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狮虎的坦诚

1944年9月28日莫斯科时间十一点,斯大林官邸。

斯大林设私人午宴款待替身老何一行人。中方参宴:替身老何、王倩、李虎(已由尼娜请出监狱、宋世杰外长以及卫士四名。苏方参宴:斯大林、莫洛托夫外长、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尼娜、雷格耶夫。

去年,国民革命军206师参加草原方面军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指挥的库尔斯克会战,中国军人表现出色,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斯大林为了缓和同中方的紧张气氛,特意请来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出席。

罗科索夫斯基元帅首先向替身老何行了一个标准苏联红军军礼,说道:“总统同志,我代表苏联红军感谢您,在您国内抗战最吃紧的时候,不远万里,派出您最精锐的206师支援了我们,特别感谢马乾祖师长和您的二公子蒋纬国上校,一个指挥有方,一个异常勇猛,同时,我特别怀念两位血洒苏联的中国军官:张承业副师长和吴南海上校!”

斯大林挥挥手,即有两名内勤端来张承业副师长和吴南海上校的巨幅遗像,斯大林上前拉住替身老何的手,一同向遗像三鞠躬,洒下两杯祭酒,余人纷纷效仿。

替身老何这才谦逊地向罗科索夫斯基元帅说道:“元帅,我的士兵没有拖您的后腿,我很高兴!两位烈士为世界反法西斯而牺牲,中苏两国人民将永远记住他们!”

罗科索夫斯基元帅说道:“苏中两国应该将这份患难与共的珍贵友谊永远继承下去!”

王倩却不顾席上友好的气氛,从公文袋内抽出两份文件交给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当仁不让接话说道:“元帅说得好,为了让这份友谊不受玷污,为了让两位烈士兄弟可以瞑目于九泉,请大家都看一看这两份文件!”

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看了文件中的少许内容,和悦的脸上顿时铁青。这份文件的内容并不新鲜:

克里姆林宫与美英政府的私下交易从未中断。在开罗会议几个月之前,苏联驻美大使阿纳托利?多勃雷宁同美国国务卿詹姆斯?弗朗西斯?伯恩斯签署了一份秘密协定,协定要求苏联军队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进攻日本关东军,明确战后苏联在外蒙古、东西伯利亚、库页岛等地拥有领土主权,在伪满洲国、伪蒙古国、朝鲜半岛等地与原政府享有同等权利,即双方共管;相对地,美苏在欧洲的势力范围则以德国边境(不包括东普鲁士、捷克斯洛伐克边境和匈牙利边境划分;苏联亦承认英国在香港、西藏、印度和东南亚等地的一切权利主张。

由于此协定太过露骨,因而美苏双方均未告知中国政府,打算于战后造成既定事实。然而,国民政府总统蒋介石与夫人宋美龄在重庆结交的好友、罗斯福总统的特使温德尔?威尔基无意中得到了这份协定的副本。作为国民政府的同情者,威尔基无法接受政府高层对于中国人民利益的藐视,因此毅然将副本交给了正在访问美国的宋美龄。

国民政府在紧急商讨后认为,这个秘密协定无视中国人民在抗战中做出的牺牲与贡献,因而立刻发表公开声明,谴责和反对美苏间秘密分配利益、践踏同盟国主权的行为,强调“类似行为不啻于对友邦的背叛”;罗科索夫斯基元帅自然也在去年就得知了这一不光彩的行为,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中方为了显示对抗法西斯国家的决心与对盟友的忠诚,国民政府决定派出军队,协助了苏联对德战争。

新鲜之处在于:王倩出示的这两份文件,竟然是苏美秘密协定的两份正本,上面有苏方驻美大使多勃雷宁和美国国务卿伯恩斯的亲笔签名。美国为了争取中国亲美,出卖苏联,把文件副本交给中国人完全有可能,但也绝不可能将足成为犯罪证据的秘密协定正本交给王倩,而苏方的秘密协定正本一直锁在斯大林的办公室内,王倩如何得手?

