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还是个孩子，老男人的小女人
上午他们都在码头忙,我拿着那五百块钱出了大门,打车去了商场,附近只有一个规模一般的商场,类似我老家滨江道的麦购,不算很大,但是挺精致的,有价格吓死人的精品,也有三十九四十九一件的普通装。
以我的个性呢,自然是逛那个普通装了,我没买,只是看看,因为我能想到,我要是把这个买回去,乔琛肯定跟我急,这么寒酸,他也没面子。
我离开步行街进了商场里面,我一直感觉有人盯着我,回头去看呢,又没发现什么人,我留了个心眼,直接去逛内衣店,我就一排一排的走,时不时的四下看,店里只有两个女人,但是店外,有两个男的,一高一矮,手里拿着一瓶水,总是挡着半张脸,就在门外附近徘徊,往里张望,但是戴着墨镜,根本看不到是不是在看我。
买内衣的那个女售货员一直在看我,可能以为我鬼鬼祟祟的要偷内衣,她走过来问我需要什么,我随便指了一套,问她有36a或者32b的么?
她大致浏览了一下,说没有,最小的是34b,这款……反正她后头说了好多,什么棉质啊亲肤啊质量好的不箍得慌啊,还给我推荐了一款别的,我都没听,我直接就说那算了不买了,我就跑出去了,我跟着一个巡楼层的保安走,其实我知道,真要是坏人,十个保安也不是他们的个儿,但是至少,这样能仗仗胆子,我跌跌撞撞的一边找一边走,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卫生间,我钻进去给小孙打电话,他接得特别快,我说有人跟踪我。
小孙那边愣了一下,“谁跟踪你?”
我说不知道,反正有人,我现在看哪个人都像是在跟踪我。
小孙问我在哪儿,我说了地址,他告诉我千万别动,在人多的地方,等着他。
大概半个多小时吧,小孙的电话就来了,让我到门口,快点走。
我当时有点演电视剧的感觉,我头发都因为我走的太快了飞了起来,特酷毙,我有个毛病,跟唐苏拉学的,就是出门儿戴墨镜,她戴的原因呢,是因为她当初当野模,算是最火的,而且还在电视上露过脸,很多城市的展会,服装啊成人啊车展珠宝展啊她都参加过,她总怕有人认出来,尽管这不太可能吧……我戴是因为觉得酷,而且穿什么衣服都有范儿,我才戴的,也算跟她学得,不过遗憾的是,我脸偏圆,她是锥子脸,我戴上必须把头发散下来,不然就有点像机器猫,她戴上,怎么个头型都好看,天生就是时尚教主。
我走出去,一眼看见小孙和两个男的站在那辆银色面包车外面靠着抽烟,乔琛的码头有五辆车,一辆是他的黑色奔驰,一辆是他的银灰色的,不认识是什么车,我也没问过,他很少开,另外三辆都是面包车,因为有时候出去要带着很多人,所以车大也方便能容纳人多,我赶紧跑过去,站在小孙他们旁边我这颗心才算放下。
“谁跟踪你?”
我回头去看,找不到人了,但是我确定,有瘦高的和瘦矮的两个男人从我逛鞋店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我,一直都在,到内衣店都看见了。
“有两个男人,高的一米八多点,矮的也不会低于一米七,都挺瘦,戴着墨镜,跟着我,是不是李哥的人?还是别人的手下?”
小孙一直在往商场看,然后转身跟他旁边那个人说,“去后门,把他们俩叫回来,估计那个窗户能看见,咱们在这儿他们不会出来。”
原来小孙还安排人在后门堵着,可是我不禁纳闷儿了,都不知道谁跟着我,堵谁呢?
我坐进车里,那两个人也回来了,小孙没着急开,一直坐着,把车窗打开抽烟,等了一会儿,小孙问我,“是那俩么?”
