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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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夏国,上京,金銮殿上。
沙克玮正式宣告天下,北夏国储君换人,正式立三皇子沙毓为太子。
原来的太子沙鑫继被废禁足之后,再受一大打击。他更加相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表面与世无争的沙毓其实是处心积虑、伺机而动的阴险小人!
五日前,沙鑫被大批御林军看守着禁足在鑫王府,拥戴他的人还保留观望态度,现在见沙鑫大势已去,废太子被复立的机会微乎极微,何况现下的三皇子不但宽仁大度,且民望甚高,加上皇上对三皇子毫不掩藏的宠爱之举,那些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墙头草顿时一边倒向三皇子,加上朝堂上本就有一批官员对沙鑫不满,现在的沙鑫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处于风雨飘摇的边缘,只要再有外力轻轻一推,便可将沙鑫的剩余势力摧毁。
而这股外力很有可能就是连日里彻查的民间传言得以证实,且起获不少沙鑫的罪证,就在沙克玮面色凝重翻阅着两位大臣呈上来的几份供词时,徐公公来报,说是伊娜公主觐见。
应沙伊娜之意,沙克玮挥退左右,单独与皇姐在大殿里相谈了近半个时辰,才见沙伊娜手上拿一卷黄布,带上徐公公往天牢方向而去。
在殿外侯旨的两位官员交换一眼,心中各有几分明了。
果不其然,沉寂好半天的殿内传出了沙克玮疲乏的声调,宣旨予他们二位即刻前去鑫王府,将沙鑫带来审问。
也许是沙鑫平时过于目中无人、张扬跋扈的关系,以至于广结怨缘,一朝树倒猢狲散,更有不少人跳出来对其落井下石。
当肖宇被沙伊娜派人以郡主大驾接回,在北夏国皇宫见到沙鑫落魄潦倒的模样时,她毫不掩饰讥诮地笑了,笑声银铃般清脆动听,笑容娇媚妖娆魅惑人心,让沙鑫深感惶恐惊惧之余又为之惊艳不已。
皇室内审,摒除闲杂人等,紧跟肖宇的柳箫本应留在殿外,可是柳箫流露的坚定目光,以及浑身透出的决然寒气,还有肖宇噙着浅笑以纹丝不动的脚步做沉默的坚持,沙克玮只好让步了。
殿门在肖宇与柳箫迈进时在身后轰然关上,封闭的空间其实很宽敞,但殿内的人却感到如身处空气稀薄的高山上,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
沙克玮清咳了一声,微眯着双目不明情绪地看着肖宇,问道:“宇敏,你有何证据证明沙鑫下毒诱你,而非你意图行刺?”
肖宇收起了面上的浅笑,看着沙克玮的眼神冷静淡漠如事外之人,声音轻而缓地回答:“是沙鑫以为我难逃他的魔掌之际,亲口告诉我,他以媚香之毒落在我的食物与酒水中,更将媚香藏在蔷薇花里,趁我不备毒害我!”
顿了顿,她慢条斯理地踱了一圈,扫视过坐在长案后的沙克玮与面呈惊色的沙鑫,继续道:“协助沙鑫的共犯应该不少,不知皇上可曾抓着几个?如果还没有的话,我倒可以提供几个人选,只要他们还在皇宫大内!”
沙鑫诱逼民女的罪证早已确凿,就是知道事情基本尘埃落定了,柳箫他们才安心让肖宇回来,既然已有罪证,自然少不了共犯的供词,这其中肯定有沙鑫的一些心腹手下,如今沙鑫失势,怕是找不到几个真正忠心的能为他死守秘密了。
沙克玮注目肖宇的眼光里多了一丝冰冷,手掌紧按在案上,避而不答,反问:“宇敏如何证明没有行刺意图?甚至离国叛逃至东凉国,更疑似与其国君一路随行?”
殿内的沙伊娜与出狱的肖遥皆心惊地望向沙克玮,这离国叛逃的罪名可大可小,一个弄不好就有诛九族的灾难!
却见肖宇嘲讽地一笑,道:“如果我有意行刺,当日我的簪子就会刺在他的脖颈而非他的大腿!”
“那是你意欲挟持本……本王!”沙鑫尝试狡辩,气势却矮她一截。
“那更可笑了,既然是挟持,我何苦一个人带伤狼狈离开皇宫?”她向沙鑫投去狠厉的一眼,不待他回应,转头坦然对沙克玮道:“当日我身上不止有伤还有十二时辰之内不解必死之毒,试问这个时候遇到朋友,我除了相信朋友替我解毒之外,还有什么选择?我与东凉国国君赵御风很早以前就是朋友,他正好微服私访,遇上朋友受伤,一路随行照顾难道不应该?这叛国之罪更属无中生有,我不过是逍遥侯刚认回的女儿,对北夏国毫无所知,试问我拿什么叛国?”
“你的身世很可疑……你是赵御风派来做内应的奸细!”沙鑫嚷着,意欲垂死挣扎。
“那请问鑫王殿下,你可有证据证明我是奸细?”肖宇行至他跟前,眼神与语气皆咄咄逼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日皇上不曾过问一句便赐封宇敏郡主,如果我的身世你们感觉可疑,为何当初没有人出声质疑?”
