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检验吏阮七
“你们是什么人?”面无血色的人冷冷问道。
“卧槽!是活人你早说啊!”暾槿无礼的抱怨着,“吓老子一跳。”
陆通扬手一拦暾槿,对那面无血色的怪人道:“我们是应官府邀请,前来调查最近发生的怪事的。”
那面无血色怪人上下打量着陆通与暾槿二人,见二人均是未留发辫,“道士?”
“算你识相!”暾槿趾高气昂的朗声道:“这位便是隐居天桂山中的陆通,陆真人,此番下山特地前来解救天下苍生的。”
那面无血色的怪人面色一动,冷哼一声道:“又来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劝你还是不要趟这样浑水,小心没捞到好处,把自己小命也陪进去!”
陆通见那人似乎把自己也当做企图浑水摸鱼的骗子,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似乎了解些情况,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赶快走吧。”面无血色的怪人冷声下着逐客令。
“不忙,不忙。”面对那怪人的冷淡,陆通反而露出了微笑:“不巧天又下着小雨,是不是可以让我们进去避一避雨?”
那人愣了片刻,又冷哼一声:“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进来就进来吧。”
暾槿也跟着陆通进入到义庄之内,若不是这样的地方,自来熟的无赖暾槿早不待那怪人允许便自行闯入其中了。此时进入到阴气沉沉的义庄之中,只觉得后脊背发凉,汗毛都竖起来一样,也就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带在暾槿身后。
义庄之内不过是一间土房子,颇为阴暗之中,有些许石灰粉的味道。虽然小镇的医疗水平还很不发达,但用石灰消毒防止瘟疫的常识还是都懂得的。只是石灰对活人的肺部同样有着不小的侵害,连暾槿都忍不住拿出手帕挡住口鼻。也难怪那怪人会那样面无血色,一副病态,应该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呆的时间太久了。
“闹鬼事件的遇害者都在这里了吗?”毫不在意义庄之内怪异的味道,陆通审视着义庄之中的四具棺材,分别被两条长凳架在半空的四具棺材下,分别都点有一盏长明灯,小小的火焰轻轻摇曳着。
“据我知晓的,还有很多音讯全无的失踪者,当然也有自称能耐通天的法师和尚,来骗钱结果踢到了铁板,留下尸骨的有的被认领收走了。”那面无血色的怪人依靠在门边,双手交叉在胸前冷笑道。
“那些法师一个生还的都没有吗?”暾槿忍不住询问道。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所以我才奉劝你们,别不自量力。”
陆通又是微微一笑:“真这么厉害?”并无半分退缩之意,却是挽起了袍袖。
那人又继续说道:“倒是有听说,有一个小和尚跟这师傅前来做法,师父送了性命,他倒是侥幸逃脱,却是被吓傻掉了,整天念叨着什么‘怪物怪物’的,后来也成了h失踪人口之一。”
“卧槽,这么凶残?”暾槿不禁一阵寒颤,“也就是说一但沾上关系,就没的跑?”
那面无血色的怪人冷笑不语,陆通却似乎没听见一般,默默打开了其中的一具棺材:“你知道的不少嘛。”
暾槿与那人都是微微一愣,暾槿也感觉到,这个家伙似乎与之前遇到的乡民有所不同,所言并不像他们那样充满惶恐,所说之事也不像其他普通百姓那样,道听途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反而是有理有据,倒是很像在极力将二人吓走一般。暾槿不免好奇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面无血色的怪人道:“我叫阮七,是名检验吏。”
“检验吏?也就是仵作咯。”暾槿不禁有上下打量了一番那自称检验吏的怪人,检验吏是官府检验命案死尸的人,由于检验尸体是件很辛苦的事儿,现如今依旧封建思想严重,一般检查尸体是由贱民或是努力检查完向官员报告情况。以前一直被称作仵作,最近几年才改称叫检验吏。
检验吏虽然并不是多大的官职,但好歹也是吃着一口衙门的饭,了解些内幕情况也算正常的。只是陆通与暾槿的关注点一直都不太一样,此时的陆通正拿个跟小棍,不停的捅咕着棺材中的尸体:“既然是仵作,那你应该知道,这些伤痕应该是某种猛兽造成的。”
“寻常人一般会直接联想到是被厉鬼啃噬的吧。”检验吏阮七道:“现在尸体已经开始腐坏,最初被发现了的时候,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伤痕是被人类的牙齿和指甲造成的,而且根据那些伤痕可以肯定的是,遇难者被撕咬时都还活着,也就是说他们都是被会生生咬死的。”
“人类?什么人会凶残到这个地步?”暾槿疑惑道:“难道说,真的是厉鬼作祟?”想想那些被害者,身上的血肉被一块块咬下来,直到死死亡才脱离噩梦。暾槿更是不寒而栗。
“真的有恶鬼存在吗?”陆通说出了一个疑问句,但是他说话时的语气与神情完全没有疑惑感,问题在被问出出事,在陆通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阮七一声冷笑:“之前我也见过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现在也不知道那些家伙到底哪去了,不过可以想象,他们的下场都不是太好。你信不信我,其实我都无所谓的。”
暾槿望着阮七沉思片刻:“那我们还要谢谢你的好心咯。”转念一想感觉不对:“诶?先生?你忘了你是干啥来的了吗?”
陆通没理暾槿,用小棍捅咕完一具棺材中的尸骸,又打开了下一具棺材。见到棺材之中的景象,陆通也是愣了愣。暾槿见陆通表情奇怪,也好奇的凑上前来观看,只见这第四具棺材之中相对前几具要空荡许多,因为棺材之中只有一条腿。
“卧槽!”暾槿有种进了生鲜肉市场的感觉,而那肉的质量似乎并不是太好,看着那残破的腿肉,暾槿只有种想吐的感觉。
陆通倒是很快便恢复心神,转头看向检验吏阮七,阮七似乎是见惯了陆通这样疑惑的神情,无奈的耸耸肩:“正如你看到的,这条腿发想的相对其他较早,但是官差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其他的部分。也没有家属愿意认领,就只好一直丢在这边。”
“就剩条腿了还认个毛。”暾槿无奈道,见阮七似笑非笑颇为鄙视的眼神一阵不爽,“谁都不愿承认自己的亲人已经挂掉了不是。”
“行啦,差不多了。”陆通已经一一将棺椁恢复原状,拍拍手上的尘土,对暾槿到:“你还要再玩会儿吗?”
“玩个蛋蛋!谁特么想呆在这鬼地方啊!”暾槿无奈抱怨着,“等等?你不是来这做法的吗?做完了?啥都没干啊!”
“不在这做,走吧。”陆通拾起斗笠蓑衣,对阮七道了声:“打扰。”便走出义庄,见外面雨已经停了,夕阳映红了雨后的天空,如同染血般的云层也在逐渐消散。
暾槿跟在陆通身后,本想对阮七客气客气,道声:“后会有期。”却见阮七满脸不屑的的样子,便什么客气的心思都没了,默默无声跟在陆通身后走向残阳之中。
阮七双手交叉抱胸冷冷的看着陆通暾槿二人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转身找来只信鸽,在小纸条上写下四个小字“他们来了”,卷起塞入信鸽脚上的竹筒之中,再将信鸽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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