斯大林从罗科索夫斯基手中接过两份正本,他不知多少次看过这令他心花怒放的密件正本,知道是真非假,也不禁头皮发麻,他顺手将两份正本交给雷格耶夫。

雷格耶夫何等精明,明白斯大林是让他带上两份密件赶紧溜。雷格耶夫悄悄起身,李虎举着酒杯冲过来拽雷格耶夫喝酒,说:“兄弟,哥哥我敬你一杯,你不喝,就别想走!”雷格耶夫把两份密件反手交到背后,罗科索夫斯基顺手接了,王倩过来盯住罗科索夫斯基手中的密件恭唯道:“元帅,我听说您对这份极度伤害中苏友谊的苏美秘密协定十分反感,我代表中国四万万同胞感谢您,王倩不擅饮酒,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一时间,局势变得混乱,斯大林不顾其它,只盯着罗科索夫斯基手中的两份密件,他看见罗科索夫斯基一只手拿着密件背向身后又交给了雷格耶夫。

雷格耶夫怀揣两份秘密协定退向门外,门外的卫士和克勃勒们迅速持枪堵住门口,雷格耶夫上了dis车,扑通扑通的心跳才缓和下来。雷格耶夫再从大衣里扯出两份密件,没错,就是王倩拿出来的那两份密件!雷格耶夫启动dis车,驶向克里姆林宫一号大楼,这个粗心的蒙古人就没有去打开密件,竟自喜滋滋地上楼替斯大林保存。

斯大林见丢失的密件已被己方成功收回,又恢复了好心情,愉快地就中苏问题与中方进行非正式谈判。斯大林向外长莫洛托夫递了一个眼色,莫洛托夫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中方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仍然出兵支援我们打击德国法西斯,我方现在在苏德战场上已经取得全面胜利,我方有义不容辞之责任出兵中国东北,彻底消灭日本关东军,让侵华日军成为瓮中之鳖!你们该不会再拒绝我方的真诚了吧?”

宋世杰答道:“在回答贵外长的问题之前,我想问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几个问题?”

罗科索夫斯基是直肠子的军人,豪爽应道:“宋外长尽管问!”

宋世杰问:“第一,请问元帅,我方206师现在何处?”

罗科索夫斯基答道:“他们已经光荣地完成各项任务,当然是回到中国去了!”

宋世杰问:“第二,请问元帅,我方206师的官兵在苏联参战期间,可有违法乱纪的事情,特别是有没有抢劫当地百姓的财物,有没有强奸妇女的事情发生?”

莫洛托夫干咳一声,用手在罗科索夫斯基背上写了一个俄文“有”字,罗科索夫斯基一把将莫洛托夫推开,骂道:“你这个灵魂肮脏的小人,你若是我的士兵,一枪崩了你!”罗科索夫斯基转向宋世杰答道:“贵国官兵非常优秀,对当地居民不但秋毫无犯,还常常帮助当地居民干活。我方的士兵大大地不如贵国士兵!”

斯大林现在后悔让罗科索夫斯基来参宴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伏尔加河上的汉子太正直了,根本不懂得政治的灵活性,但是斯大林重武抑文,他又打心眼里喜欢这种粗犷的武夫。

宋世杰转向对莫洛托夫道:“贵外长先生,贵国出兵支援我们抗日,我们发自内心万分感激,只有两点小小的要求,第一,苏联红军现在士气正旺,对付日本关东军必是势如破竹,我们请求贵方军队完成任务以后亦如同我方206师一样撤军回到贵国内!第二,苏联红军进入东北,不得有抢劫当地百姓的财物和强奸妇女的事情发生!”

斯大林接过话头不屑地说:“你们中国人就是这么小心眼,你们的孔夫子都说过‘食色性也’,你们知道你们的部队为什么战斗力不如日本吗?一个士兵,你要让他忘我地去战斗,就必须给他两样东西,一是吃饱饭,二是玩够女人。当苏联红军从斯大林格勒打到贝尔格莱德,跨过他们的战友的尸体,这样的人的反应怎么能正常呢?在经历了这种惨事以后,玩玩女人,有什么了不得呢?

