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原谅我
小潼完全愣住了!
她完全没有猜到这个女人的身份,或者说她从来没有预想过自己见到沈卓远母亲的场景。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很紧张,也没有一点该有的待客之道。
意识到这一点,她忙说,“您请坐!”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位吴悠小姐,根本没有功夫去猜她是什么身份。
小潼的紧张和无措一点不拉的看在沈母眼里。但是沈母还是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叶父,然后温柔的微笑着,轻轻地问小潼:“叶先生的病怎么样?手术效果可好?”
“还好,多亏了叶先生帮忙。只是,父亲得的是胃癌,但是我们都没告诉他,只说是胃溃疡。”“哦,这样,那我知道了。”
说着她拉起了小潼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我们家老二呀,整天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最近听说他对你很上心,而且因为令尊住院的事情,忙得过年都没怎么回家。你可要多劝劝他,让他多回去看看。而且说实话,我们都对你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让我们家老二这么上心,这么一番看来,果然是气质不凡的好女孩子!”
小潼大窘,面对这两位气质绝佳的女人,自己还正在尴尬穿着太差,待人接物又很失败,不自觉正处在自卑的情绪中,反倒被沈母这样夸奖,她顿时不知这是真的在夸,还是明褒暗贬。
于是小潼只得客气道,“您过奖了!”本想向沈母解释,她和沈卓远可能不是她们所想到那种关系,但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对陌生人解释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恋人,那么沈卓远大费周章的照顾叶父,算什么?且小潼实在不擅长此类对话,心底的窘迫和紧张也使她更不知所措。
旁边的吴小姐一直没搭腔,但她的眼神里写满的好奇和不解,甚至可能还有一点看不起。
是啊,低头看看自己傻乎乎的大红色老款羽绒服,普通的牛仔裤的装扮,和她们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和她们同处一室居然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小潼沉默不语,表情更加清冷。沈母见状,又随意问了些叶父的病情,看起来很关心。
而吴悠小姐从头到尾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在打量。没几分钟,沈母就说了祝愿叶父早日康复之类的话,便告辞了。
沈母从头到尾都仪态万方,外加温柔体贴,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但是那位吴小姐,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散发的全是对这一切都不理解,和对小潼隐隐的敌视。
小潼敏感的看出了什么,但是她交代自己没有必要多想什么了,这一切不过更加印证了自己此前的判断,那就是,自己和沈卓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不适合在一起。今天只是她的母亲和一个朋友,如果面对他全部的亲属和朋友,她岂不是要不安之极?
下午和雷秀看房子的时候,小潼有些心不在焉。
上午的事情她百思不得其解,实在不清楚沈母此行的目的,也不愿多想吴小姐和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来到看房的地方,这里的房子是老式的家属院,倒是有两室一厅,但是厅基本就是过道,墙壁大多地方都是发黑的,有的地方贴有报纸和旧画。厨房和卫生间小的不能再小,但好歹是符合了自己的要求,因为本身要找一楼的房子就很难。小潼觉得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这样就可以了。父女两个人完全够住了,如果好好收拾一下,应该还是比较温馨的。
雷秀刚才看到她父亲住的豪华病房时,真真下了一跳。这个直爽的女孩子毫不掩饰她那夸张的神情,并说了一大通这样的情节只在中见到过云云,使得小潼心情更加的纠结。
雷秀看她并没有应有的开心快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说你如果觉得这房子不行,我再帮你找,你不用担心,照顾伯父要紧。
小潼其实一直很羡慕雷秀这样的性格,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也感激她对自己的帮助,自己平时都没怎么帮助过她们,但是大家对她还是很好。小潼又越发觉得自己性格孤僻,不值得这么多人的照顾。
a市最豪华的娱乐会所――夜色。
沈卓远和几个好友在此聚会。春节期间,难得几位在国外的好朋友都回国了,大家聚一聚是难免的。再加上最近几天,小潼还是没有和他联系过,沈卓远心情烦躁的要命,索性借此机会大醉一场好了。
意外地,他见到了好多年没见的吴悠,因为知道她一向是打算留在美国的。两人的父母是世交,他和吴悠从小就认识。
吴悠是个眼光挺高的女孩子,对男人尤其不在乎,很少有男人能入她的眼。在几年前两人还曾在纽约有过一夜情,双方都很尽兴,而且吴悠并不像其他女人会对他留恋不已,可能是他们从小就认识没有什么神秘感吧,或者是吴悠对他本来也就是酒后的一时放纵。
几年没见,吴悠倒是越发的自信洒脱了,神情也不再是20岁出头的小女孩了。
“hi,cindy,好久不见!”沈卓远上前,一手轻揽她的腰,给了吴悠一个久未见面的亲吻礼。
吴悠难得的展现了灿烂笑容,“johnson,你还是那么帅呀!”
