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遭到袭击（七）
月色如华。
“二哥,太子不用回宫的么?”一直赖在咱家一定很难养吧。
涂伯钰摇头,“你有事找他?”
涂伯钰便把沈千桥的事说了。“二哥,是你让太子......作梗换掉我的对吗?”
涂伯钰没有否认。
涂水钰点头,“我现在想补偿千桥。最近鲜卑要来和亲,不要让她去。”
涂伯钰面露难色。
“我还想带她出来。”
“让我想一想。”涂伯钰轻轻叹气。
“二哥,我给你添麻烦了。”涂水钰拉住涂伯钰的袖子,“要你去求他......”
涂伯钰捏住涂水钰的脸。“明日给你答案。”
第二日早饭的时候,黄衣青年不在。涂伯钰简单的解释:“崔兄有急事,今早走了。”
涂水钰好像做错了事一样低下头。涂伯钰温和如水的眼睛下一圈青痕。
涂伯钰拍拍她的头。“涂天宫的事也要崔兄帮忙。”
涂水钰知道二哥在安慰自己,“是。”
“温兄可要回夕阁?”温涧目的只是把水钰送过来。
温涧还未提醒他留意万俟望,自然不能现在走。可是万俟望好像完全把红贴的事情忘了。
自己其实不着急回去。丹霞派的事显然和夕阁没有关系,自己出来时本就打算武林大会后再回去。而且涂水钰和万俟望虽然不靠谱,和他们在一起却十分放松。
温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开始这么看待他们了?
温涧把思绪倒回前几秒:
自己其实不着急回去。丹霞派的事显然和夕阁没有关系,自己出来时本就打算武林大会后再回去。而且涂水钰和万俟望虽然不靠谱......但是涂伯钰很靠谱,自己决不能让这些琐事拖累了涂伯钰,从而使自己失去一个最好的对手。
这样才是自己真正想的。温涧告诉自己。
“我愿助涂兄一臂之力,不知涂兄是否赏脸?”温涧感觉自己想通了,问道。
“我人手够用。”涂伯钰认真的回答。
......
他怎么会认为涂伯钰很靠谱呢?靠谱的人会讲出来这种话?要不是看在早饭丰盛美味的份上,自己早就......
早饭丰盛美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了!温涧差点被自己气晕。
涂伯钰也意识到自己话中有漏,继续说道:“多谢温兄好意,丹霞山之时,大家已商量好了,涂天宫若是想要援手,各派需尽量提供。”
“那时温大侠不在丹霞山。”涂水钰为温涧解释。
温涧看她帮自己解围,总算顺眼了些。
“是我疏忽了。”涂伯钰抱歉一笑。
“二哥你笑起来实在是太好看了。”涂水钰夸道。
温涧一口粥堵在喉咙里,抬眼看万俟望,也是一脸喝了毒药的表情。
你们家人互相吹捧都这么旁若无人的吗?
“少说没用的,喝粥。”涂伯钰把涂水钰的勺子摆正。
就这样默认,连客套的谦虚也省了?
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番涂伯钰,或许他远非外界赞扬的那般谦逊有礼,而是个脸皮很厚的无耻之徒。
涂水钰指尖点点勺子,却没喝的意思。“但是温大侠笑起来比你还要好看。”
温涧一碗粥差点全泼在了脸上。这是要他清晨卖笑?
众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或发糕或粥。
温涧瞬间被六只眼睛盯上,再也不能装傻,嘴角僵硬的动了一下:“涂天宫全是珍馐美味,夕阁万万比不上。”
“大侠,”涂水钰意犹未尽,“你上次听到万俟兄要和我们一起去茶馆时不是这么笑的。”
“那、我、是怎么笑的?”温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有杀气。
再怎么没杀气涂伯钰也该感到自己不想笑了吧?
