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何日长缨在手 二
问的倒被反问,云皓黯然不语,慕容越掷笔叹道:“还是刘和州干的,对吧?这厮失心疯了么?他大举进攻姑苏慕容分舵,和小夜的计谋未能得逞,反倒落了单。百里援驰到底是迟到,只赶上捞出来——可惜打不过刘和州,抱的那具……那位姑娘,被他抢去了。”
云皓身上有骨节咔咔作响,他衣衫狼狈,容颜憔悴,明亮的眼睛生出骇的光芒,只差没有抢上去揪住慕容越的衣领,急问道:“她……”
素月将慕容越写好的纸张叠起,塞到信封里去,插言道:“她死透啦,别再犯傻。”
慕容越沉下脸,叱道:“出去!”
素月压根不惧这位传说外表秀美善良实则心肠毒辣狠绝的七海龙王,只是有场,少不得要作出栗栗自危之态,取了信出去找送。
慕容越见云皓一脸怆然追悔之色,心里不知怎么熬煎,细辩他呼吸却压抑而深长,当此摧心剖肝之际却还能自控,当下叹道:“自夫遭遇不幸,立誓再不履中土,至今已经届十年——要不是刘和州此番闹的动静太大,也没空管他。现是去泉州港补给,然后去趟波斯,若没甚么事就一同去吧。”
云皓此刻正悔恨欲狂,天地茫茫那却真的不了,他唯觉生无可恋,再不愿触景伤情,又不想效仿那等小儿女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情状,听七海龙王说“自夫遭遇不幸,立誓再不履中土”,心中更是恸彻,哪里有甚主意?更何况是七海龙王亲自相邀,唯有茫然答应。
慕容越浅笑点头赞道:“好孩子。”于是唤进来,带他去熟悉船上运作。
外头阳光明媚,透过窗户上的栏杆雕花映进屋里,至暗处慢慢踱出一个脸色木然的男子来,从背后搂住慕容越脖颈,扳住其的下巴作个咔嚓一声折断他脖子的动作,低声恨道:“遭遇不幸?有这么咒自己的?”
慕容越的笑声清脆,低叹道:“总不能说自夫君遭遇……”因被那男子收手勒紧了他的咽喉,俯身吻她唇上,那“不幸”二字便不得出来,唯有呜咽几声了事。适才“他”声音清朗,此刻却转为低语柔靡,原来这个七海龙王慕容越,竟然是女子假扮的。
她得隙再能说话,又笑道:“传出去七海龙王有断袖之癖,很是麻烦哩……再说龙王爷本尊腰肢如柳,纤弱袅娜,怎么看都是被压的那个……”
她既故意招惹,真正的慕容越岂会放过她?于是满室尽是旖旎风光,也不用多说,倒是慕容越后来叹了一句,“刘和州连云皓都不要,倒要抢了去那女娃去,必有蹊跷——可惜,可叹。”
当刘和州指尖刺来,林慧容本以为又要去见小西挨训,哪知道仅是头痛欲裂,眼前一黑竟什么也不知道。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身周漆黑一片,并无半点光亮,空气更是污秽难闻。
难道刘和州手下留情,并无杀意?她全身僵硬麻木,尝试屈伸手指,却发现艰难无比,似曾遭遇恶魔打劫,将身体的力气全都抽走了一般,手掌下的触感象是稻草,不过略一屈肘,便撞上了冰冷而粗糙的石壁。
“有…………吗?”舌干唇燥,开翕十分困难,她勉强挤出这三个自己也几乎要听不清楚的字,并不奢望有回答,哪知道不远处竟然有扑过来惊喜道:“醒啦?”
听声音当然是个女子,而且竟有三分熟悉,不知是哪里听见过,林慧容胡乱扯动表情肌作个苦笑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问道:“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来笑道:“此地是座监牢,至于哪儿,也不知道……竟把都忘记了?可见日子过的不错——去年燕州,咱们是见过的。”
林慧容脑中飞转,果然是故……只是燕州见过?她蓦地想起一个来,下颌关节咔咔作响,艰难道:“……是李琪?”
