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出殡
[正文]第四十九章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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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出殡[11页]
现在刘余粮的出殡现场多了黑鼠一具遗体。
王伟能在追悼现场大声宣读:
“黑鼠,原名爱新觉罗?藤原复清,是前清一名流亡日本的贵族与日本女人所生,黑鼠的父亲已改为日本姓氏,可黑鼠偏偏忘不了自己是大清贵胄,常以努尔哈赤之后自励,要恢复大清江山,做着荒唐的帝王梦。黑鼠强烈的排汉情绪被日本右翼势力看中,日本唯一的隐术世家将神秘的东瀛隐术传授给了他,从此,黑鼠跟随在侵华日军的脚步之后为虎作伥,暗杀了许多抗日志士,这一次化身为小文挟持变节的军官李浩混入我方,准备破获王伟能通道,救走吉丸,幸为我方察破其奸计。此贼恶贯满盈,罪不容赦!同时,我在这时告诉大家,刘公余粮生前虽然替日本人跑了一些腿,但所幸的是并未造成重大后果,刘公余粮在去世之前识破了黑鼠的真面目,与之殊死搏斗,刘公余粮用生命的代价划清了敌我,回归了祖国的怀抱,刘公余粮终究没能斗得过凶残的敌人黑鼠,但他用死亡告诉了我们的同志:千万不要相信小文和李浩这两个伪装成羊的豺狼,为我们避兔了不可预料的重大损失!我在这里代表中华民国政fu……”
王伟能本来还要接着说“代表衡阳地方抗日武装代表全衡阳县父老乡亲”,猛见李虎正目露凶光盯着他,生生地把后面两个代表咽回肚子,重又大声宣读:
“我仅代表中华民国政fu追封刘公余粮为抗战烈士,功在衡阳,功在国家,功在千秋,刘公余粮永垂不朽!”
禾场上响起猛烈的鼓掌,众人方才明白刘余粮原来死得这么壮烈,刘余粮父母老泪,王伟能上前再向刘父刘母安抚一番,遂来辞王倩。王倩道,你中午十二点让盛家兄弟把横良送到这里来。王伟能点头带着几个黑袍人迅速上了后山走了,禾场上人知道王县长是鬼子头号通缉目标,也不敢挽留。
李旺财为黑鼠置了一副棺材,又雇人将黑鼠洗了身子入殓。
王倩找刘父刘母商量,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丧事从简,宜将老刘早些送上山入土为安,中午还有要事要办?
刘父刘母一一点头,说,政fu给了我们家天大的脸面,一切都听王长官的。定下早饭后起棺。
江五催促一众厨师帮工加快速度,三四口临时大锅架在禾场东头,锅下熊熊烈火,锅中热lang沸腾,十几层高的蒸笼中蒸炖着各式拼菜。一律披白的孩子们并不配合死亡的肃穆,依旧在禾场上追追打打,欢喜翻腾。
一众人吃过隆重的早饭,时间已至十时,王倩吩咐冯金龙,说,冯大哥,把你的队伍拉出去,埋伏在沿河大道附近的矮山上,以相互看得见为距离,监视敌人,预防坂田使诈!
冯金龙领命率一众士兵火速去了。
禾场上众乡亲见冯金龙如今已经走上正道为国效力,纷纷交口称赞。唯有李旺财,始终摆出一副土财主的清高,与代表政fu的王倩保持距离,倒是他的北方老婆三番两次找王倩为名叫黑鼠的日本特务求情。
两三个村的乡亲凑在一起指指点点,说李旺财和日本人走得近乎,却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了日本人的冷屁股,日本人冤枉他杀了人,这次被日本人抓去打得九死一生,听说还是王长官救他出来,如今又摆出一副有钱的样子,也不会向王长官说句感谢的话!
又有乡亲说,李旺财老婆替日本特务求情,还唱那什么我们听不懂的歌为他送终,没准这女人也是个日本特务!
