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寂寞的季节

“风吹落最后一片叶,我的心也飘着雪,爱只能往回忆里堆叠,哦,给下个季节”耳机中,陶喆在吟唱这首忧伤的歌曲,叶小潼果断按了换台键。

冬天快到了,晚上一个人独行,更觉得冷风刺骨,这首歌还真是该死的应景。小潼最近尤其不能听忧伤的歌曲,偏偏在去打工的路上,只能靠听歌来打发时间。于是每当有忧伤的歌曲,她就迅速调换到另一家音乐电台。

那个让人心碎的雨夜过去已经将近两个月了,小潼感觉人是踏实下来了,但是心却有一个大大的空洞,再也补不回来了。

小潼每天逼迫自己埋头学习,却总是不自觉地发呆,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努力从发呆中清醒过来,然后再埋头到学习中。这样下来,居然每天学习进去的时间也在不断增加了。有时候她下午还是突然地会想晚上要买什么菜,然后又呆呆地发现,想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晚上是最难熬的。于是,小潼重新开始自己熟悉的打工生涯。前些日子荒废的时间要重新补回来,家里和自己目前的情况需要赚更多的钱,而且只有不停的忙碌才能暂时压抑住心中疯长的相思。

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心是满满的,甚至爱意和内疚都会溢出,但整个人、整个生活却好像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真实。而现在,自己终于觉得可以脚踏实地了,但是心却空了起来。生活,总是这么矛盾的吗?

还好,小潼知道,有严酷的现实压迫着自己,同时也鞭策着自己,不能退缩,只能前进。

她知道,十几年的努力不能就这样付诸东流,自己学业上的目标必须实现;爸爸周姨和大伟,虽然给自己加重了负担,但是,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从小没有体验过的家庭的完整和别样的温暖。所以,她不能逃避,更不能倒下。

那个夜晚之后,小潼曾经大病了一场,其实只是感冒和发烧,但是却足足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因为是她的心在空中游荡,还没有回来,所以,人,总也好不起来。

还是周姨的一席话让她清醒,周姨那时说:“小潼,人活着都不容易,我知道你可能是受了什么大罪。这么年轻就遭罪,肯定会很难过的。但是,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你看我,我生大伟的时候还不到20岁,带着这样一个儿子,我也想过不活了。但是我们原来那么苦,现在不也很幸福吗,是不是?还有你爸爸,原来不是也得了大病,你看现在恢复得多好!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你爸爸现在整天担心你担心得睡不着觉,却不知道怎么劝你。为了你爸爸,你也要振作起来啊!”

小潼已经混沌了好久,自己也知道该醒过来了。所以这之后她才渐渐清醒过来,然后很快就出了院,人却是更瘦了。

但是随后大家发现,小潼似乎清醒得有些过头了。

她看起来和以前似乎是一样的,但是她的家人和她宿舍的人都知道,她其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她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大家也再没见过沈卓远的影子。所以大家似乎都知道了,她应该是和沈卓远分手了。但是她表现得那么正常,从没有一丝想要倾诉的样子,她越这样,大家越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问起此事。

小潼能感觉到周围的暗涌,只是她什么也不想是说,也不想解释。她甚至不愿意再想起任何那一段的事情,因为只要想起,心就会抑不住地痛,一直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尽头。她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去想,尽量让自己忙碌的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

她不敢知道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但是又忍不住关心着本地新闻,甚至有时候还专门上网去搜索他的消息。她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他还是好好的在生活,在上班。

她没有什么人可以去打听,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哪怕他转头就忘了她,生活地丰富多彩,她也不会难过。或者哪怕是有他的花边消息、爆他和其他女人的绯闻也好,至少让她知道,他是好好的。

但是,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有。

最近媒体关于沈氏的报道本来就少,仅有的几条,出场的还都是沈卓清。倒是有一条新闻是说沈家三少要从美国回来了,可能也要加入到家族企业。她当时就在想,是不是这样,他就可以稍微轻松些了?

