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初次交锋
“老爷今晚宿在哪里了?”朱氏用罢了晚饭,虽然心中气结,可是却也不得不多操心,因此只是问一旁的兰氏。
“我听说是,老爷今晚宿在东厢房芫姨娘的屋里了。”兰氏早就猜到朱氏会问这个话,因此一早就让人去打听了,这会儿倒是也不怕,只是一边给朱氏沏茶一边回答。
老太太身边可靠的丫头本来就不多,如今一个巧芫又做了姨娘,只剩下雨枼一个人了,所以兰氏这边的工作立刻多了不少,除了以前做的一些事情,现在又要兼顾着伺候朱氏的起居。
老太太听了这个话,自然是满意的,只要是源儿不去那个狐媚子的屋子里就好,所以脸色也是有所好转,只是点点头,从兰氏的手中接过了茶碗,细细的撇着上面的茶沫子。
“老太太您看,这位云姨娘虽然今日是进门了,可是她让老爷这样的没脸,老爷这边自然也是有意见的,这不这就让老爷冷了吧。老爷终究心中最在乎的就是老太太您,老太太您不喜欢的,老爷想来是知道。”兰氏赔笑说道。
“女人最要紧的就是要给自己的爷面子,这样不知轻重的女人,冷了也是应该的,何况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老爷还是少沾染的好。”朱氏一面细细品茶一面说道。
赵静源这一次的所作所为倒是十分让朱氏满意,在朱氏看来,自己的儿子最好是一直就住在巧芫这边,再不要去见云袖那个小贱人才好,这样将来自己说不得自己就能像是兰氏所说的那样,能把云袖那个小贱人弄走。
“可不是,毕竟孩子是要紧的,才怀孕,还是不要同房比较好。”兰氏道。
“说的对,回头少不得让大夫给源儿说说。”朱氏想想也是对的,故而道。
朱氏这边是满意了,可是有人满意就必定有人不满意,这个不满意的人可不就是新进门的云姨娘云袖。云袖今日在县衙门口大大的闹了一场,这会儿是如愿以偿的进门了,可是进来府中的生活和她料想的却是两个样子。
以前自己在翠红楼的时候因为是花魁,好歹也是一个人一个院子,里里外外好多个人伺候自己,妈妈拿自己当做心肝宝贝一样的护着,什么都依着自己。后来跟了赵静源,好歹也是独门独户的两进院落,里面三四个丫头两三个小厮,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主,而且住的地方也宽敞,总是舒心。
如今正式进了门,竟然和自己想的大不一样,远想着县衙的房子自然是比起自己之前住的要大,要宽敞,要富丽堂皇很多,可是进来了才知道原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看看自己现在住在这样的地方,房子小自己也就不说了,还很破旧,和自己之前想象出来的富丽堂皇那是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最让自己生气的是,自己到了这里还要被巧芫那个小贱人压着,什么她是贵妾自己是贱妾,她住在东边,自己住在西边,这不是明显的欺负人吗?自己可是从来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住的也一直是主屋,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了。
云袖还想着到了晚上洞房花烛的时候赵静源来了诉说自己的委屈,让赵静源给自己想办法,反正现在已经进门了,就回去自己原来住的哪个两进的院子里也是好的。
可是自己这边左等右等,一直到最后却说是赵静源这个天杀的跑到了巧芫那个小贱人哪里去了。这可不是生生要气死自己?男人果然就是薄情寡性的,有了新人就是自己这个红颜未老的旧人也不管不顾了,自己这一场这是何苦?可是既然已经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别的法子回头,就算是再苦再难自己也只能走下去。
不过自己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总是能有办法制住巧芫,让赵静源离不开自己。
原来为了新姨娘进门,朱氏让人把后院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小院子收拾出来,安顿新姨娘。那个院子虽然不大,可是一个人也就带着一个丫头,所以地方也不算拥挤,何况独门独院的,小两口晚上有什么动静也不怕别人听见。可是计划不如变化,谁知道忽然就杀出一个云袖,一定就要进门。一时也没办法安顿,因此就让两个人一个住在东边一个住在西厢。因为名分上巧芫是贵妾自然就在东边了。
赵静源在东厢房守着巧芫这个可心可意的美人儿,这会儿心旷神怡,哪里还想的起来对面的厢房里还住在一个,更难想到那个人这会儿正在怎么样诅咒自己。
看着赵静源走进来,巧芫这会儿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怎么老爷会到了自己这里来?原想着他对那云袖那般纵容,自然今晚是要去云袖哪里了。不过老爷来了当然是最好的,这说明老爷虽然纵容云袖,可是心里到底还是在乎自己多一些。
“老爷!”巧芫本来人就长得极美,这会儿有事含羞带怯的,更是让赵静源为之着迷。
“老爷我怎么就这会儿才娶了你呢?要是早一二年,可不是极妙的事情?我该一早就和母亲要了你才是,如此也不辜负美人。”赵静源一面说着一面就拉扯巧芫的衣服。