涂伯钰果然说话了:“水钰,不要强人所难。上次是你看错了也不定。”
涂伯钰是在嘲笑自己不会笑!温涧肯定的想。自己不爱笑,却不是不会!温涧很后悔刚刚提议要和涂伯钰一道。
温涧回忆上次涂水钰被自己一个包子堵住嘴的表情——亮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被撑的说不出话,满脸的愁容,又瑟瑟的不敢拿下来。
嘴角慢慢翘起,小兔子样的表情仿佛就在面前。
“快看快看!”涂水钰聒噪的声音响起,温涧又想让她闭嘴了。
万俟望盯着涂水钰。涂水钰一脸兴奋沉醉,温涧很少笑,如今笑起来好像能将雪山都融化了。
“是不是很好看?”涂水钰推推万俟望,万俟兄我把温大侠惹笑了有什么奖励没?
万俟望没有回音。只是缓缓、缓缓地也翘起了嘴角。
魅惑之姿。涂伯钰皱眉。
涂水钰果然看怔住了,万俟望身上一直有种很好闻的味道,此时不禁想靠近闻的更清楚。
涂水钰脑袋昏昏的靠了过去。
“你是色狼吗?”涂伯钰眼睛跳了跳,捏住涂水钰的脸把她拉了回来。
涂水钰脸红了起来,“不......不是。”
涂水钰还记得自己看过温涧洗澡:“温大侠我真的不是!”
温涧怕她说漏嘴,那自己这顿饭是真不用吃了,连忙说道:“在下知道涂姑娘不是。”
涂伯钰看出他俩之间有什么秘密,也不追问。
月出东山,细细弯弯,挂在天边。群星疏淡,散落各处。
涂水钰轻轻叩门:“二哥我能进来么?”
“以前从不知道敲门,现在倒是会了。”涂伯钰笑她。
再学不会怕是要被万俟兄碾成肉末啊。涂水钰默默的想。
涂伯钰的把手里的腰带挂上衣架,涂水钰认出正是太子送他的那条。涂天宫富丽堂皇,涂伯钰的房间却简洁宽阔。
涂伯钰对涂水钰说:“太子的书信一到,若是郡主的事成了,你就出发。”
“二哥呢?”
“我带众弟子彻查。”
“我想跟着二哥。”
涂伯钰心下一软,从前不懂事的小孩儿也会心疼自己了。
“温兄会照顾好你。”
“二哥......”涂水钰鼻子一酸。“真的是大伯做的吗?”
大伯两年间的确没有回来过,但不是出游,而是走火入魔了。
“不是。”涂伯钰肯定的回答。“爹后来剑法混乱,内力不稳,丹霞山的手法却井井有条,整齐划一。”
这也是涂伯钰最不解之处。若说天下还有谁能一力做到这种地步,一个都没有。若是团体作案,最近涂天宫并无异象,每个弟子各司其职,不可能出现差错。
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一个月找出真凶,事实上连怀疑对象都没有。无奈之下拜托太子帮自己找找看,近些年还有哪些类似的案件没有。
太子......涂伯钰的思绪飘远。
涂水钰拉住涂伯钰的袖子。涂伯钰回神:“怎么了?”
“我怀疑,万俟兄喜欢温大侠。”
涂伯钰没憋住笑,“怎么说?”
涂水钰挑几件事情简要的说了。涂伯钰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你下次不要再刻意撮合他们了。”
“我一开始也不想,可是万俟兄有时候会生气,如果我不帮他。”
涂伯钰想起前几日早晨万俟望对着涂水钰露出的笑。
恐怕他喜欢的不是温涧,而是......
涂水钰的小脸很纠结,看上去正努力的思索。
涂伯钰联想到万俟望的身份,提醒涂水钰道:“总之,你多跟着温兄。”
“怎么多跟着?我不敢拉着温大侠。”涂水钰摇头,“大侠和二哥不一样。”
涂伯钰有点觉得自己错了。涂水钰如今已经十五,却对成人之间的感情一窍不通。都是因为自己太过优秀,让涂水钰只能对他人产生依赖之情,而无法产生其他的感情。
也有可能是因为,涂水钰所有的机灵劲儿都用在了轻功上,所以年纪尚小轻功已踏入一流高手之列。
也不排除涂水钰天资过人,通读诗书,所以大量占用了脑中本该管理感情的地方。
......真是一夸就停不下来啊。涂伯钰微笑。涂水钰看上去显小,自己还一直当她是当初那个追着自己“二哥、二哥”撒娇个不停的小孩儿。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的吧。涂伯钰想。
日至中天。“万俟兄,我已帮你问过了。”涂水钰夹起一只虾放入万俟望的碗中,“我二哥对温兄并无私情。”
涂伯钰和温涧都停下筷子。温涧心想,饶是带了涂水钰那么多年,你也还是无法适应吧,涂兄。
涂伯钰好奇,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我前夜去找我二哥,他让我多跟着温大侠。谁会让别人多跟着自己的心上人呢?”涂水钰推理,“所以,我确定我二哥对温大侠没有苟且之情。”
温涧一瞬就懂了涂伯钰的意思。涂伯钰也看不透万俟望,所以让涂水钰跟着他更信任的自己。
涂兄,你知道你掌上明珠的妹妹这样卖过我多少次了么?