我扭头去看,是两个穿咖啡色衬衣手里拿着白色和蓝色外套的男人,我不记得他们手里拿东西,而且也没戴墨镜,我说不知道。
小孙没说话,发动了车子,一路往大街上开。
“没事,顶多就是李哥的人,估计想请你过去聊聊。”
小孙用了请这个字,我觉得挺恰当的,首先李哥绝对不会像乔琛他们对他的女人那样把我给劫去,也就是等我落单的时候好言请去,针对我这几次和他对着干,李哥恼了,他要找我叙叙旧,说说之前怎么帮我的,我现在却恩将仇报,但是李哥也挺逗的,我不和他为敌的前提早就说过了,就是他不要为难乔琛,我一个女人,我也没什么本事,我就算和他为敌,我也不会像男人那样成得了大器,顶多腻歪腻歪他,他现在最烦的就是乔琛,他觉得乔琛不识抬举,乔琛觉得他太黏糊人,太鸡贼。
“你买什么了?不会吓得东西都没拿吧?”
小孙在后视镜里看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什么也没买。”
我把钱包掏出来,打开,数了数,“四百九十块五六毛,一分不少,我打车来的,我也没带卡,身份证都没带。”
小孙沉默了一会儿,“四百多?你带了四百多逛商场?”
我点头,“对啊,足够,我买东西也够了。”
坐在他旁边副驾驶位置的男人笑了一下,就是那种噗哧笑出来的声音,“乔哥知道么?”
我说知道啊,我找他要的。
“你找他要四百,他就给了你四百?”
小孙这回都不满足于从后视镜里看我了,他直接抓空回头看我,“乔哥没这么抠过啊。”
我说不是,我自己拿的。
小孙就在笑,他有黑牙根,抽烟的黑牙根,但是不像一般男人那么恶心,可能也是我跟他挺熟的对他印象也好的原因,我觉得他挺好的。
“真逗,暖暖,你是我见过的最逗的。”
这话,似曾相识,李靓也说过,那次在走廊上,她嫌小孙给她馒头吃不乐意,她抱着乔琛诉苦,说我逗,真他妈逗!我逗哪儿了。
“我还真没见过跟着有钱人却不要钱的女人。”
我抿着嘴唇,也对,这点,我是挺逗的,蕾蕾和苏拉都觉得我逗,当初我跟苏拉说,我没钱,只有卡,苏拉都差点抽我,她说我还不如当野模去呢,跟乔琛还没狗开销大呢。
我抬起头看着小孙,“李靓跟他的时候,花了多少钱?”
小孙没说话,我就扳他的座椅,“说啊说啊说啊!”
旁边坐着的男人就往边儿上躲,笑呵呵的看着小孙,“孙哥享受吧?孙哥就稀罕女人跟他撒娇。”
小孙腾出一只手抽他后脑勺,“那也得分人,她跟我撒娇我敢应么?”
他说完回头看我,“别闹,老实坐着。”
“李靓花了多少钱?”
小孙见躲不过,“差不多二三百万吧,都用在吃喝穿上,住就跟乔哥住的,那套公寓,好像卖了。”
还行,不算太浮夸,她跟了乔琛一年半,花了这个数,还可以接受。
“你呢?”
小孙逗我,“你花了多少?”
我想了一下,我把他给我的钱都在我离他出走那次还给他了,我说,“如果算上我在码头给他挣的,那我应该没花他的,而且我还亏了,如果不算的话,那我刷了他一万八的卡,现金也就用了三五千。”
小孙嘟囔着,“那就是……你跟他两年了吧,你花了两万……你跟我开玩笑啊?”
我就咯咯笑,“真的,有时候他回来我们出去吃,也不用我刷卡,他不在我就懒得吃。”
我没把我趁他不在去时代霓虹接活儿的事儿说出来,小孙人是挺好,可是这种事,他百分之百得告诉乔琛,那后果就是我肯定就又要见到那个久别重逢的打人的乔大爷了。
我旁边和后面坐着的三个男人都在笑,“乔哥做买卖稳赚不赔啊,女人得着了,钱还没出去,我要是能碰上这样的女人,那我可真是爽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那你回去跟你们乔哥说,可要好好珍惜我。”
那个男人光点头,也没说话。
我们回到码头的时候乔琛正好也从外面回来刚停车,我们下来他也下来,小孙走过去跟他说话,那四个男人就直接进去了,我站在那儿看着乔琛一脸复杂的表情,忽然想到了柯南。
乔琛叫我过去,他看着我,“以后别自己出去了。”
他说完话看着小孙,“从酒吧调两个人过来,身手好点的。”
小孙点头,然后拿着手机一边往码头走一边打电话,乔琛带着我回屋,一直也没说话,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码头的人刚吃完饭,小孙就带着那两个人来了,乔琛不在,他开车出去了,小孙指着我跟他们说,“这是乔哥的女人,从现在开始,她只要出去,就在那边马路上买早点,你们也跟着。”
那俩男人点头,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我要是想出去到洗浴中心按摩洗澡呢?”
