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个复习生的故事之日月行色
?我们村旁有一个很大的湖,湖水碧绿,不宽不窄的坝子两边种满了很长一排的大冠杨树。春夏之际,树上的叶子颇为茂盛,有人说,有树的地方就有风,这一点也不假。夏日,老人们下完地就会坐在树下乘会儿凉,望着微波泛泛的水面抽一口长烟,再不急不忙的往家赶。
每个农村都一样,男到二十女到十八,就得谈婚论嫁。过了这个年龄,似乎就不好成家了。我高中毕业的第二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家里便开始忙着四处给我物色对象,而我待此事,一直都是反对的,因为在我的心里,一直都藏着上学认识的一个姑娘……
这天,母亲很高兴的对我说,父亲帮我相中了一家丫头,白白净净的,还很懂事。我敷衍道:“哦。”。母亲央求我去见她一面,我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于是便答应了,心想,反正也只是见见。
我们就约在湖边的坝子上边,,就快到的时候,不远望去,一个倩影伫立在那,轻风拂来,撩起她那及腰的长发,显得格外迷人,待我走近,一身朴素的装扮,一双我很喜欢的布鞋,这是自家缝制的,穿着很舒适,养脚。我喜欢穿,但以前一直不敢穿,因为学校里总是比这比那的,穿出去难免会让人笑话的。
我们俩就这样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女孩的确白白净净的,只是她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良久,我问了句:“你是小婉吧?”
“嗯。”
“那你多大了?”我就像一个大人问小孩。
“小你两岁。”她依旧低着头,两只手像是没了着落似的。
“那到十八了。”不一会,我看见她脸红了。
“说点别的吧,你也可以问问我一些问题。”
“哦……”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又沉默了一会,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喔……勇敢的,有担当的。”
“其实我不够勇敢,做事有点畏缩。”
“没有啊,我觉得你挺勇敢的!”她终于抬起头来,满脸天真的微笑着,眼神清澈,又很坚定地看着我。
“小姑娘可不能说谎,我们才认识的。”
“就是很勇敢嘛……”她低下了头,脸上再次泛起红晕。
“其实,我觉得我们还小,”我转过身去,看着波光粼粼湖面。
“嗯。”她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也似乎是看上我了。
“你才十八,怎么不继续上学了呢?”
“家里不都这样,女娃子上学,没用!”她很肯定的说。
“为什么这样说?”我盯着她问。
“总是要伺候男人一辈子的嘛。”她依然低着头,并且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我是说,现在谈婚论嫁,有点早了,我倒是希望二十五六岁再结婚。”我故意说的很委婉,也希望她能明白我的心意。
“嗯,”她好像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我,我随你,我……可以等。”她的脸依然红着,只是不再是害羞的神情,倒多了几分失落、不情愿和委屈。
“那我要是,又看上别人了呢?”
而她没有说话,依然低着头,十指紧扣,不一会,两颗珍珠大的水滴落在了她的手上—没错,她哭了。
此刻,我手足无措,只是慌忙的问:“你……怎么哭了?”
“难道……你没看上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看上她,只是觉得我感觉她很特别。一般咱乡下女孩都是大大咧咧的,有啥说啥,她却很矜持。
“也不是啦,我只是觉得婚姻大事,得慎重不能就那么随随便便的……”
“你就是没看上我嘛!”她哭着,打断我的话,转过身去,一只脚不停的踢着旁边的石子。
“我……”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大坏蛋!”她语气很重的骂了我一句,捂着嘴跑了。而我,也没追上去。
我回到家里,母亲十分自信的问我:“这丫头不错吧!”
“嗯,是挺不错的,不过妈,你懂我的,我暂时不想结婚。”
“你没看上那丫头?”
“差不多吧。”
“你这孩子!这丫头你都没看上,你还能看上谁!你可知道到她家说亲的人有多少,可人家姑娘听说家里人给你说亲来,偏偏就相中你了。”母亲此时看起来非常气愤。
“为什么偏偏看上我了?我们又没见过面。”
“你可记得四年前,你初中放暑假的时候,在村西边救过一个小女孩了?”
