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演好主公
“我想怎么样?”竹中重治的表情洋洋得意,仿佛是在嘲笑冲田总司一样的笑容,让他不得不憋着一口气才能忍住上前揍他的冲动。估摸着笑得差不多了,竹中重治神色一凛,“那就要看她是想要怎么样了,还有就是你想要怎么样。”心里忐忑不安的,不止是心里想法写在脸上的冲田总司,还有不动声色的竹中重治。只不过两人的想法又是大不相同,冲田总司考虑的,是刚刚见面的前田松接下来所受到的待遇和他们俩的未来。而竹中重治所思虑的,却是他自己的未来:我牛皮是不是扯得太大了啊?好歹他也是……恩哼,如果哪天记起了今天的事情……还是见好就收吧!这种事情玩得太刺激了可不太好啊!
“问题一,”有人说话总比俩大男人面对面看脸色要强多了,竹中重治一说话,冲田总司拉起来的脸也松开了,“她是谁?”犹豫了一下,冲田总司知道自己早晚是瞒不过的,索性大胆地承认了女子的身份,“前田松。”“啥?”竹中重治傻眼了,他也调查过了冲田总司的过去,对于他不时流露出如同野兽一般的神情也明白了是出自哪里。如果冲田总司跟他说的是以前组织里面的人来找他了,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那么惊讶。可是,偏偏前来找他的居然是前田松,那个在一年前的战争中被己方俘虏过的女人,那个身份非常复杂的姬武士,那个虽然不是并非因为自己本源却无意中被自己利用而将主公争取回来的女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竹中重治也不禁心神一阵恍惚。
破罐子破摔,打不了……我带着她逃出去……那以后过上平静的生活,这样的展开或许也不错呢……胡思乱想,冲田总司任由自己的思绪在小小的头脑中乱飞,为的是舒缓自己现在面对这个情况的紧张情绪。“我要确认一下,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是前田松?那个你来这边的理由?她现在就在我方军营,还是说更准确地来说,在你军帐里面?”
冲田总司有些小害羞,这种事情被一个认识的人用着调笑的语气跟他说,一个有夫之妇静悄悄地跑来军营里面找自己了,除非是脸皮上了几层灰的人会沾沾自喜,其他的都应该会跟冲田总司有同样的反应才对。“……恩,对,她就在我那里等着我回去。”他说的很明确,准确来说说得还有些无耻,这种事情需要说得那么仔细吗?竹中重治真想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狠狠地抽上一记重的,这家伙……好福气啊那个女的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当妻子的好料子啊,那种沉静如水的气质,温婉柔弱的性子,绝对能是贤妻良母的代言词……
“好吧……我知道了,”竹中重治真是啥也不想说了,瘫软在自己的床沿前,后背靠着木质的床,心里一阵羡慕妒忌恨,“在你身上,只要是跟女人沾边的事情就会渐渐脱离正常,我算是理解这个真理了。”“你说啥?我,我最多也就招惹了松她一个人而已,什么跟女人沾边的事情,哪有那么广阔的范围啊?”卧槽啊……都叫人家名字了,这是什么速度,明明我上次看见你们互相称呼的时候还是加着尊称的,你还是一脸欠揍的纠结表情的,什么时候你们关系就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了啊!竹中重治再一次在冲田总司身上知道,什么是情圣,就算是换了个名字,丢了记忆,不由自主用处了看家把妹本领,这家伙是一点都没落下。
“不跟你扯了,你也老实告诉我吧!她是来干啥的?我们已经跟织田家结盟了,军队里面还有着织田市这个重量级的大糖衣炮弹,她算是附带的小糖衣吗?”一脸没精力管事的表情,让冲田总司心里的紧张有了一些松懈。“不是,她……她,她,”她了半天,冲田总司硬是没能把前田松到底来干啥解释清楚,那个纠结的表情,让竹中重治看得想抽他,“她是来投奔我的。”
我倒!竹中重治真想两眼一翻晕过去,你这家伙一没钱二没势的,人家来投奔你干嘛啊!投奔?有夫之妇去投奔一个未婚的男人?真亏你也能扯得出来!“还有别的隐情吗?我可不希望以后会有什么尾巴让我善后……”竹中重治脑中甚至一瞬间浮过前田利家向他质问的情景,让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尴尬。“她的前田姓,是因为养父母,并不是随夫姓的,她跟前田利家已经……”冲田总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隐晦地表明了前田松现在已经不是前田利家妻子的事实。当然,他隐瞒了一个小片段,片刻前那就是前田松羞红着脸向他提议,发生某件事以后她也不介意改变自己的姓氏。
“她跟前田利家没有关系了?”竹中重治阴沉着脸,让人猜测不出他的想法,只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绝不是什么愉悦欢快。卧槽啊……这就是俺的主公啊!特别特别灿烂的桃花!我早就该知道了,从那个斋藤家,再到那个忍者村,各种桃花各种灿烂!偏偏这些桃花都不是省事的啊……好吧,这又是一朵,主公的口味倒是越来越重了,以前的那个……恩,大龄女人和身份低下的忍者我也就不说了,现在居然都搞到人家老婆身上去了,真是太那啥了……好吧,搞到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让人家离婚了,可怜前田利家可是青春正盛,俩夫妻小日子虽然算不上非常幸福美好,可是起码也是中规中矩啊,主公你可是说让人家散了就散了,你能!
