1.由于部分书籍书名不一致,可以通过第一章节的内容来搜索。  2.书籍详情页的催更按钮可以手动提交更新请求,以便系统检测长期未更新的书籍
  • 追书
  • 捧场
  • 手机阅读本书

第三章 削发断离殇

日落西山之时,一个发型怪异的少年卷起裤管,在一条清澈而不该有虾的小溪中费力寻找着。

暾槿白天的时候休息了一段时间,并不是想偷懒,而是连日的疲惫身体实在吃不消,欲速者不达。另一方面,曾是纨绔子弟的暾槿极善吃喝玩乐之道,也就比起大多渔夫更深谙垂钓之道。暾槿知道,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正是虾子们最具活力的时候。

只是,可能是那些虾子真的无法适应这片水域,即便是在原本该是一天之中虾子最活跃的时候,忙活了半天也只是收获不大。这令暾槿有些气恼,甚至有点作茧自缚在自作自受的感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水下的视野变得很差,为暾槿完成任务增添了不少难度,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另外几个挂着腐肉的钓钩之上。

自陆通的茅舍之中走出一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早上暾槿还刚刚见过,似乎是陆通先生的侍女。只见小女孩儿来到小溪前,在陆通先生白天坐过的大石上坐下,轻轻脱下鞋袜,将一双晶莹白皙的小脚伸入溪水中,有一下没一下轻摆着,荡起水面层层涟漪。

玉笋尖尖,金莲娇娇,暾槿一时间竟是看得呆了。只听小女孩轻笑一声,“好看吗?”

暾槿回过神,虽人还在河里,但还是对小女孩儿一拱手:“失礼了。”自打父亲出事儿以后,暾槿心性大变。要是搁以前,暾槿肯定满脸淫笑的直说好看,好看。遭遇人生转折之后,暾槿开始懂得锋芒内敛,让自己城府深一点,当然不是为了装酷,而是因为身处那样的环境之中,内敛一点,也就相对安全一点。

小女孩只是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暾槿恭敬问道:“还不知姑娘姓名。”

“岳白,字小婉。”小女孩儿轻轻的回道。

“你姓岳?”暾槿微微一愣,先生姓陆,显然不是这小女孩儿的父亲,只是冒出心中有一个联想,“难道”

看出暾槿的疑惑,淡淡的说道:“家父岳子风。”

“哦?”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实际确认之后还是不免有些惊奇,没想到在这里相遇。暾槿听这小女孩说自己姓岳便有隐隐有所联想,岳白的父亲岳子风,是先帝大兴时期,直言讽刺昏君愚昧。先帝震怒,对岳子风处以酷刑,满门抄斩。就在行刑期前夕,岳子风的独生女儿离奇失踪,不知被哪路“乱臣贼子”掠了去。事发之时暾槿比岳白也大不了多少,不过也已经在接受赵蕤的教育,有听过太宾老师叮嘱,对于掌权者要小心自己的言辞。

暾槿无意间触碰到对方的身世,脸上漏出歉意,“不好意思,在下无心”

小婉一摆手,微笑着翘起自己白白的小脚丫,在高景面前勾了勾脚趾。高景看了看小婉可爱的小脚丫,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个时代的女子都有裹脚的习俗,小的自三四岁便要开始。而自满人入关以来,颁布了“十从十不从”,其中有一条就是“儒从而释道不从”,就是说在满族人的统治之下,在家的儒生,不管是不是入朝为官,都要按满人习俗规矩,而出家的道士和尚并不需要遵守,而是按照其信仰的派别的传统来。因此,岳小婉跟着道家的传人陆通,也算是个小道姑了,所以也就不必遵从习俗进行裹脚的恶习。

暾槿看着岳小婉的正常发育,健康柔嫩的小脚丫,见惯了贵族们通过缠足的方式强行造成的畸形三寸金莲,再看这小女孩健美的小脚丫还是别有一番心意的。好看归好看,暾槿也就明白了小婉的意思,身为出家之人,以前的恩恩怨怨,也就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跟暾槿相似的身世,但这位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却是有着常人难以拥有的豁达胸襟。暾槿叹息一声:“姑娘如上善之水,想必是先生令你来化去我心中的憎恨,只可惜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我可没那么厉害。”小婉轻笑一声又道:“果然如先生所说,你这小子还真是颇为难教呢。不过依我看,你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

暾槿微微皱眉,疑惑道:“姑娘这是何意?”