那俩男人看着小孙,“孙哥,她要是进去按摩洗澡,我们怎么办?跟这么?”
小孙抬腿踢了说话的那个男人一脚,“放屁,她进去不穿衣服你们能跟着么?门口守着!要是跟着的话,我自己就去了,还用得着你们?”
我对于我逛街的不尽兴一直耿耿于怀了一个晚上,乔琛来了一个电话,说他在酒吧收钱,不回来了,又把小孙和另外两个男人给叫去了,顺便让他们玩儿,我自己睡的,凌晨的时候我去卫生间,顺便打开门看,他们俩都没站在门口,好像在我旁边的屋子睡觉。
我这一夜睡了醒醒了睡的,可能也是乔琛不在吧,我忽然特别不习惯,以前他都是一个礼拜来两三次,现在他一个礼拜一次不在的时候都几乎没有,我忽然明白,人有时候最怕的就是习惯。
转天早晨乔琛还没回来,我去走廊最尽头的厨房把我那天出去买的海参啊玉米粒啊什么的从冰箱里淘换出来,都十来天了,我泡在温水里化开,忙活到九点多才把粥熬出来,我端着回到房间里,那俩男人又站在我门口了,我把给乔琛和小孙的留出去了,然后又盛了两碗,给他们,他们喝着的时候我在说话,“一会儿陪我去游乐场吧。”
他们跟听见了噩耗似的抬起头,“什么时候?”
我指了指地,“现在,喝完,立刻。”
他们互相看着喘了口气,“乔哥还没回来……”
“没事,他不管。”
我转身进了屋,他们把碗送到了厨房,我拿了一个酸奶放进包里,然后走下走廊,他们就一直跟着,我那时候的感觉,很奇妙,小时候就有公主梦和女侠梦,想着要是以后出去都有好多人跟着我伺候我,那一定特别过瘾,但是现在真的做到了,才发现也不是太自在,女孩子,在男人面前,不管是熟悉还是陌生,是讨厌还是喜欢,都希望保持点美好形象,我当时就是这样,也不该跑跳也不敢闹,很规矩的跟淑女一样慢慢的走,他们也不跟我说话,我问他们会开车么,他们说会,我说那好,咱们打出租吧。
他们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竟然没笑,挺没幽默感的俩人。
我们十点半到的游乐场,门票是一百八十块玩儿通票,和我老家的差不多,有个水上乐园,在sz的朋友们一定都知道,好像不分时间,一个星期每天都很热闹,孩子多,青年男女也不少,我其实挺希望乔琛陪我来的,我猜李靓肯定没玩儿过这个,毕竟那时候她就二十五了,她也就总拉着乔琛逛街而已,我这个岁数,好像最适合在游乐场玩儿。
具体的过程呢,我就不说了,现在想起来都是满满的心塞,任谁也能想得到,两个那么死板的男人,能陪我玩儿什么啊,我想下水,他们不同意,怕我淹着,当然了,我也的确不会游泳,想上天玩儿那个不停的快色转圈的那个,他们怕我摔着,反正各种不允许,最后我脸色不好看了,他们这才由着我玩儿了俩,这还是我支走了一个给我买棉花糖去死缠烂打磨那个留下的才被允许。
总之,我们仨都伤痕累累的回来了,当时就下午四点多了,他们送我到门口就走了,我还挺纳闷儿的,怎么走了呢,不是留下看着我么?
