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觉醒的王爷
月色清浅,明枫堂与荆薇小院之间的一条路上,两边的梅香清幽,星星点点的红梅花瓣伴着寒风飘摇轻舞,有两瓣梅花静静落在树下的女子肩上、发上。
一直默不作声负手走在前面的墨阙寒,不经意回首时,自然看见了她斗篷与青丝上的落梅,他交握的手微微一动,而后眉宇间染了几分沉思。
“王爷,不远处就是荆薇小院,华袖认得路了。”华袖停了脚步,轻唤他一声。
墨阙寒转过身来,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面上,更为他添了几分森冷,还有几分平常未见过的凝重。
“你好生休息。”墨阙寒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步伐似乎,有些急?
华袖目送他离开,疑惑的歪了歪头,真不知道这王爷今晚抽了什么风
墨阙寒大步走进明枫堂,重晖迎上来,正要禀报事情,却见他挥了挥手道:“今晚任何事别来打扰本王。”说罢,便将正房门关上了。
重晖一把拉住重影,“发生了什么事?王爷怎么很急的模样。”
“不知。”重影瘫着一张脸,扔出两个字。
重晖抽了抽眼角,真是多说几个字也不行
窗边的椅子上,墨阙寒独坐在那里,屋里没点烛火,只有月光透过一方窗户洒进来,外边儿的树木被风吹得晃动不止,带着影子也摇摇幢幢。
他一边沉眸深思,一边极有节奏的在桌上敲着骨节,面上不是以往的沉如静水,反倒像是有着纠结。
一夜孤坐,天边的黑幕被白光撕扯开来,他才站起来,走到窗边,深邃的黑眸像是悟出什么一般透彻黑亮。
“重仰。”
在外面侯了一夜的重影和重仰对视一眼,后者很快地应了一声,推门进去。
“华师傅来了么?”墨阙寒的声音似乎有些压抑。
重仰微微一愣,回道:“王爷,现在才卯时,华师傅最早也要辰时才过来。”
墨阙寒点点头,就让他出去了。重仰很是疑惑,看王爷的样子,似是一夜未眠,衣服也不曾换,一早就寻华师傅,是出了何事么?带着满腹疑虑,重仰站到门旁,绞尽脑汁想问题。
辰时将过,华袖披上斗篷正欲出门,轻屏来报:“姑娘,文都王子过来了。”
华袖将斗篷帽取下,眉飞色舞地问花绾:“你说他今儿个来,是不是来狠狠拒绝我的?”声音雀跃,与她话意应该有的表现恰恰相反。
怀着这份欣悦,华袖在刚看见文都王子便迎了上去,满心期待肃着面容的文都王子拒绝她,最好还能说出些伤人的话语来。
孰料,“昨日你所说的,我回去后仔细想了想,若是你可以接受那些女子仅有名却无实,我们也同样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保证不会碰她们。”文都王子说话急切,连自称也不用了。
华袖惊呆了,若她是普通女子,现在一定会开心的跳起来,但,她不一样,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下糟了,还得编个理由。
“文都王子,您要好好考虑一下,这种结果,怕是你的父王不会接受。王子还是不要因为云萼而得罪了您的亲人,更何况,云萼只想以后嫁个小人家,悄无声息的过完一生。王子还是不要对云萼这般执着了。”不然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都王子满脸感动:“你这么为我着想,我更加不能委屈了你,你放心,嫁给我之后我会待你好的。”
华袖无奈,只好狠心道:“云萼只能辜负王子厚爱了,王子说云萼自私也好,王子就算不碰那些妻妾,但她们也是王子名义上的人,云萼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王子请回吧,云萼要去做丹青了。”
她再也待不住,说完就不顾及女子应有的步伐,匆匆忙忙走出花堂,重仰已经等在外面,见她出来,向她身后看了一眼,没瞧见文都王子。
“文都王子呢?”他顺口一问。
华袖尴尬一笑,“估计是被我吓着了。快走吧。”
重仰摸摸鼻子,发现现在王爷和这位华师傅的言行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让他无法理解。
华袖自从进了明枫堂面见了墨阙寒就一直觉得不对劲,不仅因为他强令她一同用膳,还总是用情绪莫名的眼神看她,看的她不安,陷入自我怀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之中。
申时,华袖接过重仰亲自送来的糕点,走回桌子边,将三碟糕点摆放到小桌上,颇有些苦恼。
“今日怎么多了这么多,这哪里吃得完?这王爷是在整我吧”华袖嘟囔着,捻起一块枣泥糕放入口中。
之后的时辰里,墨阙寒要与都城通信,华袖就在一边给他磨墨,她眼观鼻、鼻观心的,仔仔细细磨墨,头也未抬,因而没看到墨阙寒凝视她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糕点好吃吗?”墨阙寒突然道。
华袖猛的抬起头来,先是茫然,随后回他说:“味道很不错,谢王爷赏。”
“嗯,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墨阙寒这话说的很慢,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华袖将垂落耳边的发丝勾回耳边,又低下头磨墨,对于他的这句话,她认为,还是晚上带回荆薇小院琢磨比较好,总觉得话里有话啊!
