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的命是我的

留守日军衡阳长官楼就在李虎和王倩去重庆期间交付使用了,各留守长官乔迁新居的前一个晚上,江五也曾去过鸡尾巷向云子祝贺,一道秘密饮酒。

那个晚上,除了赵天明在场之外,云子的旧情人佐藤也突然来了,江五本要回避,仗着酒兴的云子b①38看書网b:“姐,我们都别藏着掖着了,我早已知道佐藤君暗中与你们交往的事!”江五心想这样挑明关系正是好事,便于日后的工作,便留下。

佐藤进来很自然地与江五鞠躬见礼称呼

“江五侠”后,竟然又非常热情地和赵天明拥抱并互称兄弟。云子见江五很吃惊,便告诉江五:“姐,在男女关系方面,我们日本人不象中国人那么小气,和同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之间一生结缘以兄弟相称,赵君开始不习惯,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江五自问不是一个保守的女人,但还是被日本人这样的风俗所震惊,云子见江五很吃惊,又说:“姐,现在你我相熟,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与你和王倩虽然同时结为朋友,但我更信任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江五问:“既已是朋友姐妹,王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不妨直说!”云子说:“我刚才看见你对佐藤君和赵君亲密很吃惊,才知道你虽然在我们日本生活过,却确实不了解我们日本的风俗,但王倩不一样,她不只是在日本生活过,现在我已知道她竟是和日本皇室关系密切的人,如果她在日本方面拥有秘密身份的话,她的职别还会在我和横山勇之上,这样的一个顶尖级别的国际特工对于日本的风俗必定了如指掌。所谓不知者不罪,但明知故犯就太不地道了!”江五当年与王倩一道在日本学医,自己却并未介入日本的日常生活,所以对于日本的风俗所知甚少,王倩去学医时,已是特工身份,江五和王倩的授业恩师竹内朴真子教授是一位积极的战争反对者,看中王倩的才能,邀王倩加入她的反战组织,这一绝密江五也是到了衡阳重逢王倩才从王倩口中得知,尤其是还得知真子老师的真实身份竟是裕仁的亲姐姐,隐姓埋名潜心于悬壶济世,同时又是日本反战组织的最高领导人。

江五相信悟性极高的王倩熟悉日本社会的方方面面,遂对云子道:“云子,王倩究竟明知故犯了什么,你告诉我?”于是,云子就在四人席坐的酒桌上讲出一桩王倩的

“罪行”来,云子对江五道:“姐,你有所不知,龙泽南在殡天之前和李虎结为兄弟,又将他至爱了一生的女人英子托付给李虎,这在我们日本,就是把自己的女人移交给另一个男人做妻子,不信你问问赵君,他都是喝过佐藤君的移交酒,才能接手做我的情人的?”赵天明向江五点头:“江五侠,的确如此!”江五知道李虎是义薄云天之人,他一旦知道龙泽南的这一重心愿,必定会如同雷电击中一般,他将如何决择,放弃王倩与英子结合?

天呐,我江五又该站在怎样的立场?王倩可是不是亲妹却胜似亲妹的妹妹!

云子见一向沉稳的江五都面现难色,又道:“姐,我知道你与王倩的姐妹情份极深,而且还很替李虎为难,你也不必太为难。这件事,佐藤君是见证人,龙泽武士殡天之时,我尚未来衡阳,我也是从佐藤君口中得知始末细节,龙泽南不愧是日本第一武士,他不想让李虎为难,所以命令英子做一个中国女人,中国没有日本这样的风俗,从这一层上,李虎也可以选择不做英子的丈夫。我相信李虎完全不知道日本有这样的风俗,所以才会心无愧疚地与王倩走到一起,但王倩绝对是知道龙泽南的至情至苦的用心,也知道日本的这一风俗,却不将这一实情告诉李虎!”江五自这一次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一直如同桔梗在喉,想向王倩问过明白,今日王倩从重庆回来,江五想问,却没有姐妹独处的时间,王倩已经入睡。