“哪有啊,都老了,没人喜欢了。”
旁边的简易搭话,“你还老了,死去吧,失恋了少来这里说瞎话刺激哥们儿!”
“哦,卓远哥哥怎么可能失恋呢,哪有女孩子会拒绝他?”沈卓远也不搭腔,摇了摇头,索性连面上的笑容也卸下,径自走到沙发上,到了一杯威士忌,也没有加冰,直接就一口喝完,然后再倒。
“我说卓远,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一个女孩子都搞不定,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简易过来半戏谑半认真地说,他知道事情进展的肯定不顺利,不然这位大哥也不会这几天一直这幅死样子。
“我的确搞不定她。是的,我可以想办法让她屈服,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吗?我现在才知道,她根本不喜欢我,之前对我只是不忍心拒绝吧。”
简易一皱眉头,“不应该吧,据我推断,那样的女孩子应该不会轻易的让你接近,如果你能接近她,说明她心里不是没有你的。哎,老实说,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不要告诉我还是kiss,我会怀疑你的能力的!”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我们进展到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我这个爱情军师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啊!”
沈卓远又喝了几杯,索性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简易,反正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而且自己确实走到了死胡同,不知道该如何再往下走,让别人看看说不定能柳暗花明。
听完沈卓远的话,简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就是你的偏颇了吧,她只是不答应你同居,你就判定她不喜欢你?你什么时候变弱智了?”
沈卓远眉毛一蹙,抬眼看着简易,询问的意味明显。
“大哥,这是你夺走人家初夜的第二天,那种内向的女孩子肯定还在复杂的情绪当中,再说了,她父亲还在住院,哪里会想那么多,还有你不是说她一直纠结你们的差距吗?她或许在发生关系之后更加纠结,你这时候逼她,她会慌乱是很正常的。而且,”
简易顿了下,以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沈卓远,“你哪只耳朵听到,她说不喜欢你了?是你自己太心急,错怪了她了吧?”
轰的一声,沈卓远的大脑像爆炸了一样。然后他又赶忙平复一下心情,仔细的回想了那天的情景,小潼是没有说不喜欢自己。果然是自己太着急了吧,那个的第二天就和她吵架,也不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不知道有没有伤心地把自己三振出局?
突然间,沈卓远就清醒了,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要起身。
简易急忙拉住他,说:“你今天还不嫌丢人呐?一直失态,也没和大家伙说几句话,你好歹应酬一圈再走啊。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觉得cindy这次回来,似乎对你有想法。听说她打算在本地定居和工作。”
沈卓远没太在意,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随便应付一下,然后去医院找小潼。连他也觉得,自己自从爱上小潼之后,智商真的变成负数,总是被她激怒然后失去理智,其实他本来就知道两个人需要很长时间的磨合的。此刻他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懊悔。
小潼正在医院病房收拾东西,其实真正属于自己和父亲的东西并不多,这间病房里的鲜花啊,高级水果什么的,都留在这里吧。反正爸爸也吃不了,自己也不会吃。日用品什么的,随便装一下就好了。
医生这些天也没有见到沈先生,小潼几次坚持要换病房,最终护士站已经同意明天一早可以换到普通病房里。
小潼收拾完,看看父亲的各种导管都正常,点滴也才刚换了一瓶,打算躺下来休息一会,刚躺下来就听到急切的敲门声。她心里一惊,这个时间敲门,难道是他?那敲门声那么急迫,容不得她思考,赶紧开门,不要吵到爸爸。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酒味。她日夜想念的那张脸,现在带着微醉,带着急切,带着渴望的看着她的眼,似乎要从她的眼中看到些什么。小潼惊慌地看了他一眼,赶紧低头欠身,请他先进来。沈卓远不容分说,拉着她进了小套间。
沈卓远忍住想狠狠吻她的冲动,低声说,“潼潼,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的莽撞。我不该逼你,我应该给你时间,慢慢接受我们的关系。我不逼你和我一起住,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说的那么急切又卑微,小潼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胸中充满了感动和酸楚的情愫,好像压得她不能呼吸,又好像就要从胸口里爆出来。
自己明明是已经想好要彻底拒绝他的,但是看到他这么伤心的恳求,又只能狠狠咬住下唇,什么也不说。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原谅他,又会投入他温暖的怀抱。满腔的感情冲撞地受不了,全都化作眼泪和呜咽,一下子倾泻了出来!
小潼一下子推开沈卓远,抬起头,眼泪还在继续流着,带着哭腔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原谅你,你本来也不需要我原谅什么。我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欠你的钱我以后会努力赚钱还你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