“前夜?去找二哥?”万俟兄重复关键字,面色不善。
不是吧?涂水钰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难道...万俟兄又喜欢上我二哥了?”若是不喜欢,怎会又生气了?
“不行啊不行!”涂水钰激动的叫起来。“你不能喜欢我二哥!”
万俟望一听,兴致更加浓厚,“为什么我不能喜欢涂兄?”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是男子,他也是啊!温涧心中回应。
“因为...因为......”涂水钰语塞。
“难道你喜欢涂兄,就不准别人喜欢了么?”万俟望步步紧逼。
自己是喜欢二哥啊,但与万俟兄对温大侠的喜欢不同。
涂水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我二哥有人喜欢了,别人不准再喜欢他。”
温涧转头看涂伯钰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涂伯钰没有在看涂水钰,正垂眸看着自己的碗。
难道涂伯钰真的已有两情相悦之人了?是涂水钰上山时嘴里“啊,我懂了!他在是不是?”里的“她”么?
凭心而论,涂水钰是自己遇到的少女中最惹人喜爱的了。涂伯钰喜欢的莫不是比涂水钰更优秀?
“那我要是坚持喜欢呢?”万俟望咬住不松口。
涂水钰衡量了一下,保守的开口劝道:“我觉得,万俟兄还是从一而终比较好。”涂水钰大着胆子指了指旁边温涧的脸,“温大侠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非常好。”
温涧冷着脸躲过涂水钰差点戳进自己眼睛的手指。
我就不信,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暗示涂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还会放过你?
先前还两句一奉承的吹捧我,一转眼我就只剩这种水平了么?
温涧一面为自己轻易就被涂水钰撩拨的羞恼而烦心,一面又想看涂伯钰好好教训一番涂水钰。
可是涂伯钰还在盯着碗看,好像那早已超脱了一只碗的内涵,变为了百年一开的名花。
这么的溺爱......宁愿假装自己五感全失也不忍责骂一句。
若是换了自己,一定......装的更像点。涂水钰贫嘴却很有分寸,外人听了都只会觉得她聪明伶俐,自己家人看了肯定更是欢喜的不得了,怎会忍心责怪?
万俟望轻笑。
“水钰,你的汤怎么还没动?”涂伯钰听到笑声抬头,开口。
温涧心想,涂兄你假装出神也该装够了吧?在座的谁不知道你的维护之情?
可是涂伯钰脸上神情不似作假,“冷没冷?”
温涧心道,一定是和涂水钰在一起有太多这种需要装聋作哑的时候,涂伯钰的演技才会如此生动逼真。
涂天宫琼楼玉宇,画梁雕栋,从未听说涂天宫如此富裕。问涂水钰,平日里恨不得把自己二哥夸到天上去的人也只是狡黠的眨眼睛,眼神意有所指地飘向万俟望。
难道喜欢涂伯钰的人是个富豪千金,千金一掷为笑颜?温涧问。
涂水钰摇头跳开,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万俟兄,今后可有打算?”除了抢红贴之外。
“跟着你们吧。”万俟望毫不客气。
“涂兄要查明丹霞事件,涂姑娘暂时跟着我。你说的你们指的是谁?”不用问当然指的是涂伯钰,万俟望惦记着的一直是红贴。
“你。”
......温涧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