巧芫这会儿穿的是一件枚红色的衣服,因为她皮肤白,又是刻意打扮过的,此时在烛光下,被这玫红色的衣服衬托出来显得更加娇艳动人让人自迷。赵静源从走进这个屋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巧芫迷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只恨不得能立刻就拉着她到床上共赴温柔乡才好。
巧芫虽然还是黄花大闺女,可是也早就已经有人教导过男女之事。这会儿虽然害羞,可是也知道马上就要发生的事情,心中忐忑不安却也知道自己要顺着老爷的意思才好,因此半推半就的就被赵静源拥到了床上。
“美人儿,今晚就让老爷好好疼爱你。”赵静源说着话已经解开了巧芫领口上的扣子。
“老爷,让妾身服侍您更衣吧。”巧芫含羞带怯,可是却也知道要帮着赵静源宽衣。
“不用,今晚就让老爷我好好伺候美人。”赵静源本事多情人,此时对巧芫又是恋着新鲜,自然什么都愿意,哪里舍得劳动巧芫。
巧芫看着赵静源如此对自己,对于自己今日后悔的事情也是忘到了脑后,老爷愿意如此对待自己,又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一刻的巧芫觉得自己真的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不好了,云姨娘肚子疼,快找大夫啊。”忽然就通道突兀的声音穿出来,到底是惊动了新床上的一对鸳鸯。
赵静源虽然迷恋新人的怀抱,可是听到云袖肚子疼的话还是惊出一身冷汗,自己也是好几年没有添子嗣了,如今好不容易云袖有孕,可不能有意外,因此倒是一惊,只是从床上坐起来。
巧芫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是恨得牙痒痒,这可恶的女人,今天在门口让自己面子里子一起没了也就算了,连自己最重要的洞房花烛她也想出来这样的幺蛾子,这不是成心让自己不好过吗?
说什么自己肚子疼,想来不过是看着老爷到了自己的房中,这就想到这样的主意,要让老爷过去看她,继而留下老爷,可是如此一来,自己不就成了这个家里的笑柄了?
巧芫真的很想发火,不过巧芫知道,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识大体不成,如今不管怎么说,云袖怀孕就已经是比起自己占上风了,如果自己这会儿不讲理,不让老爷去,只怕是老爷心里就对自己有意见了,因此,巧芫笑着也坐起来说道:“老爷,既然云姨娘不舒服,妾身就陪着老爷过去看看,另外安排人去找大夫可好?”
赵静源本来就对巧芫有点儿歉意,又听到巧芫十分识大体的这样说,心中当下就不知道喜欢的和什么一样了,忙乱之中也不忘了抱住巧芫亲一口。巧芫心中苦涩,可是想着为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长久之计,也只能暂时忍下来。然后帮赵静源拉整齐衣衫,然后又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将被赵静源解开的扣子都一一扣好了,两个人这才走出去。
“采荷,你去门上找个小厮找大夫去。告诉门上的人,要找善治妇产的。”巧芫毕竟是在朱氏身边多年的人,虽然没当过家,可是看也看了不少了,因此安排起来倒是也井井有条,这让赵静源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
“老爷我们过去吧。”巧芫自然是察觉到了赵静源的眼神,心中也是有些许的得意,可不是,云袖虽然声音好听而且会伺候男人,可是自己身上有的却也是云袖怎么也比不了的。
赵静源喜欢这样识大体的女人,因此只是伸胳膊揽住巧芫朝着对面的屋子里走去。这院子原本是极小的,也不过就是十几步的距离罢了。
巧芫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是也不回避,巧芫知道,自己这样和老爷一同进去,就算是云袖不是真的肚子疼也该是要气的肚子疼了,想要和自己斗,那怎么也得花点儿功夫。虽然自己无心害人,可是如果别人真的不放过自己,自己也是不回客气。
云袖本来看着对面鸳鸯双栖觉得不舒服,可是这会儿看着赵静源的咸猪手搁在巧芫的肩头,觉得心中更不舒服了。再看看巧芫的鬓角总是有几丝发丝垂落,看起来赵静源已经将他的新姨娘带上床了,如果不是自己让人喊肚子疼,赵静源这会儿只怕已经沉醉温柔乡不知身在何方了。
赵静源不待见自己,就是因为有了巧芫这个小贱人,如果没有她,赵静源今晚早就迫不及待到自己这里了,自己又何必这样想方设法的用尽心思?故而云袖只是恨恨的盯着巧芫。
一旁云袖的丫头在外面院子喊了一声以后就到了屋里,可是忽然就看着新姨娘和老爷一同来了,心中不由的只是感叹,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怎么倒是跟着老爷一同来了?换成了别的女人这会儿怕是哭闹不休了,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家姨娘的计划不就被破坏了?当着芫姨娘,自家姨娘还有什么机会诱惑老爷?
