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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寒 1

?师父说:不给皇权中人看病。

病死,也不看。

楼船雪掀开车帘,望着‘太尉府’三个大字。

师父叫她来。

府门大开着,一个年纪轻轻的侍从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伏地而跪,另一个年轻的侍女抢到车前,掀开马车的帘子,躬身扶她下来。

虽说已立了春,雪打桃花,春寒未解,积雪未融,仍有一丝寒意袭来。船雪走了几步,见一个身着桃红色棉袄的管事侍女冲着她蹙蹙眉头,一副高傲的样子揶揄道,“楼神医,好大的排场啊,请入内吧。”

船雪也不搭理她,款步进了府门。她想起师父说过,太尉是个节俭朴素的人,不喜奢华,乍看这府邸的管事丫头却穿着如此华丽,考究,难免对太尉起了鄙薄之意。

穿过前院,走入后院,倒也是干净清雅,有亭台轩榭,游湖假山,假山后有块巴掌大的葡萄园,这还不到绿叶结果的季节,枯藤枝枝绕绕缠着藤架,若是夏季,倒是个避暑清凉的好地方。

她再细看,葡萄主枝蜿蜒多叉,形态多姿,又因外覆紫皮,所以也被称为“祥云龙木”,这种品种只有西域吐蕃的葡萄沟才有,她和师父曾在葡萄沟住过一段时间,他们还建了个葡萄庄园,叫“紫梦园”。通常,“祥云龙木”这种品种在平城是见不到的,如今,在太尉府中饱览一番,顿觉亲切。

能在此见到,也许是沿传了中原地区“紫气东来”的说法,北魏国以紫为贵,皇宫内院,达官贵人,无不紫衣装饰,有钱人家养这饱满晶莹的紫葡萄,想来别有一番显贵的意思。

但既然太尉如此位高权重,师父又怎会破例命我来为他诊病呢?难道他忘了入行之初就立下的不与皇权贵族看病的规矩了?

若说太尉是师父的故友,这样解释也能说得过去,可师父只字未提那个‘故’字,只交代了治病第二,救人第一,这是何意?

船雪正揆情度理,不觉中已跟着管事丫头进了内堂,屋里倒是摆设极为简朴,一张木质茶几,几只旧碟小杯,若是平常人家倒也罢了,在太尉府中显得有些寒酸,这和前院的雅致相比有些蒹葭倚玉树。

这时,一位素颜朝天的妇人从古旧的黄杨木椅子上起了身,一脸惊喜道,“总算把女神医给请来了,真是贵客,请上座。春儿,快给神医斟茶。”

这妇人身份高贵,却穿着淡雅,脸上没有施粉,显得更加慈祥,发髻上插着一根碧玉笄,整个人看上去是体态丰盈,色目俱秀,船雪上前行了一礼,不吭不卑道,“多谢夫人,我还是先给太尉诊病吧。”

夫人一脸喜悦道,“也好,也好,神医这边请。”说完,请她进了太尉的卧房。

夫人的贴身侍女春儿赶紧将淡紫色的床帏拉开,只见太尉躺在一张很有质地的杉木床榻上,他的脸色蜡黄,颧骨高凸,眼睛微微露出一条缝隙,已是奄奄一息。

船雪将挽于手腕上的秘银丝放了出去,这种秘银丝是一种质地轻柔如棉,光洁如银的稀有贵金属,只有龙岩山才能寻得,如今山已崩塌,寻无他处,乃是稀世之珍。银丝易折,秘银丝却有韧性,又能防毒消炎,用它来做做搭脉的工具,再好不过。

船雪弹指飞线,银丝应声而出,上锁商阳、少泽二脉,中锁鱼济、后溪,下扣列缺、外关和三阳脉,这人手上七个主脉,暗合七魄,再看颜色、呼吸、气血三相,就已经把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体质脉络,拿个八九不离十了

那七根秘银丝横贯空中,在血脉流通之下微微颤动,船雪二目微闭,粉指轻叩,犹如抚动一张千古奇琴,婉转流长之中借天地通灵之气,听经脉辗转之音,一番绝技神功不由地让旁边的太尉夫人看得两眼发直,大气也不敢长出一口

船雪皱皱眉,太尉的脉息搏动次数有近乎于无,的确是亡不待夕,病已膏肓,但对于女神医来说,想要怯病延年虽非易事,但也并非难事。

船雪沉默良久,未发一语,夫人却按耐不住,紧张地问道,“老爷怎样了?神医可有办法?”

船雪安慰道,“夫人莫要悲伤,我一定竭尽全力将太尉医好。太尉的脏腑有郁气和闷毒,要想根治很难,只能先排毒,慢慢调理了。但这排毒的方法有一定危险,需要谨慎。”

夫人接着道,“之前请了太医令和江湖术士,都说毒素积聚体内太深了,无法排出。神医却有办法做到?真神人也。”

船雪道,“夫人过奖了。我只是医者,只是顺天应人,尽力救人。”

夫人又道,“神医辛苦了,老爷就拜托你了”

船雪点点头,无奈道,“应该的,夫人且放心吧!”

夫人轻轻地“嗯”了一声,带着春儿退出卧室,只留船雪一人在房内施针。

船雪从身上背的斜挎包里取出冰瑰银针,施以真气,让银针来回在空中舞动,针就像能听懂暗语一样,她心里所想的位置,它都能一一排列好顺序,等到固定好要刺的少商,天泽等穴位,手一挥,银针像流星一样快速陨落到身体所需的部位,不偏不倚,十分精准。

一盏茶的功夫。

船雪将银针收回,擦了擦额头上如水汽一样的汗。

此时,春儿跟着夫人叩门而入,见太尉还未醒来,夫人忙问道,“神医,我家老爷什么时候能醒来?”