“我明确地回答你们,要让我的官兵一面英勇杀敌,一面又做清水和尚,绝对不行!再则我方出兵东北,打败日军之后,一定要驻军当地,苏美秘密协定的条款既然你们都看到了,那就必须实行,战争奉行的是丛林法则,这个地球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游戏,我承认并十分欣赏李虎将军和王倩长官都是世界顶尖的人才,但你们个人的优秀一时之间也改变不了你们国家的落后,一个落后落伍的国家除了用割地赔款来求得生存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落后就是最大的犯罪,你们应该憎恨的不是我斯大林,而应该是前清的皇帝,以及在这样的时候,都还要另立山头来争夺一个疮痍满目的国家的江山的人,我告诉你们,延安早就在积极地活动,争取我对他们的认可,你们不愿意接受我的条件,他们全都接受!

“我知道,你们全都把我当恶人,认为我毫无同情心,我可以以一个布尔什维克的名义发誓,我不希望中国抗战之后又来内战,在这一点上,罗斯福和邱吉尔也是一样的心情,所以,苏美英三方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你们所不知道的君子协定:那就是承认中国是苏联的庇护国,我必须站在你们国民政府一边,规劝延安归顺国民政府,并且不得强迫中国实行共产制度。延安方面一直在抱怨我,说他们和苏联才是一家人,为什么一家人不帮却帮你们国民政府这个外人!苏美两国现在是全地球的主宰,因为我们的强大,要从你们弱国身上割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们国内还在紧张地抗战,蒋先生和各位精英都不能再行耽搁,我该做的努力都做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你们回去再作思考,给我回复!”

斯大林的话透着狮虎的坦诚,每个人心中都沉甸甸。

【附件】1943年中国国民革命军第206师赴苏联参战史实如下:

1943年8月15日,国民革命军第206师完成了改编工作,作为首支赴苏部队开赴苏德战场前线。改编后的206师装备t26坦克、“地狱猫”式坦克歼击车和88mm高射炮,是中国第一支达到世界先进水平的装甲师。此时,蒋介石次子、巴顿将军的好友蒋纬国已由美国陆军实习归来,受命担任该师下属第2装甲团团长。

9月,206师抵达乌克兰,兵力在哈尔科夫一线展开,参加注定会在世界战争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的库尔斯克会战。国民革命军第206师战斗序列(至1944年1月

师长马乾祖少将

副师长张承业少将(1943年9月18日阵亡

文德嗣上校参谋长

赵曼雄上校第2装甲团

蒋纬国上校第1坦克营第2坦克营第9摩托化步兵团(2营制

季退思上校(1943年12月25日负伤归国

赵引弓上校第10摩托化步兵团(2营制

解君洲上校(每营建制为三个摩托化连,一个机枪连,一个后勤连第12侦搜营

沈河中校第12防炮团

吴南海上校(1943年10月11日阵亡

何麻中校第12反坦克营

胡毅成少校第5机踏车步兵营

鲁隐农少校第36通信营

苻天俊少校第12工兵营

杨波中校第12保修营

肖博朗中校

在库尔斯克会战中,206师配属于草原方面军,扮演了苏军胜利的关键角色。师长马乾祖、副师长张承业等人均出身于曾经的王牌军队第五军,对机械化战争颇有心得;蒋纬国曾在德国留学,对德军的战略战术知根知底;206师不论在武器装备还是人员上都是中国军队精锐中的精锐。在方面军司令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指挥下,草原方面军于11月17日包围并击溃了德军第12集团军,集团军司令沃尔特?温克在战斗中被击毙,德军迅猛突击、苏军被动防守的局面被一举逆转――摧毁温克的指挥部、并击毙其本人的,不是哪支苏联部队,而是作为苏军突击力量的206师的中国军人!

206师在随后的反攻中掩护了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员伊凡?斯捷潘诺维奇?科涅夫元帅和布良斯克方面军(司令员尼古拉?费多罗维奇?瓦图京大将的侧翼,扼杀了德军迂回攻击苏军的企图;蒋纬国指挥第2装甲团击毁德军中型坦克21辆,坦克歼击车13辆,俘虏300余人和1个高射炮连,他本人的座车击毁德军“豹”式坦克1辆、“象”式坦克歼击车1辆。

战后,科涅夫和瓦图京在回忆这场战役时,都对来自中国的206师评价很高。战役胜利结束后,206师所属营以上干部均被苏联政府授予红星勋章,蒋纬国由于战绩彪炳而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

截至1944年1月止,已有11个师又3个旅、总计接近15万人的中国军队奋战在欧洲战场的前线。中国对苏联战胜德国法西斯的贡献之大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