说实话,母亲要不说,这件事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四年前的一个下午,正值暑假,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去村西边的小河里游泳,因为那里的水不算太深,所以大人们都比较放心大一点的孩子去那里玩水。
到了那里,我们看到一群痞孩子同时欺负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不停抹眼泪的小胖子,女孩似乎是想保护那个胖子,可是又显得那么地无力。
“我抢小胖子的辣条,管你毛事!谁让你跟阿妈讲的!”站出来一个像是孩子王的人说:“今个不给你点好看,你以后还多管闲事!”说完,他一下子就把女孩推下水了。
女孩掉进水里后,在水里瞎扑哧——显然,她不会游泳。
那群痞孩子在岸边欢呼雀跃,似乎没人意识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危险。一直在不远处沉默的我不再沉默,立马跳了下去,待我吧小女孩救上岸之后,那几个痞孩立马向我围了过来,我三拳两脚便把他们打趴下了。没办法,我天生的力气大。
他们吓得起身跑了,我看看躺在地上的小女孩,似乎昏迷了,我想起电视情节里有人工呼吸这会事,于是深吸一口气便朝女孩的嘴边伸过去了,不过还没碰到她的时候,一个巴掌立马就飞了过来——深疼!
女孩醒了,惊慌的后退。
好吧,其实我刚才确实有那么一丝的邪念,不过我还是狡辩道:“什么啊,我刚刚明明是要救你!”
此时在旁边抹眼泪的小胖子不再哭了,他向小女孩祥尽的解释了我刚才英雄救美的经过,当然,他说的未免有些夸张,说什么我一脚把那个孩子王踢的多远。
待小胖子说完后,我斜了眼女孩子:“不识好人心!”
然后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生着闷气。
我身边的小伙伴们似乎都傻了眼,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们可洗澡了?”我问他们。
“洗呀!”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小丫头,你们还不回家,我们马上要脱衣服了,你搁着里不害臊么?”我白了一眼那丫头,然后准备脱衣服了。
“啊……”小女孩一声惨叫。我回头一看,她坐在那里哭了。
“我脚被河里的东西划烂了……”小女孩一只手抹着眼泪,一只手捂着脚底。
我对小胖说道:“你赶快把她背回家吧。”
小胖连声答应,可是试了几次都没背起来,他无奈的看着我,我说了句:“不是吧,没想到你恁弱!”
小姑娘见状,自己站了起来,不吭不响的走了,地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血脚印……
我心想,这丫头,也不知道踮起脚来走。我起身跑过去把她抱了起来,问她:“你家在哪?”
小姑娘很倔,一句话也不说,硬是要挣扎着下来,可她哪有我力气大,我使劲一抱,对小胖子说了句:“小胖子,带路!”
“好嘞!”那家伙乐的屁颠屁颠,跑到我前面去了。
我对已经下河的那几个伙伴说:“你们先玩,我一会就回来。”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上,她不再挣扎了,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到了她家后,我放下她,看着她说“小姑娘还怪倔。”我刚说完,她突然上前吻了我一下。
当时我傻眼了,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回应她,还好的是,她吻过我不久,便转身跑进了房间。
“小胖子,”我故作镇定的说:“快去地里把她爸妈叫回来,带她去医院看看。”一般下午,大人们都在地里做活。
“哦哦,我这就去……”
第四章三个复习生的故事之日月行色(下
就这样,我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我记得过了几天,我父母便把我带到外地去打工了,然后一直在外地上学,直到高中毕业才来的。
“妈,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我笑着说:“不过,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就不要管了。”
妈叹了口气说:“想管也管不住咯……”
“不过,”妈沉思了一下道:“其实不是你爸主动去她家的,她不知道听谁说的家里人要给你说对象,硬要她爸来我家说说,让你们见一面。”
听完妈妈的话,我心里一震,觉得有点不得劲,随之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口……
过了几天老党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有急事找我,我们就约在县城的咖啡厅。
有时候挺羡慕老党的爱情的,初中开始喜欢,高中开始恋爱,大学虽然分居两地,却已经有条不紊的规划着未来……
“你知道吗?小林子,良子在大学谈恋爱了。”老党郑重地说:“兄弟,别等她了,人家良子是大学生,又是城里人,怎么可能看上咱们乡下人呢?以前她跟你说的那些话,就当是年少不懂事罢。”
良子,就是那个藏着我心底的那个女孩,那个活泼开朗,喜欢捉弄别人的小女孩,高中,我喜欢她,她喜欢我,但是我们就像民国时候林徽因与徐志摩般,水中的白莲和天上的闲鹤,一直相恋,却从未相依……直到毕业的那天晚上,我们对着星空许下了一个约定,大学毕业就确立恋爱关系。
造化弄人,我差两分,没考上大学。
老党跟我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第二天,我收拾了一下行李,立马飞往她所在的那座城市。
下了飞机,我拿着以前良子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她所在的大学。那时已是中午,我打了个电话给她,她却给挂了,并且回了一条短信:“我在做实验呢!没什么事,以后不要随便打电话给我了。”
而我,站在校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已近黄昏,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可我,却觉得这街道很空很冷清。一个人,想了很多,过去的点点滴滴。有时候就是那么无奈,你拼了命了想去好好的爱一个人,可上帝偏偏就是不给你这个机会。