沙克玮顿时语塞,当初宣旨赐封,天下人人皆知,如今才来反省是不是晚了些?
“肖宇今日进宫为了两件事,一,澄清强加在我身上的莫须有罪名,指证鑫王的罪行,请求皇上释放无辜受牵连的冼瑞;二,是请皇上即刻撤销肖宇的宇敏郡主封号,就当逍遥侯错认了女儿,以免日后稍一不慎即得叛国之嫌!”
肖遥不同意,欲出言阻止却接到肖宇别有深意的微笑。心下一想,他是不是错认女儿,并非一道圣旨或一个封号便能决定的,在北夏国短短几天她便受此屈辱,这郡主不做也罢。
沙伊娜苍白着脸一言不发,不知她心里是如何的天人交战。
她的侄儿以卑劣手段意欲染指自己的孙女,担心罪行被揭发竟先发制人,捏造罪名将她儿下狱,还将她监视包围起来,这种种的起源只因‘色欲’二字,为了肖宇那张妖魅祸人的绝色容颜,天下男人中有权势的能有几个不起色心?这究竟是谁的错?自古红颜祸水,难道,该怪肖宇长得过于美丽吗?
看到奶奶眼里复杂的情绪,肖宇心里暗叹一声:长成这样又不是我的错,是这些男人的错,是这个时代的错!
“君无戏言!宇敏郡主既已赐封,断不能撤销,只是日后宇敏须得留在逍遥侯府,不得接触东凉国人士!”沙克玮自以为已经网开一面,给予她特别荣宠了。
“哦?”肖宇挑眉,反问:“皇上的君无戏言是如此看待的吗?答应了肖宇当日人身自由的请求,如今又要将肖宇困在逍遥侯府,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宇敏!”注目殿中挑战君王威严的女子,沙克玮的面色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朕记得朕答应你的是:在无损北夏国的利益之下你可自由!”
肖宇一愣,回想起他当日的确给了自己一个模棱两可的承诺,当下面色一沉,冷笑道:“如果我说,我的不自由会给北夏国带来灾难,皇上您还要固执己见吗?”
“你……”沙克玮压抑着满腔的怒气,掌击御案,脸色转紫。眼前的绝色女子当日初见,他就觉得她非凡,却也没想到为了她,东凉国轩王竟能倾尽军力的挑衅,她,果然是不凡的祸水!
赵熙云在两国边境大肆驻军的威胁,她不相信沙克玮会没有耳闻,见他的脸色转变加上隐而不发的盛怒姿态,她胸有成竹地笑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处置罪行累累的鑫王?”话题一转,肖宇的纤纤玉指落在了角落里的沙鑫身上。
“父皇开恩!”沙鑫‘扑通’一声跪下,身体因为害怕自己未知的命运而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沙鑫再怎么阴险恶毒,也还是沙克玮的亲生儿子,只见他挥手唤人将沙鑫带走,道:“来人,将鑫王先带下去关押,容后再商定如何判处!”
“父皇!儿臣冤枉啊!父皇……”沙鑫挣扎着不愿离去,奈何两位魁梧的御前侍卫一边一个架起他的臂膀,他双脚几乎腾空着被架走。
肖宇嘴角勾起,冷冷看着他被架走,接收到他离去时投给她的一记眼神,充满阴狠怨恨,不由在心里暗斥:沙鑫,你还有脸喊冤枉,我没要了你的命就算仁慈的了!你最好别妄想东山再起,更别妄想来报复我,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事已至此,皇上何必伤心呢?不是还有个善良仁厚的毓王……哦,不,是太子殿下了,皇上应该高兴在铸成大错之前发现沙鑫是个不堪重任之人,否则,北夏国堪忧呀!”肖宇见沙克玮望着手脚被制架走的沙鑫有些感伤的神情,不由凉凉地开口劝慰,“皇上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挽救掉失的民心,以巩固皇上您明君的形象!”
沙克玮身体一僵,像是被肖宇说中了痛处,却依旧不见怒火,只以冰冷的眼色望着肖宇与她身边的柳箫,缓缓道:“朕不该怀疑,却不得不怀疑这一场祸乱是你欲报复鑫儿而起……肖宇,你究竟是何人?”
闻言,肖宇俏皮地指指自己的鼻子,笑得天真无害,答道:“我就是肖宇呀!难道皇上派的人查不到我的身世吗?我还等着皇上您来给我解开这道难题呢!”
废太子沙鑫罪证确凿被关押在大牢,她如今可算大仇得报,当然可以笑得春暖花开,得意又畅快了!沙克玮对她的疑虑就随他了,要查就查去,他反正不敢对她怎么样!
现在的朝堂上几乎有一半的官员被东凉国以利贿赂或以把柄挟制,就连皇宫里也有他们的人,出了沙鑫这么档鱼肉民间的事,又是新立储君,又要稳固民心等等,沙克玮怕是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对付她?
再说了,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止有赵熙云压境的大军威胁,她自己也有三千精兵在北夏国内,相信沙克玮没有那么傻,为了一个疑虑而置自己的国家于可能的危险中!以大搏小的事是普通人不会做的,更何况沙克玮这个老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