我回屋的时候乔琛还没回来,他五点多回来的,走进来,把外套挂在墙上,看着我,“今天去哪儿了?一天都没回来。”
我看着他,“游乐园。”
他点头,“玩儿得高兴么?”
我看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不高兴?”
我还是没说话,小孙从外面推门进来,他肯定看见乔琛刚回来,知道还不可能做什么,所以才直接就进来了,“乔哥,那俩人不想干了。”
乔琛蹙眉,“什么?”
“就是你给安排照顾暖暖的那两个人,他们让我求你,说就在你酒吧看场子,跟人动刀子打架干什么都行,就是不想跟着暖暖了。”
乔琛没明白什么意思,我看他一直蹙眉,小孙咳嗽了一声,“你等会儿。”
他掏出手机拨了号,按了免提,攥在手里,那边接了,“孙哥。”
“乔哥在我旁边,你们自己说。”
乔琛喊了声“喂”,那边就说话了,“乔哥,我们还想在酒吧帮您打理场子,照顾您女人,我们实在干不了。”
乔琛看了我一眼,“为什么?”
那边喘了口气,好像是好几个人,声音有点杂。
“打打杀杀,见血我们都不怕,我们实在是照顾不了她,太闹腾了,乔哥。”
乔琛还是没听懂,小孙把手机拿回去,“行了挂吧,我跟乔哥说。”
小孙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看了我一眼,我撅着嘴很尴尬,一直也没说话。
“到底什么意思?”
小孙笑了一下,“今天暖暖去了游乐场,玩儿了过山车、鬼屋和旋转木马,吃了一个棉花糖,买了一串糖葫芦。”
乔琛没搭言,看着他,小孙又笑了一下,好像是那种忍不住的笑。
“进鬼屋,她就一直叫,这倒没事,坐那个过山车,他们不放心,小李跟着上去了,二峰在底下看着,暖暖跟小李并排坐的,一直喊,二峰说在他站在底下车降到最底点的时候都听见她叫了,结果小李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一直说,现在左耳朵还嗡嗡的总有杂音,就好像暖暖还在旁边啊啊的叫,估计得缓两天才能好了,还有那个糖葫芦,挺难买的,做的少,找了半天买着了,特别酸,暖暖是好意,跟他们一起吃,二峰吃不了酸,又不敢拒绝她,现在那牙还嚼不了东西,看什么都冒酸水,他们说暖暖人挺好的,挺可爱的,就是他们实在不想看着了,让您安排别人。”
乔琛没说话,一直沉默着听小孙说完,我站起来,站在他面前,声音很小,“对不起——”
乔琛抬起头看着我,伸手拉着我的腰,“对不起什么?”
“我很久都没玩儿了,我今天看天气挺好的,我就想去了。”
他看了一眼小孙,“你先出去,门口站会儿,我一会叫你进来。”
小孙点头就拉门出去了,门也没关严,露着一点小缝儿,乔琛拉着我坐下,“没事,你还是孩子,他们跟我一直干酒吧,都是来硬的,让他们照顾你,他们不习惯。”
我不喜欢乔琛这句“我还是孩子”,我二十一了,我再有几个月就二十二了,我不是孩子,我唯一一次跟孩子似的就是今天,没想到还闹成了这样,我想起来了李靓,她比我稳重多了,我只有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在需要自己我保护的时候,我才会强迫自己很老成,可我私下,不管是拍照还是干什么,都是孩子,至少在乔琛眼里,看了李靓,再看我,我就是孩子了。
“那你会喜欢大人还是孩子?”
我这话问的我也不喜欢,可是他说了,我就自然的联想到了他和李靓,他和我。
“我喜欢该大人的时候大人,该孩子的时候孩子,就跟你这样。”
他笑着安慰我,但是我反而跟心酸了,我转身正面对着他坐在他腿上,“那你说,他们回去跟酒吧里的人一说,你会不会再去都很尴尬?”
他还是笑,“不会,他们知道,我身边有个小女孩。”
他说完喘了口气,“我给你换两个人吧,换两个岁数小点的,小李和二峰都二十八九了,可能不适应你。”
他说完朝门口喊了声孙雷,小孙走进来,乔琛想了一下,“是不是酒吧那边来了俩小孩?”