酉时,护卫递进来一封请帖,墨阙寒先接来看了,之后拿给华袖。
“我的?赏梅宴?”华袖将请帖细看了一遍,在落笔处看到了卢氏的名字。
“明日未时,你可早些去。”墨阙寒淡淡说,一只手仍在纸上书写。
华袖“嗯”了一声,接着说:“正好可以帮王爷完成您上次说的事情。”
“记住本王的话。”墨阙寒的神色染着凝重,让华袖也慎重了几分。
“王爷放心吧,华袖先回去准备准备。”华袖行了礼,慢慢退出房间。
窈窕身姿的女子脚步声慢慢远去,房内的男子凝神听了片刻,方重新拿起笔。
“重仰。”
“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
“告诉小厨房,往后每日申时再添上一蛊汤。”
重仰先是默然,“是。”
华袖跟在护卫后面,默默踩着碎步前行,心里想得是她似乎越来越不怕墨阙寒了,而墨阙寒对她的态度,好像温和许多?华袖将近日见的墨阙寒与初见时的墨阙寒作了对比,得出了这样一个她都不会相信的结论来。
第二日,华袖身着散花石榴裙,外穿如意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头发被挽起,没有其他发饰,只插了根白玉雕牡丹发钗,看起来像极了大户人家的妇人。
“反正卢氏以为我是王爷的妾侍,将计就计这样装扮也成。”华袖用铜镜照了照自己,满意的抿唇。
“姑娘,您知道吗?文都王子离府了。”花绾悄声在她耳边说。
华袖诧异,“你怎么知晓的?这应该是秘密才对。”
“傍晚,我去寻长平总管,错走了条小道,看见的,文都王子似乎有些不情愿呢。”
“他请不情愿与我们何干?好了,就这样吧,咱们出发吧。”装扮完,华袖整理整理裙角,站起身来。
“姑娘,您好了吗?重仰大人已经在外等候了。”轻竹内室外道。
重仰跟着她?会不会大材小用了,她只是赴个宴,顺便探查上次王爷说的那个人。不过,既然来了,她才不会傻到把人往外推,谁让她怕死呢,作为墨阙寒的贴身护卫之一,武功怎么会低。
申时刚过,寂静的王府突然吵闹起来,一名红衣女子,竟然抱着另一名浑身鲜血的女子冲进王府,直嚷着叫大夫,她们的身后,跟着面色凝重并苍白的重仰。
明枫堂自然听到了动静,重晖听到熟悉的声音自请去看出了何事。
不到半刻钟,重晖飞身而来,求见墨阙寒,得应允后冲进房间。
“慌什么?”墨阙寒微微皱眉。
“王爷,华师傅在街上被马匹踢伤了,内子救了她并带回了荆薇小院,属下看着,似乎伤势颇为严重。”重晖低着头匆匆将话说完。
空气里先是一静,之后便是一声桌子移动的刺耳声响,一道风掠过重晖耳边,再抬起头,室内已然不见墨阙寒的身影。
重晖松了口气,方才从王爷身上迸出的冷洌寒气,压迫的他呼吸一窒,周身压力剧增,直让他直不起身来也抬不起头,不用看他都能想象到王爷此时的表情有多可怕。
今儿个可是亲弟弟护送着华师傅出门,回来却是这般,不知王爷能否看在他媳妇儿救了华师傅的份上饶过重仰重晖大大的叹口气,王爷显然正在盛怒,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这件事的始末,真不知道是哪个不想活了的,居然敢对遥安王府的人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