“云袖,你觉得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今日劳累了?巧芫已经安排人去找大夫了,你再忍忍。”赵静源见了云袖,这才将自己的胳膊从巧芫的肩头拿下来,然后走到云袖的床前拉住了云袖的手问道。
云袖看着赵静源走过来,像是水蛇一样的紧紧的把赵静源缠住了,只是恨不能立刻拉到自己的床上来。云袖一边拉扯赵静源,一边伸出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赵静源的胸前缓缓的抚摸。云袖可是想了,哪怕就是当着巧芫的面,自己也要也要用尽招数诱惑赵静源留下来。
可是赵静源顾忌着云袖肚子里的孩子,虽然知道云袖的意思,却也只能说:“别闹了,孩子要紧,等大夫过来看过了再说。”
云袖原本是想着诓骗赵静源过来,再加以诱惑,让巧芫独守空闺就好了,可是如今巧芫跟着过来了,赵静源似乎也不是这么容易诱惑了,云袖心中盛怒,这一切都是因为巧芫这个小贱人,如果没有了她,自己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是啊,云姨娘,你要好生保重身子才是,别使小性子,毕竟你现在的身子金贵。”巧芫自然看到了云袖的动作,因为才嫁作人妇,还真没见过这样赤裸裸的勾引动作,巧芫看着也是觉得有些脸红心热,可是还是撑着说出这个话来。
云袖瞪了巧芫一眼,只是不对她说话,反而是转回头对赵静源说道:“老爷,妾身才到了这个府里,有些害怕,老爷今夜就陪着袖儿可好?”
“这——”赵静源真的是为难了,自己已经到了巧芫的屋里,本来就该陪着巧芫,何况巧芫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这会儿算是她的新婚之夜,可是云袖这边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让自己怎么能不心生怜惜?今夜自己究竟该去哪里?
“老爷,您别想着是陪着妾身,就想着是陪着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可好?”云袖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云姨娘说的是,孩子毕竟是要紧,我们家也是好些年添丁了,所以云姨娘这个孩子才尤为重要,只是我听人说,怀孕前三个月最好还是不要同房,如不然容易滑胎。”看云袖如此说,巧芫也是顾不得羞耻了。
“芫姨娘今日才成亲,可是知道的东西还不少。”云袖讥讽的对巧芫说道。
“云姨娘不也是今日才成亲?难怪不知道,也是正常,不过您这肚子还是要小心才好,如不然老太太要失望了。”巧芫也是当真不客气,只是柔柔的说道。
“老爷,您看看芫姨娘,她这样说妾身。”云袖见自己没有占到便宜,所以回头对赵静源说道。
“大夫怎么还不来?”赵静源看着两个妾室这里针尖对麦芒的,也不知道自己改怎么评断,无奈之下,只是冲着外面喊道。
“什么事情大晚上吵吵嚷嚷的。”赵静源话音才落,没有听到有人回话,却是朱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赵静源本来已经被云袖扯在床上了,可是听到了朱氏的声音,忙就从床上坐起来,自己这个样子要是被母亲看到了,只怕是不好。
云袖也知道自己这个婆婆厉害,也不愿意才进门就交恶,因此,也是松开了手,只是躺好了。
“母亲,是云姨娘说是肚子疼,因此巧芫让人去请大夫,却未曾料想,居然惊动了母亲,是儿子的不是。”赵静源忙就到门口迎接了母亲进来说道。
“才进门第一天,这大喜的日子就闹的沸沸扬扬,这会儿也不能安生了。大夫可来了?”朱氏不悦的紧锁眉头,她可是一直密切关注着今晚上这个小院子的动静,没想到果然就和自己料想的一样出事儿了。