小孙点头,“一个姓丁一个姓魏,都是二十二,岁数小,身手不错,一直在农贸市场那边管秩序,出手挺狠,里头有一个因为故意伤人还进去了两年,我跟他们也是有一次打架认识的,我就给弄来了,现在在酒吧里跟着老权管大厅。”
“你安排一下,让他们俩来照顾暖暖。”
小孙看着我愣了一下,“乔哥,那俩二十二,年轻气盛的,我怕不懂事。”
乔琛想了一下,“你告诫一下,我想过了,别人适应不了照顾女孩,他们和暖暖岁数差不多,能照顾好。”
小孙点头,“行,我去说。”
小孙转身要走,乔琛叫住了,“叫码头来,我连见一见,我一直也没见过。”
小孙走了之后,乔琛站起来去洗澡,我坐在床上看电视,他出来就直接上了床,我月经还没完,所以什么也没做,他跟我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我虽然眼睛看着屏幕,但是我脑子里还是想着白天的事,我在想乔琛会不会觉得,我的确还是个孩子,然后就对我由男人对女人慢慢变成哥哥对妹妹?或者伯伯对侄女?
我想了好半天,等他关了电视我还在想,一点知觉都没有,他躺下来看着我,一直蹙眉,我也看着他,我就回过神来了。
他伸手摸着我头发,他好像很喜欢我头发,每天早晨醒了会摸,晚上睡觉也摸。
“你在想什么,表情怎么那么扭曲?”
我把我想的跟他说了,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笑出来,第一次,他露着白牙露了半天,“我都做那么多次了,我能最后把正常的一件事变成乱l么?感情说变就变,你以为是你们小孩?今天跟他好明天跟他好,我是男人。”
我趴在他胸前,下巴垫在他下巴上,“可我不喜欢你把我当小孩。”
“我没把你当小孩,但是你就是小孩。”
我摇头,“我是女人。”
他笑,“对,女人,遇见我之前是女孩,之后就是女人了。”
我气得咬他,“我说的是性格,是年龄。”
他还是笑,“小女人。”
我点头,“你这个老男人的小女人。”
晚上八点多,小孙把人带来了,他在外面敲门,乔琛走过去打开门,我听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一声“乔哥”,我站起来跑过去,心情特别好的也喊了声,“乔哥?你是我乔哥么?”
他没说话,指了指旁边的屋子,“去那屋。”
我跟着他,我以为他在说我,可是进屋的时候他回头关门,看了我一眼,“你跟来干什么?”
“你不是叫我来么?”
愣了一下,“行,你进来吧。”
我进去,小孙搬了把椅子给他坐,我站在旁边,给他揉脑袋,我看过电视,这样特别有派儿,可是他好像没领情,他抓住我的手又让小孙搬了一把椅子,按着我坐下。
“你们是刚到酒吧的?”
那两个男孩点头,“孙哥带来的,现在跟着权哥看场子。”
乔琛点头,“酒吧是我的,但是我平时不去。”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鼻子上有缝针印记的男孩,“你进去过?”
那个男孩点头,“判了一年半,缓刑一年,当时还没成年。”
“因为什么?”
“有人跟我抢女人。”
“抢女人?”
乔琛竟然笑出来,笑了半天,“你多大?”
“二十二。”
“当时。”
“十七。”
乔琛一边抽烟一边笑,“打成什么样了?”
“腿骨折,胳膊脱臼,脑袋开了一个口子。”
乔琛点头,一直看着他,“行,手够狠,你比我强,十七就有女人了,我二十八才找的女人。”
哼。我撇撇嘴,老处男,肯定是把第一次给李靓了。
那个男孩也愣了一下,“啊?真的假的,乔哥我听说,这边场子你都玩儿过。”
乔琛又吸了一口烟,我发现他的烟瘾很大,他跟我说一开始,是为了挤进这行,所以抽烟喝酒都得练,后来抽烟就上瘾了,他只要跟人说话,不太熟的,或者是关系很微妙的,就是那种似敌非友的,他都会抽烟,就好像是一种思考的方式一样。
“是,但是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轻易不脱裤子,我要是上了,我就得带回家,我玩儿的场子多,但是我都是谈事,我不是为了找女人。”
那个男孩点头,“乔哥眼光高。”
“不是,我喜欢带着点感情的女人,我不喜欢完全的利益关系,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在嫖娼。”
他把烟盒递过去,那两个男孩一人抽了一根,“乔哥这牌子没见过,市面上少。”
小孙笑,“小子,这烟你一个月工资都下不来。”
乔琛通过窗户往码头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们知道我在码头的生意么?”