江五现在奉王倩之命去找云子相约见面,云子搬入长官楼新居之后,江五已在夜半时进入过一次,云子的住宅是一幢位于长官楼中心独立的二层小屋,精致典雅,又设计了最先进的安全装置,长官楼的全职建筑师横良感激云子对他的支持,这个对东方古代宫廷安防设施和西方建筑都了然于胸的伟大城建专家,把云子的小屋设计得固若金汤,足以将任何高级别杀手刺服于层层的隐蔽机关。

云子为了方便江五进出,将自己屋后正对的一套房子分配给了佐藤,江五可以从围墙外直接翻入佐藤屋内再通过佐藤房中进入云子房的后门。

按照云子与江五之间的默契,江五只是夜晚才能进入云子房中作姐妹之聚,现在要抢时间,不能不打破这种默契,大白天前来,好在江五艺高人胆大,并没有多大难度,轻松避开游动哨,一个飞纵翻过装有铁刺梨的围墙,轻轻落佐藤新住宅的小阳台上,日本人追求精致的生活,楼屋做得细巧雅致,这个阳台不过是小客厅向外的延伸,推拉门正开着,江五不见佐藤在厅内坐,现在是上午十点,却听见侧面浴室有哗哗的水声,原是佐藤竟在这个时间洗澡。

基于礼貌,江五必顺向佐藤打一声招呼才能过去,江五知道这里可是鬼子的巢穴,打招呼之前还得先证实浴室内是不是佐藤,万一叫错了人就自找麻烦!

江五可不忌讳男人身上那点秘密,轻步进入客厅,日本人的浴室门中部有一个向外倒斜的气门,浴室内的人很方便从气门看见外面来人的下半身,外面的人要看见里面却得倒着看进去,看见浴者的上半身。

江五从门侧蹲下,移过头脸看进去,这一看,可不得了,江五惊心动魄地看见:正闭目打坐在浴台上淋水的佐藤的胸口部位有一只长颈鹿的纹身,千真万确,就是一只长颈鹿的纹身!

江五的脑海里迸涌地现出丈夫赵雨一串串的生活剪影来,赵雨所在学校来了日本兵,日本兵要当众强奸一位女教师,赵雨挺身而出保护那女教师,被那要强奸女教师的小鬼子击毙。

赵雨学校的同事告诉赶来的江五:“向赵老师开枪的小鬼子胸口有一只长颈鹿纹身!”江五双手掐出火来:拧断杀害丈夫的鬼子的狗头,为丈夫报仇,是一直以来的目标!

江五又不能不想到自己任务在身,在客厅中站定。佐藤穿了和服从浴室出来,看见一脸怒容的江五,并不吃惊,他将前后的门窗关好,走至江五面前,轰然落跪,说道:“江五侠,您看见我胸口的纹身了。您把您的遭遇告诉了云子长官,云子长官已经告诉我了。我就是在吉林省害死了您的丈夫赵雨的凶手!我计划好了,等该了结的事情了结了,再来找您请罪,没想到提前让您发现了!”江五冷冷地问:“什么该了结的事?你还想逃过一死吗!”佐藤道:“不,绝不!我和云子长官都明白您和王长官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把中方的战俘还有所谓的先和军救出去,还有小泽长官一直秘密在释放战俘,我也一直在暗中配合小泽长官,我暂时活着,对你们还有很大的便利,所以请江五侠暂息雷霆之怒,等你们的营救完成以后,我自会来刘家村凭您处置!”江五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身着菊花和服的云子从佐藤房中出拽住江五,“姐,那日在全州,您和王倩救了我,在酒楼上,您讲了您的经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您说您的丈夫被一个胸口有长颈鹿纹身的日本兵击毙,我一回衡阳就问了佐藤,佐藤君当即认了,并说了他刚才对您说的话,并恳求实现您和王长官的愿望,让你们把全部战俘救走!”佐藤道:“我没有什么大本事,不能如您、王长官以及龙洋武士一样轰轰烈烈,请您相信我也是一名武士,我再也杀不死别人,但我还可以杀得死自己!”江五道:“不行,你的命是我的!”江五又问云子:“你在他的房中干什么?该不是旧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