朱氏抬眼看看云袖,这女人只怕是为了把源儿诓骗过来才想出的这个借口,一个肚子疼的人怎么能这样安生的就躺在床上?无知的女人,竟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争宠。
“老太太,妾身本该起床给老太太请安,只是这腹中不舒服,所以只能躺着,请老太太见谅。”云袖看朱氏盯着自己看,故而勉强说道。
“罢了,既然病了,你就好生躺着就是。”朱氏并不见怪,只是冷淡的说道。
“老太太,这大晚上的,您还是先回去歇着,这边巧芫看着就好了,绝对不让云姨娘有事情。”巧芫乖巧的站在朱氏的旁边说道。
巧芫是伺候朱氏多年的人,所以最能把握朱氏的心思,这会儿明显的能感觉到朱氏不喜欢云袖,所以更加表现出来自己的乖巧可人。
朱氏本来就是更加喜欢巧芫一些,这会儿看着巧芫如此处理事情,心中更开心不少,所以,笑着拉住了巧芫的手说道:“好孩子,委屈你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却要你在这里,我一定让源儿好好的补偿你。”
“老太太,这原本就是妾身该做的事情,那里就谈得上委屈了。老爷的孩子,妾身也关心的很。”巧芫笑着说道。
“你这样想就最好了,我们家里孩子不少,可是大都是没有亲娘在的,以后你少不得要好好照顾他们,照顾好了有你的好处。”朱氏满意的点点头。
巧芫忙就微笑着应承了,只让一边的云袖气得脸色发白。
“老爷,大夫来了。”门口有小厮说道。
“请进来吧。”赵静源慌忙就说,等这半日的时间,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有问题,这大半夜的又是在这样的地方找大夫确实是不容易啊。
这大夫本来已经睡下了,可是因为有人叩门,又说是县衙里的人,不敢怠慢,这才跟着过来了,一路之上也是没少狐疑,怎么着县太爷家中今天就这么多的事情,闹了一整天不够,这会儿还要接着闹?不过也好,大户人家,哪一家事情不多,就这县上的人,大户人家那些事儿就够看了,何况县太爷那是从京城来的人,就更是和别家不一样了,闹吧闹吧,也给全县的人找些茶余饭后的乐子。
“大夫,麻烦你看看我家姨娘可有问题。”赵静源一面让母亲和巧芫回避在屏风后面,一边说道。
大夫仔细的号脉,然后说道:“回老爷的话,小夫人的身子并没有大碍,只需要尽心调养就好。等小人开个方子,让小夫人按照方子每日按时服药,不过七八日时间也就无碍了。”
赵静源听了这才放心很多:“既然如此,有劳大夫了。”
这大夫慌忙就跟着云袖的丫头叫做月舞的出去到外间开方子。
“你没大事儿,别担心了,好生养着才是,你如今不比别的时候,可不能疏忽了。”赵静源看着大夫出去,走到了床前笑着说道。
朱氏和巧芫这时候也走了出来,朱氏看看躺在床上面色还算红润的云岫只是说道:“既然云姨娘这边无大碍了,源儿,你还不和巧芫自去歇息,这边的事情自然有丫头们照看着。今日是巧芫的新婚的大日子,别给耽误了,也别委屈了巧芫。”
“老爷——”听了朱氏的话,云袖自然不甘心,因此忙就撒娇说道。
朱氏凭什么这么说,今夜是巧芫的新婚,难道就不是自己的新婚夜?谁不想着自己一辈子唯一的一个新婚夜有自己的丈夫陪在身边?要不是为了这个自己何苦要闹着一场?朱氏这个话未免太让人生气了。不过自己今日才进门,已经在门口大闹一场让赵家没面子了,这会儿还是要收敛一点。
“这——”赵静源这会儿也是有心思留下来陪着云岫的,毕竟自己和云袖这么长的时间在一起,现在自己只要是想着云袖那柔弱无骨的身子就觉得全身发软。可是一面又觉得对不起巧芫,母亲也让自己走,因此有点儿迟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