小婉小腿轻摆着,溅起点点水花:“我那小时候便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有个老师教一群学生游水,学什么都不会,又对水有着人类本能的惧怕,都不敢下水。那位老师知道,不下到水中,人是不可能学会游泳的。便换了一种方式,跟学生们说,不学游泳了,改学救人。有人落水了,要学生们自行想办法进行营救。学生们便纷纷踉踉跄跄的下水学救人,只有一个最聪明的学生没有下水。老师问他为什么不下水,那位学生回答说:老师在骗我啊,你这哪是什么教人救人,不还是教人游泳吗?,没错,只有这一位最聪明的学生看透了老师的意图,但是到最后,也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学会游水,那么你说,他到底是聪明呢,还是愚蠢呢?”岳小婉不等暾槿回答,便自问自答道:“依我看来,他不过时自作聪明罢了。”

暾槿低头沉思片刻,对着岳小婉拱手行礼:“大智若愚,。多谢姑娘教诲。”

小婉又轻笑一声:“行啦,别假惺惺的了,我也知道你心理想的不会因为我给你讲了个故事就能改变了的。饭也该闷好了,来吃饭吧。”小婉说完便收起鞋袜,起身回茅舍去了。留下还在河里暾槿一个人还愣愣的在河里发呆。小婉说的没错,自己心中的仇恨,不是听谁说个故事就能化解的。而刚刚的一番谈话,更令暾槿在意的,是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轻易便能看清自己心中所想。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浮躁了。的确,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暾槿应该时刻铭记。但是对手并非凡人,而是掌控了一个国家最高权力,又满腹心计的老妖婆,不是暾槿天天哭着喊着“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就能把仇给报了的。虽然暾槿极力克制自己,令自己丰满内敛而更有城府一点,但是那仇恨之心,渴望将仇人抽筋断骨的欲念,还是无时无刻都萦绕在暾槿周身。不是暾槿依靠演技就可以掩盖的。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浮躁的暾槿还是会希望越快越好。所以有意无意的,有些急功近利,在陆通与小婉看来,就是自作聪明。

暾槿也知道,这样的自己是不可能接近悠嘻老妖婆,也不可能被其他人所信任。无论是亲身行刺还是组建势力,推翻悠嘻的统治,凭现在的自己都是无法做到的,所以暾槿需要改变。

天资聪慧的暾槿很快便想明白了一切,自腰间抽出把短匕首,抓过脑后的发辫便挥刀斩下。之前有说过,暾槿的发型颇为怪异。满人入关以来,要求全国上下男性都要剃发辫,就是前额的头发都要剃光,剩下的在脑后扎个鞭子。汉人投降满人的就要剃那样的发辫,不剃头就表示不服从满人的统治,朝廷就会直接把不剃头的给看了。所以最初实行留发辫政策时,天朝流行一句“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血腥规则。

而自从暾槿的阿玛肃顺被两宫太后与恭亲王联手害死之后,暾槿便不再剃额头上的头发,以此表示自己不服从实际是由两宫太后垂帘听政所掌控的朝廷。所以,虽然暾槿是满人,脑袋后边也有发辫,但前面也是有头发的。后长出来的头发自然一时间不及脑袋后面的发辫长,也就形成了暾槿颇为怪异的发型。还好暾槿投奔的陆通是道家传人,暾槿便也将自己做道士打扮,跟之前说诉道理相同,出家的和尚道士是不必留发辫,和尚没头发不用说,而道士可以延续前朝制度,留汉式发型。所以虽然发型怪异,一直以来也没惹什么麻烦。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亲的深仇大恨未报,对于头发暾槿自该爱惜有加。只是,暾槿告诉自己,头发,仇恨都暂时放一放,沉下心来,悉心学道。是脱胎换骨涅槃重生,还是是更深的隐藏真实自己,暾槿不知道。只知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无法回头了。

前文有说过,暾槿姓的是爱新觉罗,是镶蓝旗人,属于宗室贵族。虽然父亲被搬到了,虽然自己被剥夺了终生政治权利,永远不能在做官,但暾槿还是姓爱新觉罗,还是宗室贵族的成员。也就是说,暾槿虽然不能当官“为国家出力”,但国家还是非常“仁慈”的管你衣食住行,虽然不可能赶得上暾槿老爹掌权时的待遇,但至少不会令暾槿饿死。而在暾槿看来,那和施舍并没有什么区别。乞丐尚不是嗟来之食,何况暾槿面前的,是仇家施舍的食物。回去就得向杀父仇人悠嘻老妖婆,恭亲王鬼子六低头,让暾槿怎么回头?

所以暾槿割下发辫,将其与仇恨一同搁置,留在这深山之中潜心学道。至于到底是改头换面的重获新生,还是更深的隐藏真实的自己,暾槿也都无所谓了。

进到陆先生的茅舍之中,只见陆通端坐在饭桌前,见高景披头散发颇为狼狈的模样并没有漏出一丝惊奇之色,一边的小婉却是笑盈盈的看着暾槿的怪异模样。暾槿略显尴尬,拱手叫了声:“先生!”

陆通也微微点头,又淡淡道:“坐下,吃饭。”

“诶。”暾槿应了一声,第一次跟先生坐在一桌,难免有些拘谨。好在修道之人原本习惯晚上不吃或少食,桌上只有很少量的饭菜,简简单单的粗茶淡饭暾槿从未吃过,不过尝遍珍馐美味的暾槿却觉得这样的饭菜吃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

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订阅正版;以上内容来源于网络,若对您的权益造成损害,请告知,我们将及时删除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
我要评论(0)
QQ群
分享
追书 评论 打赏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