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英子英子
[正文]第六十二章英子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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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英子英子[11页]
龙泽南走后,所有人的心灵上都蒙上了一层挥抹不去的影子。江五和李虎收拾满屋满地的狼籍,英子过来将李虎推到一边按在凳子上坐下,说,大哥,不许你做女人的事!
英子很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碗筷,分门别类,该洗的洗,该刷的刷,她不用问江五都知道碗筷桶盆之类该送往什么地方。不待江五动手,英子抢着去水井里打水,李虎赶去要拎水,英子喝开李虎,执拗地把挑担的绳子绕短,挑水回来冲洗血污的地面。李虎拎一把锄头和赵天明一道拖着坂田的无头尸体上山去埋。
一番忙碌过后,天已黄昏。英子又帮着江五一道做晚饭,见大铁锅里下了一大锅米,很吃惊,问,我们有许多人吃饭吗?
江五笑着说,人不多,有两个饭桶特别能吃!
英子有些惊怕,问,你是指大哥和我吗?
江五指了指李虎和赵天明,我说他们两个,不是说你!
英子从烧火的灶前站起来说,五姐,我知道你是这幢屋子的主人,我不想给大哥添麻烦,让我留在这里工作,可以吗,我什么都愿意做?
江五心头一酸,这个受尽磨难的小女人,这么殷勤地干活,原来是在谋求立锥之地,她已经在为今晚睡在哪里发愁了。不等江五回答,正在堂屋议事的李虎大步赶来向英子喝道,英子,谁让你操心这些事,我兄弟把你交给我,一切自有我来安排!
李虎又让江五去堂屋,接过江五手中的锅铲,说,你妹子叫你呢!
江五一听李虎对王倩的称呼变成“你妹子”这么别扭,心中也别扭着去了堂屋。原来刚才在堂屋中,赵天明提出要留下来加入三人组,协肋王长官从鬼子手中抢救中方战俘,并说可以利用自己和流动集中营监官小泽的关系,直接出钱从小泽手中买人。王倩也认为此法可行。
李虎则在急英子的事,说,王长官,我想让英子住到黄荣杰家,见香是个闲人,正好与英子结个伴?
王倩不同意,李虎当即翻脸,说,我退出三人组,由赵兄弟替我!局面弄僵,王倩一言不发。李虎遂来厨房替了江五。
江五来到堂屋,她在厨房已听见这边的争执,坐下来对王倩道,妹子,发生今天的事情,以后任何有关英子的话题,都很容易触怒李虎,看在英子是个从苦海里才刚刚捞出来的人,让着他一点?
王倩道,我是军人,我们三人组是已经登录在案的高级别抗战组织,可李虎还把这里当成他的黑社会堂口,想退出就退出,想散伙就散伙,对待长官态度蛮横!
江五道,平心而论,你要李虎怎么做?放在乡下,忘记彼此的身份,李虎的年龄大你一截,你得恭恭敬敬叫大哥,论本事,他只在你我之上,不在你我之下,可是除了今天,他一口一个王长官地叫你,我没有听见有半句是含糊的。就说今天他当众骂了你,人无完人,你就没有缺点让人骂吗?想想当时的情形,除了李虎,谁敢有那份豪迈,当我看见,龙泽南那么悍勇的人,连同他手底一批异国亡命之徒,都对李虎无不敬佩,我心中很自豪,因为李虎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的兄弟……
王倩握住江五的手,说,姐,不说了,我会向李大哥道歉。
正好李虎把烧好的菜端过来,英子跟在后面端着碗筷。
英子凑在江五耳边嘀咕,两人去了,过一会却只江五一个人回。李虎问,英子呢?
江五斥道,女人的事,你都要问吗!
大家等英子来吃饭,英子用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穿着江五的衣服有些见大,却仍然掩不住妩媚动人,刚刚出浴的美人散发着诱惑的清香,坐在桌上的赵天明也不禁多看了几眼,英子瞥了一眼赵天明,径直走到李虎近前,问,大哥,英子好看吗?
李虎笑如蜜桃,说,英子好看,是个美人!
众人叫英子上桌吃饭,英子却不愿,李虎叫她也不管用,只端着饭碗站在李虎身后。李虎想伸手拽英子猛然发然她已是个成熟女人,不能老是动手动脚了。江五看出李虎的尴尬,遂过来拽着英子与她坐在一条凳上,李虎与王倩坐对面,英子尽量靠着李虎这一头坐,众人看出来她害怕王倩。
吃过饭,英子又抢着收拾碗筷去厨房洗。
王倩看着英子的背影对李虎道,李大哥,我为今天对你不好的态度道歉,但对英子的安排还请你尊重我的安排,你现在对英子充满了同情和怜惜,只是还得考虑她的身份,我可以安排她去重庆,让她过上平静的生活?
李虎心中又起怒火,却也为自己对王倩的无礼而懊悔,克制着说,可是,王长官,龙泽兄弟把英子交给我,就是让我寸步不离地保护她,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掐死谁!
王倩道,这里已是沦陷区,让她去重庆,会更安全,那里都是中国人,你有什么不放心?