在一个转角,我差点撞一个人,一个女人,我抬头一看,正是良子。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多了一个男子。她挽着他,他正经的站着,看着我。
我一时语塞,停顿了一下才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良子给了我一个很陌生的微笑,便走了头也不回的……
有时一段感情,总使人刻苦铭心,无法自拔;有时一段感情,就在那么一瞬间,便释怀了。
回到旅社,我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家了。
一天后,回到家,立马松了口气。
打开手机,随后就收到了良子发来的短信:“对不起,我想,你应该听说我的事了。其实,不是我不爱你了,而是我们确实不适合,我想要的,除了爱情,你没有能给我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我当即回了过去:“一段完美的爱情,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一个对的人。在对的时间遇到一个错的人,在错的时间遇到一个对的人,结果可能都是悲剧。愿你在一个对的时间遇到一个对的人,而我,自知不对,心死万岁。至于朋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回过去后,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其实,我们明明就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可我们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去追求那些原本就不属于我们的童话呢?或许自打生下来,我们就与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无关。每一类人都有每一类人特定的生活版式,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要再异想天开了。对于那些与我们无缘五分无关的路人们,能忘且忘了吧,不要留恋;对于现在身边的朋友死党们,好好把握,且行且珍惜吧。
在家里想了好几天,我想,我的生活版式就是婉儿,其实我感觉她真的挺不错的。于是,我擦干了刚流出,也刚过期的眼泪,找到了母亲。让她帮我约一下婉儿。
又过几天,对方来信了,说是老地方见。
“你……叫我来干嘛?”她歪斜着头看着我。
看到她这身打扮,再看她的神态,我就知道她一定没有生我的气。我用手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你猜呀,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喔……”她一只手捂头说:“孬熊!好疼你可知道!”
“孬”上面一个不,下面一个好字,从上往下读,也就是不好的意思。“熊”在我们农村人看来,就是一种有勇无谋的蠢笨的动物。两个字连起来的意思就是:一个不好的,有勇无谋的蠢笨的畜牲。
“呵呵,我要是孬熊,你就是猫熊。”猫熊,其实就是现在的熊猫,熊猫,就是那么中看不中用的,而且非常懒。
“你才猫熊来!不对!你不是熊!”不是熊,就是连熊都不如的意思。
就在我们吵得正欢的时候,我突然很认真地问了句:“婉儿,你可看上我吗?”
“你又笨又坏又傻,”她撅着嘴说:“我才看不上你呢!”
“没看上我?好,那我走了!”说完,我假装生气,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她慌忙叫住了我:“孬熊跟猫熊,不正好凑一对么……”
我一转身,她立马低下了头。我见状,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上去就是一个吻。她吓了一大跳,不过我没给她缓神的时间,立刻把她拥入了怀抱,而她,也没有挣扎。
其实,幸福就是那么简单,只要放下内心那些本就不该有的枷锁,接受一个你爱和爱你的人,这样,就好。
丹丹同学看完后大惊失色,立马就把这篇日志在班里传开了。面对这个十六岁的小娃子疯狂的举动,林峰同志表示无奈,又不能跟她斤斤计较,毕竟她还小。不过丹丹似乎是觉着自己全然无错,跑到林峰的面前就问他后来的剧情,而且扬言,如果峰不说,她就把这件事告诉老师。
峰迫于无奈,还是把后面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跟她在一起后,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就是赵薇导的那部《致青春》。看完后,她说她好想上大学,而我,其实也很向往大学生活的,于是我们跟双方父母商量了一下,先订婚,考上大学以后再结婚,如果没考上,或者有一个没考上,照样结婚。”林峰看着满脸疑问的丹丹说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说吧,我今天一定满足你”
“那你怎么来高二了?不是应该上高三么?”
“第一,婉儿在高二。第二,我功课落下太多,到了高三肯定跟不上。我的大班长,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哦原来如此,好了,你该玩玩吧。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完,丹丹转身离去。林峰长叹了口气:“真难缠呐,还是我家婉儿温柔。”说完,峰的嘴角扬起了甜蜜的微笑。
“砰……”前排飞来半只粉笔,正好砸到峰的头上。
“喂,婉儿就是七班的陶晓婉吧?她就在我隔壁宿舍。”丹丹肯定的问道。
“对,是她。大班长,我知道你混的不错,以后一定要多照顾照顾她啊。”
丹丹用手摆了一个ok的姿势,便回过头去了……
话说回来,李老师在同学们一片吁声中笑着走出了教室,同学们立马活动开了,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谈情的谈情,散步的也出去散步了。而毅,一个人坐在那里,似乎有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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