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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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工作一年了,六个月前成为正式员工,虽然是分公司,但待遇不差。罗梓柔似乎是一个幸运的人,大学毕业后找工作四处碰壁的情况,她没碰上,当然也不否认学长帮了很大的忙。
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愿回到老家,不想面对物是人非的绝境,不想相信好好的人说没了就没了。
刚入大学不久,爸爸就死于心脏病。妈妈随后搬到了她上大学的城市,两个人一直生活在那里。直到参与工作后,心里慢慢放下了许多,才有勇气回来拜祭一下爸爸。妈妈身体不好,她先到家里打点安顿好,再到机场接她回来。把房子打扫干净,四年多没住,一个人打扫花了点时间。要去街上买些日用品,再接妈妈却拜祭爸爸。
一个人总会胆怯,却要拼命坚强着。妈妈需要她照顾,她不能太懦弱,逃避自己的责任。
晚上罗梓柔去了临近的小超市,由于不是中心地带,商品很便宜。快到年关了,天气很冷,人却很多。大多是拥着抱着,手拉着手的情侣,看看自己才觉得有点孤寂了。大学一直忙于打工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如今在杭州基本稳定了,是该找个对象的时候,又没有那种激情。
买完东西后,出来看到以前常来的小吃店,昏黄的灯光在黑色的夜色下格外有意境。看着竟然有了一阵饿意,小时候长拉着陈子骁来夜宵的。说起陈子骁,自从爸爸出事后,就没有见过了。
竟然有点想他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猛地摇摇头,不能想啊!还没被他的冷气冻够啊!但仔细数数身边的几个玩的好的男的,师兄、李峰、耗子和他,几人中,他陪她最久了。尽管记忆中大多是那冷冰冰的脸,但还是很愉快的。不知不觉中竟说服自己想他了,笑了笑,却多了份苦涩。
不想了,几步进入店中,店里已经装修了一遍,店面也打了不少。
“梓柔来啦!”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一如以前。
“吴阿姨好。”罗梓柔一下回过神,笑着回答,圆圆的脸上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很是讨喜。
“好久不见了,好像有了五年了吧!搬去哪儿了。”
“对啊!搬到杭州了。”笑着回答,对这儿很是想念。
“杭州是个好地方啊!今年才回来湖南?”
“额!对啊!您怎么知道。”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问道。
“陈家那孩子,就是和你从小玩到大的那个,每次来这儿都会问到你。”
“问我?”梓柔有些不敢相信的用手指着自己,怎么可能?那个大冰块,整天不吐出几个字,怎么会问她。
“对啊!要吃什么,今晚吴阿姨请你吃。”一边摆好竹签,一边穿插着食材,忙得不亦乐乎。
“哦!谢谢阿姨了。”将疑问抛到脑后,她不是会想的深入的人。
进了店里,一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下,点了几串鱼丸和一根火腿肠、铁板鱿鱼和几串蘑菇。没多久就上来了。梓柔一边吃着,一边和老板娘聊着,吃得很慢。快到八点的时候,又加了一些。有些赶时间了,不再聊了,加紧了吃的速度,不得不说还是这儿的好吃、够味。
突然老板娘笑着叫了一声。“子骁来啦!正好梓柔也在这。”
声音刚落,两个人的身体都是一僵。
梓柔不好再吃下去了,转过身面对他笑这打招呼道。“嗨!陈子骁好久不见,你也来吃夜宵啦!”
陈子骁看着对面不远处,正冲着自己傻傻的打招呼的女孩,一时怔楞住。
许久才回过神,向她走过去。
昏黄的意式小灯衬得身躯更加颀长。冷峻的面孔上,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眼神却复杂难明。
“怎么才回来?”
“额!”再说她么?看向四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应该是她吧!
看着他褪去青涩,棱角分明的脸庞,说话声音低沉了几分,笑容也收敛住,“需要时间去面对。”
陈子骁不再说话,看着她。
“要……要一起……”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刚想邀他一起吃,却在一开口就被辣椒油呛到,辣味从口腔传到鼻子里,痛意袭来,瞬间眼泪就落下来。
“喝口水,小心点。”到了杯水递给她,拍着她的肩膀微斥,她老是不注意常常呛到。
“谢谢。”整张脸都咳的通红,眼角还带着没有擦干的泪珠。
“以后吃东西注意点。”看到她这样也不忍心再责怪了。
“好。”梓柔连忙点点头。
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陈子骁生气。其实陈子骁生气也不会怎么样,只是冷暴力,不说话也不搭理她,两个人放学回家,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她又是个喜欢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的人,他一不理,她就心里不舒服。
抬头看着他愈发帅气的脸,想到以前的打打闹闹,心里忍不住怀念起来,“过得好吗?”
手收回,起身坐到她对面,深色莫测,没有回答她的话题,“你呢?”
轻轻咳了下,嗓子舒服了不少,才笑着说,“我很好啊!”