“恩,没有关系了!”冲田总司答得很欢乐,全然无视了竹中重治那张脸色不太好看的脸,脸上甚至有了让竹中重治更加不爽的淡淡微笑。“主公的意思是……”竹中重治看冲田总司那个犹犹豫豫的样子,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再看到几年前那个性格上有些优柔寡断的主公了。“恩,我的意思是……既然没有关系了,干脆就……”
“不行,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敢信任她,前田家为数不多的将领之一,而且还是先代前田家家主的义女兼当代前田家家主的妻……呃,恩,前妻,她的身份太过复杂了,我们源家……”“我源家!”冲田总司仿佛抓到了什么关键字眼一样,突然大声地说了一句。“源家,是我的!是我源义情的。她也好,源家也好,都是我做主!”“唉……”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竹中重治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么说,这个女人是没法撵走了?”
眼见竹中重治松了口,冲田总司也放心了些,点头示意他说得没错。“主公,作为下属的,我当然只能做到建言,最后的决策,我并没有权利去下达。只是……我还是想要向主公说明一件事,源家当主的意思,不仅是代表了你拥有支配源家所有臣下的权力,同时还意味着你每做一个决策都有可能决定源家众多人今后十年甚至数十年的命运。有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作为英明的主公,是不会把自己的下属置身于危险之中的。还请主公以后行事的时候牢记这一点。”
被人称赞头脑很聪明的人……是竹中重治,所有的人都说他很聪明很聪明,是全日本闻名的智者,不过……是不是这个人犯迷糊了?俺可是假扮的啊!他也应该知道的才对!这个时候怎么开始传授起我怎么当好一个主公了?源家这种不大不小,却偏偏是个烂摊子的主公,当来肯定是让自己受罪的啊!还好我不是真正的源义情,不然肯定会变得很麻烦。这种话自然不能当着面前这个一本正经还在发牢骚的人说出来,只是竹中重治一边说话,一边看到冲田总司不经意的表情,心里默默一叹。
“这次的事情……”五个字从他嘴里一说出来,冲田总司原本极为分散的精神力又再度集中起来,竹中重治却偏偏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把最后的一个音节拖得很长。“……就这么算了。”就在冲田总司人忍不住想要插嘴的时候,竹中重治总算把这句话说了个完整。“算了?”冲田总司实在是没法接受这个如此轻率,轻率到自己难以相信的结果。他惊讶地看着面前带着面罩的英俊男人,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语去对他说。
“正如你所说的,你是主公,是我源家美浓一地之主。要把哪个武将收入源家之中,要把哪名女子收入之内,这些事情我们无权过问。这次的事情,如果被人查出来了,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大概会大肆批评吧……不过你既然这么决定了,自然也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所以,就算变得有些棘手,不过也不是到没法解决的程度。这次的事情,就当是我们跟着你一起肆意妄为了吧……”有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冲田总司扮演的这个“源义情”,很受人爱戴,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文官和武将当中都取得了威信,只是让人纠结的便是他乃是一孤家寡人。早就有敌国散播的流言说冲田总司雄风不振,不然堂堂大名怎么一个妻妾都没有。虽然散播的人被安倍情海在事后第二天就请回自己工作的地方喝茶去了,并且这一喝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可是这个流言始终像一颗钉子扎在门板上,就算后来被人拔了出来,却始终会留下一个小孔。
恩恩,虽然不是什么良配,离我心里面主母的模范还有所偏差,不过总比他被人在暗地里编排“雄风不振”要好吧……“如此……多谢了。”冲田总司惊愕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这句道谢却是真心的,毕竟在这件事上,的确是竹中重治做出了让步,跟他想象中要承受到的鸭梨,无疑小了许多。“多礼无用。只是……有件事情要劳烦你去做……”果然,来了!冲田总司老早就知道不会就这么过关的,在他看来竹中重治就是那种没做一件事之前都要算计一番的家伙,这么轻易把前田松留下来明显不是他的风格。
“你的武艺……不错吗?”正色地端正而坐,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句问话,冲田总司很明显没有做好准备,下意识地就“恩”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啊,不对,我只是懂些粗浅的……”“不用狡辩了,武藏坊义胜不只是个勇猛的将军,同样也是有着不俗武艺的枪术达人,他看出来,你的武艺能够轻松应付很多人。”不再说话,冲田总司知道对方说道这个份上他在狡辩也没有用了。“这个事情,如果你不把自己的真功夫拿出来,恐怕会很危险,我事先可是确实这样提醒你了。如果你继续掩藏着,你就必定会陷入危险……明天,不管大军的动向,你只要一直留在这里的营寨里面。”冲田总司看了看竹中重治手指着的方向,那是沙盘上一个小寨,可是两面环山,背后靠水,实在不是一个设下营寨的好地方。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出去了,最后只是背对着竹中重治留下了一句,“她的事情,我来安排,你们,不要插手。”而后他也不管竹中重治的反应,大踏步地走开。
“哼!一如既往地强硬啊,无论有没有记忆,都是那样乱来的性子吗?”竹中重治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而后紧紧地盯着自己刚刚指向的小寨,眉头渐渐紧皱起来,再三看了看手上一直攥着的那封密信,嘴里念叨着:“希望能够奏效吧……浅井长政,因为城内豪族的动乱而回去了,没有了他的浅井军,能有人可以识破我的计谋吗?让我好好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