船雪道,“再过半柱香吧。”

她觉得心怦怦一阵跳,有些上不来气的感觉,夫人见了心疼,连忙叫人递了一盏茶过来,船雪接过那碗参茶,啜了几口,感觉心头的焦躁平复了一些。

此间,又无他事,便和夫人聊了一些家常,以便她了解府邸的情况和太尉近日的起居饮食状况,从而能更好的找出病灶来。

甚至,她还问了前院的那片葡萄园,正说着,太尉已逐渐恢复了神智,微微睁开了眼睛,船雪又赶紧刺了几针,使太尉的情绪稳定下来,说道,“您醒啦,师父叫我来给您治病。”

太尉努力睁了睁惺忪的眼睛,仔细地看着船雪道,“你,你是?”

夫人抢白道,“老爷,多亏了神医,要不然您哪能那么快醒来啊。”

太尉连忙道了谢,“你是碧柔的徒弟?是,是碧柔叫你的吗?”

船雪道,“是的,师父让我来给你治病,还说你有事要告诉我,是吗?”

太尉示意夫人将他扶起,道,“我知道了,碧柔是想让我把事情告诉你,春儿,把柜子里的木匣子取来吧。”

船雪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师傅早有安排,她不解地问,“太尉,您说的事情是指什么?”

太尉笑笑道,“傻丫头,你师傅让你来,就是想让我告诉你你娘的下落,你娘与我是故友,我与你师傅却是同门,只可惜,她从了医,我从了政,我们终究还是分道扬镳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说入土就入土了,还是早点告诉你好。快去将匣子拿来。”

正说着,春儿将匣子递上,穆太尉从里拿出了一块锦帕,交与船雪道,“前不久,你娘来了一封信,这是她留下的一枚墨玉平安扣,让我转交给你。”

船雪将锦帕打开看了看,一枚墨玉平安扣,十分精致,带着红色的流苏,她道,“娘,她还活着?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太尉咳咳了几声道,“你娘叫赫连香,是胡夏国人,你还有个亲妹妹,与你娘失散了,她说去找你妹妹,等找到你妹妹了再去找你团圆。”

船雪怔怔道,“妹妹?我还有个妹妹?娘在哪里?她好偏心,不先来找我。”

太尉叹口气道,“唉,不要怨你娘了,也许她也有苦衷吧,你们总会团聚的。”刚说完,只听“呼啦”一声,房顶似有瓦楞之响。

船雪习过武,轻功又好,听力自然不差,她听到声音立即追了出去。

果然,屋檐上有个披发左衽,身材伟岸,美如冠玉的男子,右手持寒刀,左手拿着酒囊,见她迎来,劈脸问道,“你就是楼船雪?”不等她回答,他的寒刀带着瑟瑟风捩向她的面门杀来,身后肃风四起。

船雪身轻如燕,轻轻一侧,闪过一刀,大声呵斥道,“我就是楼船雪,你是何人?来太尉府做什么?”

男子见她轻而易举躲过一击,拔开酒囊塞子,猛灌几大口,厉声答道,“来取你性命之人,快快受死。”

语罢,他连连出招,刀刀毙命,两人打在一起,难分难解,船雪怫然不悦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取我性命?”

男子又闷了几大口酒,醉玉颓山道,“冤有头,债有主,当然是寻仇了,你爹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里明白。”

船雪更是一头雾水道,“你这佞口小人,你我有何深仇宿怨,竟然把我爹也牵扯进来,真是狂妄。”说着,便向男子的要害杀来。

男子也不依不饶,不要命的打杀,只见人影斑驳,分分合合,打的不可开交。一开始船雪和男子武力相当,时间一久,她逐渐占了下风,男子咄咄逼人,她只得拿剑相抵。

男子突然反手攻船雪下盘,她躲闪不及,两兵相接,船雪只觉得虎口一震,长剑已然脱手,她被震得连连后退数步,险些跌倒,再这样打下去,她很可能会成为他的刀下鬼。

她得想法子牵制住他,正想着,他的刀又要劈下来,她退无可退,只好一个侧身跳出圈子,假装逃走,引诱他来紧追,快到身边时,她使了绝招,猛然一个回身,给他来个回马针,三枚冰瑰银针“嗖,嗖,嗖”地扎进男子胸前的穴位处。

他,瞬间像受到重创,立即闪到一边,哆嗦着,浑身酥软,动弹不得,怒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心里明白的很,他的内力武功均在自己之上,就是他太急于取胜,只顾着拼命追赶,哪里想到防身,所以中了她的银针,她冷冷笑道,“我只是暂时用银针封住了你的内力,说吧,我爹做什么事了?你为何要找我寻仇?”

男子全身麻木,却一阵冷笑道,“你爹,真没告诉你呀,你手里那块骨玉是怎么来的?也难怪他不敢告诉你他哪有脸。”说完,又是一阵冷笑。

船雪厉声道,“住嘴,不要污蔑我爹。你也想来抢骨玉?那是我爹的遗物,我爹是大英雄,做的事都是光明磊落,岂由他人侮辱?再敢胡说,小心我割掉你的舌头。”

男子的笑声越发凄厉,有些瘆人,他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妖女,如今苍天有眼无珠,让我落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吧。要怪,只能怪我太不小心,中了你的奸计。”

船雪非常困惑,搞不清楚状况,他又不愿过多解释,她怒极反笑道,“你,你这,不叫奸计,这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好,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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