每次查完信息,她又会自厌一番,自虐一番,心里狠狠地想,“你都已经伤他那么深了,还有什么立场去希望他好,还是你只是自私地想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每次她都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但是没过几天,她又忍不住再次去上网搜索

小潼又换了一家西餐厅工作,而且还是和适意咖啡完全相反方向的西餐厅。尽管有些自作多情,但她还是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由于以前有经验,而且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因此很快就被西餐厅录用了。每天晚上她都会去打工,而且每天都是到12点左右才下班。回到宿舍累得能直接睡着,这就是最大的幸福。第二天,早上7点以前她肯定会起床,然后又开始白天的学习。

每个周末,她几乎都会去一趟特校,去帮帮忙,并且观察大伟的情况,顺便从那些孩子们纯真却执着的眼神中寻找一些力量,体会珍惜生命的感觉。

秦震对她仍然很好,他也是她现在仅有的几个好朋友之一了吧。但是最近他似乎也不像以前那么开朗了,似乎总在琢磨着什么,似乎又经常对她欲言又止。隐隐地,她知道是什么,但是她不去多想,她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否则,她可能会再少一个朋友。

所以,在秦震隐晦地问起她和沈卓远的事情时,她大方地承认,他们已经分手了。而且她还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向他表白的男生,以及自己拒绝这个男生而带来的内疚和无奈。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卑鄙,故意重现了自己对林枫的愧疚和难过,因为她卑劣地希望,秦震不要重蹈林枫的覆辙。她真的不想失去秦震这个好友。

她果然看到了秦震眼中也有挣扎和不甘,但是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样很好,很好。

但是也不是很好,因为秦震也不快乐了,至少没有以前快乐了。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她就是知道。

小潼心里暗自苦笑,希望秦震是最后一个人,自己真的不想给别人带来伤心了。

于是,特校也只能少去了。没办法,在自己还拥有一颗完整的心的时候,在自己没有变得如此敏感之前,她会很乐于与这样一个性格开朗、经历相似又志趣相投的朋友相处,但是现在,还是不要再去伤人伤己了。她的一颗早已破碎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这天,小潼在快中午11点钟的时候,意外接到了吴悠的电话,说是要约她见个面聊聊天。小潼没来由地紧张,因为她觉得可能会从她那里听到沈卓远的消息。于是,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她们约在学校附件的一个咖啡厅里见面。小潼到的时候,服务员直接把她引到了一个隐蔽的包间里。小潼进门的那一刹那,才看到吴悠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还有一个人,那是沈卓远的母亲。

小潼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吴悠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沈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吴悠倒是开门见山地说:“小潼,别怪我,是沈阿姨怕你不愿意见她,才让我帮忙约你的。她只是担心沈卓远,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悠看到小潼瘦了很多,白皙的小脸愈发瘦削,似乎更加弱不禁风。见她没有回答,吴悠又开口了:“我们俩改天再聊,你今天和阿姨好好聊聊,我就先告辞了。”

沈母依旧衣着考究,但是她的神情中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和疲惫。

小潼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对不起小潼,我怕你不愿意见我,才出此下策,请你不要怪我。我可以叫你小潼吧?”小潼惊诧于沈母的客气,无措地抬了下头,又点了点头,仍是没有说话。

沈母深深叹了口气,才说道:“小潼,是不是我儿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你不肯原谅他?也不肯见他?”

小潼的眼睛蓦地抬起,眼中充满了惊讶和痛楚!沈卓远他怎么了?

但是她仍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一开口,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惦记都会喷涌而出。

沈母接着说:“虽然我只见过你一次,但是我知道你是好女孩子。我儿子这二十多年顺风顺水,又有些大少爷脾气,但是我了解他,他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这么,这么消沉,”

沈母似乎在斟酌怎么表达,“我们都很担心他,但是他什么也不说,也不让任何人提起你”沈母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然而她看到小潼的表情,心里也不忍了起来。这个女孩子头似乎更低了,而且似乎在强忍着泪水。

“小潼,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他那么疼你,但是,现在一定是他哪里做错了,所以你才这样惩罚他?对不对?”

小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咬着下唇,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眼泪已经一大颗一大颗地掉落下来,甚至连抽噎也压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太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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