对方哈哈大笑道:“是……想不到当真有缘,每有牢狱之灾总能遇着。”
那年凤凰将军大婚之时下狱,李琪亦失手被擒,现的皇帝当时以残虐二为乐,刑室又隔得不远,侧耳能闻拷打之声,每兴兔死狐悲之感。后来云皓唐笑相救林慧容,误救李琪出去才算了结。
林慧容也万想不到竟然是她,再回想燕州时她独自赴会救时的风采,不由得苦笑道:“果然天涯何处不相逢,怎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李琪无奈长叹,却也抑不住笑意道:“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今只盼着小寞能尽早救出去——哎哎,这次待遇要比上次好的多,三餐定时,又无毒打,虽然环境差了点,不过总算教睡了几天好觉……”
黑暗中不辩环境,唯听到更远处有将铁栅栏晃得山响,声音也颇熟悉,“哎哎哎,新来的这个是谁?”
原来对面囚室还有两个女子,竟是那日假云皓婚宴上见过的钟静漓与袁远凤。林慧容通传了姓名,心里砰砰乱跳,问道:“们那天是怎么被……这里难道是刘和州的监牢?”
袁远凤久不开口,此时才拦钟静漓前面道:“战败被擒,没什么好说的。”
“据们推测这是个山洞掏出来的监狱,每天有从上头垂下来东西,不过男女有别,慕容老妖自然不是关这里。”钟静漓回忆那日情形,慕容家的兄弟俩对她都多有照顾,不由自主的多补了一句。
林慧容想问的却不是这个,她挣扎半天竟不能坐正,还是李琪扶了她一把才能靠石壁上,喘息道:“唐笑呢?”
这两个字一出口,自己也觉得刺耳惊心,想知道消息,却又觉得不如不知道了。
所幸钟静漓三都说不知道,林慧容只盼自己既愿意死刘和州手中,想老爷子也该消了点气,云皓必然能拦下刘和州残害唐笑,其实也觉希望渺茫,半晌不说话。
李琪哪肯放过她?待她喘息平复便追问她的情况,林慧容说清之后,满室静寂,半晌还是李琪先道:“来来来,既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就别垂头丧气了,大家鼓舞起来,瞧当世数得着的女子悉数到场,聚四智慧,还有什么地方是出不去的?”
要搁往日,林慧容虽然懵懂不知礼数,钟静漓与袁远凤必自谦不敢,可是眼下谁还去弄那些虚文?四可都是庙堂、江湖中举足轻重的物,废皇太女李琪、凤凰将军林慧容、六扇门总监察钟静漓,再加上个百花盟主首徒袁远凤,凑一起不说是跺跺脚天地乱颤,天王老也不会等闲视之。
因此李琪一句话提点,钟、袁二皆振奋精神,唯有林慧容苦笑问道:“没有严刑拷打们?伙食还算不错?也能睡个好觉?”
三都噗哧笑了,李琪挨着她坐,闷笑道:“要单比这几条,老娘这两年过的还不真不如这些天。”
钟静漓也故意叹道:“不用追贼,不用缉拿败类,不用应付官长说情,不用看脸色给脸色看,这日子倒还真不错。”
几故意将眼下环境说的没那么可怕,都是年轻心热之辈,多聊几句,愈觉亲热。渐扯得远了,李琪又聊起自己的长子,滔滔不绝,连芝麻大点的小事都反复用不同的表达方式形容几回。
林慧容不愿去想还小西处的那个自己和唐笑的孩子,唯有寻隙骇笑道:“是见过的皇……李琪么?怎地一年多没见,竟都啰嗦成老太婆了?”
李琪啐她一口,叹道:“哪知道做娘的心,娃娃才是亘古至今第一重要……”
正说笑间,忽闻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往常送饭、收溺桶都只是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婆子,怎地忽然有这么多?
李琪蓦地起身将林慧容按倒,低声道:“合眼!睡觉!”她也跃回自己那堆稻草中装睡,光芒愈亮,声渐近,只听恍惚有道:“这个新来的定要重铐,单独关押。”
作者有话要说:甜笑小剧场还要感谢风炳辰同学:
某个月明风清的夜晚,沐浴过后的赵身上只着寝袍,腰间松松垮垮系了一条带子,在院子里对月独酌.本来想打酱油路过的林慧容看得发了痴,不由自主狼扑上去扯下他的腰带,手顺势滑入寝袍里.
林(色迷迷:帅哥,你就乖乖从了老娘罢.
赵抬眼看了看她.
林:……嗯,你,你继续喝吧,我不打扰你了。(转身要走
赵:一个人喝没意思,你要不要也喝点?
……
第二天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赵的床上,被褥上还有酒汁的颜色和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