看着她眉眼弯起的弧度,明明知道她在说谎,可是心里却堵得慌,五年来一直无法倾诉的瞬间齐齐涌上来,几乎要将他颠覆。笑了笑,“呵!”嗤笑一声,带着莫名的嘲讽之意,梓柔有些莫名其妙,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时,他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我不好。”
明明是几个字,明明说得很轻松,梓柔却觉得有说不清的压抑和怨念,甚至是寂寞。但想想陈子骁身上怎么会出现寂寞这个词呢?他永远被人捧在云端上,高傲的看着他人犯错、堕落。
“我过得不好。”似是故意的再次说道,冷冷的看着她错愕的神情,可惜没得到他想要的回应,心里的怒意像是被顷刻间点燃,陈子骁脸色有些青白,如果放在以前公司里的职员看到他这样的神色,怕是会吓得战战兢兢,生怕再犯什么错惹他生气。
不好吗?一种莫名的心疼在心间荡漾,梓柔的反应很平淡就如她这个人看似什么也不在乎。要不是陈子骁了解她肯定会误会。
攥紧筷子的手指甲陷入手心的肉力,太过用力导致手指呈现不正常的惨败。有筷子的阻隔,施加的力气并没有全作用在她手上。
本来想看看她的反应,却看到她无神的样子,心里一痛,不在说话。
两人不再说话,吃完后。陈子骁送她回家,由于离家近,没有开车。
再加上她东西多,不好拒绝,也不容她拒绝。
两人走着,没有说话。
梓柔咂咂嘴,这样的气氛真是……
送到门口时,陈子骁将东西递给她,并没有进去。
梓柔接过后,笑着道谢,正要开门进去,却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问道,“要不要进去坐坐。”
“好。”低沉却不是清润的声音传来,一个字掷地有声。
“……”还真是不客气。
进去后,摸了几下还是没摸到灯。突然房间一片光亮,梓柔看向他,有些惊讶他的熟悉。家里一切如旧,可她却有些陌生了。
没有管她的想法,直接换上拖鞋进去坐在沙发上。
侧影如雕塑般俊秀,一直都知道他很出色,却在不见得几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迷人。看着一时怔愣在那儿。回过神后,嗤笑着,好看不好吃。
嗯!不能被他的外表诱惑了,他有多难搞那十几年她可是深有体会。
随手将东西放在茶几上,没有时间去整理了。
“白开水可以吗?”家里没有茶叶和咖啡,梓柔问道。
“嗯。”
梓柔倒一杯给他后,有些不满的小声念叨着,“多说一个字会死吗?”
“不会。”接过杯子后,说道。
“……”听到了,梓柔被吓得站在原地,明明说的很小声啊!
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在他对面。
“在那儿有没有交男朋友。”陈子骁对她向来直奔重点。
“噗!”梓柔没有准备一口水喷了出来。
幸好两人中间隔着桌子,不然他就惨了。
梓柔脸红着擦掉桌子上的水迹,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问还好,他一问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陈子骁顿时明白了。
断定没有,一向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突然开窍。
“我先回去了,没事来我家玩,我妈很想见你。”某人拽拽的搬出老妈当借口。
“好。”梓柔连忙回答,起身送他到门口。
有些奇怪今晚他的话好像有点多,大概是参加工作后,开窍了。
半个多小时后,二楼房间的东西灭了。楼下草坪处,有一点红红的火光瞬间飘落在地,然后捻灭。
陈子骁走在回家的路上,要不是那时白开水的温热触感。他只会觉得又是他梦一场。年少她像个小尾巴一直跟在他后面,不断惹祸,却不会不耐烦,默默给她收拾着,一直以为是习惯、是责任。
直到她高二那年,他正在上大二,突然收到她的短信,说有人向她告白了。当时他心情不是很好,少年老成,他很少在人前透露出情绪,可那天却破天荒的对学长发了火。可是他人在北京上大学,不能回来。几天里不断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要以学业为重,现在还太年轻承担不了彼此的感情之类的话。直到说到她拒绝为止。那时他才明白经年的相伴,他对她的感情并不单纯,可她却懵懵懂懂的把他当成兄弟朋友。
本想着等她高中毕业后,和她一起到北京上大学,看看两人感情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可谁知她却将高考第一志愿报在杭州,一点都没有把他的嘱咐放在心上,两人为此吵了一架。小丫头竟然头一扭屁股一撅,没心没肺的跑到杭州去玩,一个暑假也没回来,最后直接上学。她的忽视使得他的一腔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骄傲与自尊作祟意图把和她的所有抹点。四年间,不是没有想过要找过一个人重新开始,却还是敌不过脑海中言笑晏晏的脸和清澈的笑语。
陈彬开门,看着门外的儿子有些意外,“怎么回来这么晚。”
“有点事。”陈子骁换了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
“有什么开心的事?”听着他轻松的语气,好奇的问道。
“嗯。爸,我们喝一杯吧!”
“可以啊!”笑着说道,又看了看楼上,小声说道,“小声点,别让你妈知道。”
“好。”陈子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突然这一刻多美好,有个关心自己的妻子。
两人小酌一会,才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