那俩男孩摇头,“权哥告诉我们,只看着酒吧,不要过问您别的,所以我们都不了解。”
“酒吧你们别去了,那儿虽然也挺乱,但是没有我码头这儿赚得多,我这儿的生意好做,我都做了好几年了,但是内容有点黑,你们敢么?这要是泛了,比酒吧那儿要厉害得多,但是轻易泛不了,因为有人做了二三十年,都没出事,白条儿不敢管。”
“乔哥我们不怕,您安排。”
乔琛点头,“那行,你们就留在码头吧,楼上有空房间,东西都是新的,你们住进去,另外,我找你们还有别的事。”
乔琛抓着我的手,“平时照顾一下她,她只要出这个大门,你们就跟着,要是发现有人跟踪,就帮她解决一下,总之,平安带出去,平安送回来。”
那俩男孩点头,“行,要是对方动手呢?”
“你们尽管动,出了事我出面。”
“那没问题,我们打架没说的。”
乔琛扭头看了小孙一眼,“你说吧。”
小孙笑呵呵的吸了一口乔琛的烟,“她在码头,你们不用管,出去的话跟着就行,另外呢,这是乔哥的女人,不是亲戚,是女人,所以呢,懂点事,年纪差不多,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女人有的是,以后看上了谁跟乔哥说,给你们弄回来玩儿,但是对乔哥的女人,别有别的想法,明白么?”
那俩男孩一直在点头,“我们都懂。”
我抓着乔琛的衬衣领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叫暖暖,二十一,我喜欢吃酸甜和辣的,比如冰糖葫芦和麻辣烫。”
他们愣了一下,估计看我挺二的挺平易近人,要不就是觉得我太小了,也笑了笑,“知道了。”
小孙想了一下,“你们耳朵好使么?”
那俩男孩愣着没说话,小孙摆手,“没别的意思,暖暖高兴的时候,叫的声音大点,注点意就行了。”
乔琛看了他们一眼,“去码头看看,小孙你跟着。”
他们点头,然后往门外走,乔琛跟着站起来,小孙拦了他一下,“乔哥,我那天在四街那边遇到一个挺阴的男人,跟你岁数差不多,胳膊上老大一条疤,看着一个牌局,我打听了一下,听说出老千是行家,赌桌上玩儿阴的没人比得了,从澳门那边过来的,在赌局赚了好多,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不干了,有人花高价聘他他都不去,说这辈子不进澳门了,但是也在这一行里转悠,你zh那边打算办一条龙,赌局建起来不如把他弄来,一晚上就得发。”
乔琛蹙着眉头,“这号人物,好招么?”
小孙嘿嘿笑,“听说了,这人贪色,可是不知道现在怎么回事,钱好像是让女人弄跑了,看场子赚的不够他抽烟喝酒吃饭,玩儿女人就没什么富裕了。”
乔琛蹙着的眉头又舒展开了,“你拿着时代霓虹的卡,还有豪歌的,去把最漂亮的都弄来,记住,跟这种人,别来硬的,只要他能过来,钱和女人都无所谓。”
乔琛说完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俩,“我带着他们去熟悉码头,你现在就去,尽快给那个人谈下来,现在sh楼盘没什么事了,等着收钱就行,zh那边我让三龙去盯着,场子谈下来了等装修,竣工之前给这个男人谈下来派过去,这事交给你了,办不下来以后你就别玩儿女人了。”
“啊!”
小孙这一声吓了我一跳,乔琛抬腿用膝盖顶了他那个位置一下,“以后你弟弟幸福不幸福,就都指望你这事办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