李虎道,李浩那个杂碎不就是中国人吗,重庆高官云集,象李浩这样杂碎会少吗!去盗易,去衣冠之盗难!去外国之盗易,去中国之盗难,去中国衣冠之盗尤难!从龙泽南身上,你看不出中国的抗战为什么会抗成这副熊样吗?龙泽南是什么人?是监狱中煎熬出来的悍血之龙。你知道那个让平常人畏怯胆寒的狱底世界蕴藏着多大的力量,我们这些囚徒天天被高高在上的狱警军警当牲口一样毒打,我的一双铁钳手就是在这样巨大的仇恨中一天又一天握紧双拳握出来的,我相信龙泽南也是一样。看上去,似乎这些拿枪的军人很厉害,但如果将囚徒和军人放在一个对等较量的位置,囚徒足以在一分钟内歼灭军人,龙泽南和他手下的三十二个兄弟用血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日本政fu胆敢起用龙泽南并委以重用,就证明人家的聪明,我们的政fu十足的蠢猪,去抓壮丁来抗日,都不是自愿来的而是抓来的一群窝囊废能顶个狗屁用!
王倩道,龙泽南的事情和李大哥的道理令我震撼,我会向蒋公建议。你说到李浩,我还正要告诉你李浩的事情……
李虎道,王长官,你不必说下去,已有人告诉我李浩还在衡阳,他现在变聪明了,他知道除了他父亲那个权力世界之外,还有一个江湖世界,我以前要杀他只是出于公愤,认为他这种人该死而已,现在,他是碰过英子的男人之一,碰过英子的日本男人,由杏原他们负责处死,而碰过英子的中国男人,由我负责处死,李浩胆敢回重庆,我在重庆的兄弟铁定会将李浩的人头送来!他赖在衡阳不走,我才不会动他,我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王长官的事情!
王倩没有想到李虎身上牵连着如此庞大的江湖力量,心想:如果这种力量能为国家所用,用来打击日寇多好啊!可是说动蒋公容易,要说动那些在方方面面牵制着蒋公的人就难了。
李虎见王倩沉默,说,我还是恳求王长官批准让英子住黄荣杰家,让我可以时时照顾到她?
王倩脸上现出深深的为难,说,李大哥,你怎么就不明白,英子也是一个日本间谍啊,她被坂田控制利用来拖中官下水,这种行为已经构成间谍罪名。
李虎拍桌而起,英子受尽磨难,吃尽天下黄连之苦,完全是李浩杂碎自己不检点,英子被他欺凌,英子怎么会是间谍,你们军统的人见着谁谁都象间谍!李虎又指住赵天明大声说,这位赵兄,刚出牢笼,就仗义来帮助你我,我知道你也在怀疑他是不是间谍!
赵天明起来攀住李虎,说,李虎兄,你要理解王长官身处的位置,日本间谍无孔不入,没有王长官这一批严守把关的人,中国的抗战局面将不可设想,所以,我个人完全理解王长官对我的审查。
王倩点头对赵天明表示感谢,仍然对李虎道,李大哥,我们心平气和地分析问题,当初李浩完全在坂田的掌控中,他没有条件去凌辱英子,事实是英子在引诱李浩。李大哥,你自己身为男人,应该更能理解男人,你可知道你从前认定的恩人汪精卫,人人骂他汉奸,事实上汪精卫并非人们所理解的懦夫,他在辛亥革命时,曾孤身刺杀清庭摄政王,他之所以做汉奸,除了认识上的不足之外,另一个原因则是拜倒在日方女间谍石榴裙下。我们军统是个讲实际的组织,男人无法抗拒美女诱惑属于天性自然。
李虎道,你这样开脱李浩,却来定英子的罪名!
王倩道,李大哥,这是因为你对李浩这类纨绔子弟深恶痛绝,在是非判断上出现误差。李浩还是你亲自审问的,你曾告诉我说,李浩交待:坂田让英子服侍了他一个晚上,真正让他变节投敌的原因就是这一个晚上,他说那个英子太美妙了,当时自己完全就象皇帝一样。我说这话,可是你当时的原话,你当时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因为那时,你还不认识英子,所以你可以这样说,现在时位移人,你变成了英子的大哥,英子成了你要百般呵护的对象,你才觉得英子一切都是无辜的……
这时,英子在江五的扶持中冲出来,扑通跪倒在李虎面前,抱住李虎双腿大哭起来,哭哭啼啼地说,南哥没有看错人,他说你是天底下最值得信赖的大哥,真是半点都没说错。大哥,我如果有事再骗你,我就不是人了!你不要跟王长官争了,她是对的,我的确是日本间谍,南哥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只有王长官这一双眼睛一看见我就知道。我会向她交待我所做过的一切。南哥要我跟着大哥好好做中国人!我是生是死全在王长官了!
李虎狠狠地盯住王倩,冷冷地说,取英子性命如同取我李虎性命,看着办吧!
江五过来推开李虎,骂道,李虎,你眼里现在只有英子是个弱女子,我和王倩都变成男人了!
这一夜,雷横他们没回来睡觉,他们参加通道内护送伤病员的工作去了,在王伟能那一面拼吃拼住。
李虎和赵天明睡地铺,王倩、江五和英子睡正房大床,她们要聆听英子的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