王倩倾听着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心中猛吃一惊:乡亲们竟说是自己救了李旺财!乡亲们都可以想到的事,坂田也能想得到,看来黄荣杰必须暂避风头。
这时冯金龙的士兵头目雷横火速来报,说佐藤和山野坐着一辆摩托车来了。
王倩心中暗这个多事的佐藤,大声道,乡亲们,佐藤是来吊唁的,你们不用紧张,用平常心对待!王倩又招呼李虎,说,我们两个暂时回避,就让小鬼子来摆弄一下亲善长官的风度吧。
李虎笑着与王倩隐入屋中,众乡亲已经知道王长官的厉害,心中胆壮,听见摩托车的马达声,众人依旧如常,为两具棺木上架,作起棺的准备。
摩托车进了村口径直开进村来,落了车,佐藤手中拿着一条软鞭,与山野一道往江五家而来。两具棺木已停在准备上山的路口,棺前亮着两盏七星灯,满地纸钱翻飞,一派死亡的肃煞。江五挥手,说,鸣炮迎客!
鞭炮炸开连绵的震响。
立在蓝色的烟尘中,佐藤并不知道该怎么吊唁,便向着两具棺各鞠三躬,山野亦然。
他们的举动在侵华日军的历史中已是破天荒了,禾场上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见心跳。
江五向二人还礼鞠躬后说了一句日本话:“佐藤君,山野君,入乡随俗,中国的风俗,面对死者,必须下跪!”
佐藤望了望山野,二人一同折膝下跪在铺地的藁荐上,三叩首。江五亦让刘积粮的两个儿子跪地还礼。一挂落地鞭炮再次轰天介响起来。
人丛中的李旺财携着女人抢步而出,来迎佐藤和山野。佐藤上下打量李旺财,见浑身伤口犹在,说道,老李,你是被我连累受了这番苦,应该在家好好养伤,晚上我再来府上看你,现在,我和山野君有事,先回了!
江五端出两碗米酒来请佐藤和山野饮,佐藤一口干了见底,众人见小鬼子这么豪放,一时轰然叫好。山野却只喝了一小口,说,我要驾车,不能喝多!
佐藤道,山野君,喝了!这沿河路上又没有交警,喝醉了不怕!
山野一口干了,恭敬地把碗交到江五手中。两个鬼子酒喝得陡,互相撑扶着往来路去了,李旺财一路碎步奔跑,提醒道,两位长官脚下留神,千万留神!
佐藤回头挥手,说,老李回吧,回吧,照顾好自己的伤!
人丛中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说,两鬼子摔死了,李旺财又得掏钱买棺材!
有人道,衡阳城埋了几万具鬼子尸体,李财主都可以翻出来用棺材重新安葬!
有人终于忍不住骂道,汉奸!
这时,王倩出现在李旺财面前,说,李财主,和日本人正常来往可以,但不要失去分寸!
李旺财道,王长官批评得对,批评得对!
众人轰然大笑,见香在人群中低下头,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江五喊,时辰到,起棺!
鞭炮响,一声铜锣,唢呐声爬高直入人的心肺,刘父刘母放声大哭,刘家众侄辈受到感染,一时悲从心头起,纷纷哇哇大哭起来。龙月娥亦率刘余粮往下的一众弟弟妹妹号哭而行,龙月娥作为邻近长舌妇人之冠,还有着一流的哭丧本事,她大嚎数声,又数落一番刘余粮的好处,如此反复,牵动着刘家人的痛苦神经。
随棂上山,江五念及刘余粮死前的悲壮,她从我父亲告诉她的情形中得知这个懦弱一生的男人原来是那么深沉地爱着自己失去了的女人。江五迷糊的泪眼中看见刘余粮立在高高的云端上放声歌唱: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
妹妹你是哥的肠,今夜里盼你平安!
两个坟坑并排挖得很深很深,刘余粮和黑鼠的棺木缓缓落入坑底,刘老族长说,你们两个生前是仇人,到了地下讲和,做一对朋友!
就要封土,见香却奔上山来喊“等一等”,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问王倩,王长官,我送把匕首给黑鼠可以吗?
王倩点头说,可以!并从见香手中要过匕首,对准黑鼠的棺盖,嗖一声,匕首直入棺盖,只剩手柄在外。
老族长喊一声“落土”,尘土漫天而下。
王倩看一眼怀表,十二点快到了,喊声江五和李虎,三人抄近路往刘家村口飞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