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忘不了
比起阳光,他喜欢雨。
缠绵的雨。
淅淅沥沥,缠缠绵绵。
如羽毛般的雨丝落在脸上,如同情人的柔荑,轻抚着脸庞,让人忍不住沉醉,忍不住沉迷。
他喜欢雨,从很早很早开始,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但是很早很早,他就喜欢雨。
正如,柳菲一样。
雨,缠绵的飘洒在天地间。
柳菲笑着,欢快的笑着,像一只精灵,接受着苍穹的洗礼。哪怕鬓丝被雨水打湿,哪怕衣衫被雨水打湿。
李蛟撑着伞,静静的站在她的一边,看着欢快的柳菲,轻声道:“好啦!多大的人了,还喜欢淋雨,也不怕感冒。你身子刚好,也不悠着点儿。”
柳菲欢快的眸子看着李蛟的一瞬间,隐灭着复杂的光芒,她神采奕奕的笑道:“你不觉得,这些雨,是最纯洁的吗?咯咯”她伸出手,张开,拥抱着天空。直达腰的秀发被雨水淋湿,飞扬不起来。
李蛟微微一笑,道:“虽纯洁,可是你感冒了,再纯洁也是枉然,到头来还要我照顾你。所以说,你现在可就不要再做什么淋雨的壮举来。”
柳菲嘻嘻一笑,躲进他的伞里,像是归家的小两口,与他并肩走进了楼梯间。
她沉默着,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斗争,她在挣扎着,感性与现实的差距,让她不知所措。
“怎么了?”发现了柳菲的不正常,李蛟关心的问道。从那天出去后回来,这两天柳菲都不对劲,看他的眼神中,总是包含着他不懂的思绪。
柳菲咬着嘴唇,看着他,沉默后,微微摇头,低声道:“没事。我先,回去了。”说完,打开了门,关门的时候,她迎上李蛟的目光,轻声道:“晚上,你还过来吗?”
李蛟一怔,道:“说不清楚,看情况吧。”
门,关上了。
柳菲被背靠着门,身子缓缓蹲下,她捂着嘴,眼泪像是决堤一样淌下,她不住的喃喃:“为什么?为什么……”闭上眼,眼中全是他的影子,他说的话。
时间回到下雨前。
两人漫步在乡间田埂上,一步步,柳菲走在前面,双手背在身后,是不是回头看男人一眼。
他只希望这条小路无限延伸,延伸到天际,一直,一直。
远远的,马路上。
凌妖怨恨的看着两道模糊的影子,直到影子变成黑点。她咬牙切齿,眼神怨毒的看着。魏延心里一痛,轻声道:“小妖……”他心痛的握紧了手,狠狠的握着。
凌妖怨恨的骂道:“狗男女,我会,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她低吼道:“一定会,一定会!”
魏延轻轻一叹,他知道,一定又会发生什么了,但是,他无法阻止,也,不想阻止。
柳菲将立即约出来,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但是,李蛟可能已经猜到了,她要说的是什么。
只是,他不愿去想,不愿去面对,这个终要到来的结局。
在回来的路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李蛟撑起了伞。
柳菲轻笑道:“我很喜欢雨天。真的很喜欢。”也许,她的笑,也是在强颜。
李蛟点点头,笑道:“看来我们又有了一个共同爱好。呵,我也喜欢雨,喜欢轰轰烈烈的下雨,喜欢缠绵悱恻的秋雨,喜欢冰霜傲骨的冬雨,喜欢万物复苏的春雨。”
柳菲咯咯一笑,忽的跑出了伞底,暴露在雨中,淋着雨她却好像在享受,抬起简单化了妆的脸,她闭着眼,闻着,看着,听着,想着,念着……
雨啊!
雨啊……
她像一个孩子在雨中奔跑,她像一个仙子,在传播着甘露。李蛟远远的望着,心里忽的一酸,他不舍,不舍静谧的生活,终将画上句号。
他撑着伞,静静的站在她的一边,看着欢快的柳菲,轻声道:“好啦!多大的人了,还喜欢淋雨,也不怕感冒。你身子刚好,也不悠着点儿。”
柳菲欢快的眸子看着李蛟的一瞬间,隐灭着复杂的光芒,她神采奕奕的笑道:“你不觉得,这些雨,是最纯洁的吗?咯咯”她伸出手,张开,拥抱着天空。直达腰的秀发被雨水淋湿,飞扬不起来。
李蛟微微一笑,道:“虽纯洁,可是你感冒了,再纯洁也是枉然,到头来还要我照顾你。所以说,你现在可就不要再做什么淋雨的壮举来。”
柳菲嘻嘻一笑,钻进他的伞中,与他并肩,走进了小楼。
……
晚上,他还是来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对面而坐。
柳菲握着双手,目光却没有在李蛟身上,她不敢看他,她看着漆黑的窗外。
电视里传来武打剧打斗的声音,李蛟却没有心情。
两人,总是要说些什么的。李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总要一个人打破沉默,他正打算开口说话,柳菲,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那个……”她犹豫着张口。
李蛟目光落在她的纤长的手指上,他不想看见柳菲的样子,他怕,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柳菲轻轻的看着他,她鼓足了勇气,闭上了眼,轻声道:“我要,走了。”
李蛟感觉自己心中紧绷的一根弦‘铮’的一声,断了。
终于,还是要走了吗?
他抬起头,看着柳菲,脸上牵强的扯出一丝笑来:“是么,想家了?”
柳菲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算是吧。还有,还有其他的理由。”她苦涩的摇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李蛟沉吟道:“其他理由?”
“你知道的。”柳菲看着他,目光灼灼。
“我知道?”李蛟恍然一惊,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柳菲低下头,苦涩笑道:“没什么。我,我只是说错了。你应该知道我离开的理由,毕竟离家快两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爸妈,怕是急坏了。”
李蛟苦涩的点点头,口不对心的说道:“是啊!是该回家了。你出来这么久,对你有很多的影响。”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沉默,又是一阵的沉默。
李蛟不耐烦的取出烟来,点燃,整个人沉浸在烟雾中。本来极其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抽烟的柳菲,此时却并没有阻止。她静静的坐着,像是那个蒙娜丽莎一样,微笑着,可谁知道她心里的痛苦呢?
她微笑的看着男人,心道:“我还能,还能怎么面对你呢?如果,如果不知道这些,我想我还能欺骗自己,可我,终究还是知道了啊。”
气氛,有些悲哀。
柳菲仰起脸,鼻子一酸,她深吸一口气,总算没有哭出来。李蛟沉默着,忍受着心里的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辈子吧?
柳菲忽然道:“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李蛟重复了一句,看着柳菲,轻声道:“你希望我说什么?”
柳菲摇摇头,道:“最好,什么也不说。”矛盾的女人。
李蛟点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能说些说什么。你想家了,该回去了,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会,我会记住你的。”
记住?她早已住在他的心里!
柳菲点点头,道:“嗯,我们是朋友。”
“是的,朋友。”
除了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柳菲笑,总感觉有些悲伤:“以后,你会忘了我吗?”
李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一辈子也忘不了。毕竟有你柳菲这么个骄女作为我的朋友,我想忘也忘不了啊。”
柳菲哧哧一笑,郑重的点点头,严肃的看着他,轻声道:“我也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你……这个朋友的。”不会忘和忘不了是不一样的,柳菲觉得自己想说的是忘不了,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不会忘。
李蛟凝视着柳菲,喃喃道:“是啊!不会忘,不会忘……”到后面,渐渐无声:“……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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