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彩虹迷案——探视
张良笑了笑,道:“孙院长,黄学峰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孙长发道:“张处,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按照刚才你在电话里的要求,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保证让黄老四看不出破绽。”
“待会,咱们一起到精神病人收容区,我会把你们安排到监控室,那里面是声话同步的,你们可以实时掌握相关情况。”
孙长发和张良重新回到会议室,告诉大家,手续已经办好了。
然后对黄老四说:“黄老四,这是孙院长不惜冒着违反纪律的风险,才特许批准你前来看望你的儿子,希望你不要辜负孙院长的一片好意,也不要辜负了公安机关给你带来的温暖。咱们这就走吧。”
黄老四嘴唇颤抖,混浊的眼中再次流出热泪,他提起戴着手腕的双手,用衣袖擦拭着泪水,哽咽道:
“我......我谢谢政府、谢谢政府!”
黄学峰属于残疾类别中精神残疾类,这一类残疾人由于精神上的情况特殊,需要单独收容,所以他被安置在红星社会福利院收容中心的顶楼。
一行人在院长孙长发的带领下,来到收容区的五楼。
两名身穿白大褂的男性负责人早已等候在此,见孙长发上了楼,远接近迎地跑了过来。
孙长发看也不看两人,道:“都安排好了吗?”
两人急忙回答:“全都已经安排好了。”
孙长发满意地点点头。
在两名负责人的带领下,一行人接连穿过两道有保安把守的防盗门,这才进入了精神病人收容区的内部。
按照规定,没有极特殊情况,家属是不允许进入精神病人收容区内部的。
上一次黄老四把黄学峰送来时,也只是在两道防盗门外,完成了交接。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到精神病人收容区内部。
进门是一个很大的厅堂,里面摆着麻将桌,象棋盘,乒乓球台,扑克桌,电视,以及玩具桌等。新
一些看起来症状较轻的精神病人,正在这里从事着各种各样的活动。
黄老四急切地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黄学峰的影子。
孙长发引导众人穿过大厅,来到一个房间门口,道:“这里是监控室,请几位警察同志暂且回避,我马上安排他们父子见面。”
周强、褚旗、张良开门进入了监控室。
进屋之前,张良还特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黄老四的手铐上。
黄老四又是一阵感动,不住地道谢。
监控中,两名男性负责人一左一右,紧紧贴在黄老四的身边,孙长发紧跟在黄老四的后面。
看起来,应该是孙长发特意嘱咐的。
四人来到大厅最北面的一道装有电子门禁卡的门前。
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管理员刷了工作卡,门开了,黄老四在两名男性负责人和孙长发的“簇拥”之下,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幽深而晦暗的楼道,像是通往地狱的黑暗走廊,模糊看不到尽头。
黄老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好一会才适应了楼道中的黑暗。
楼道两侧,全都是关押重症精神病患者的标准间,房间的门是开有观察口的铁质门。
穿过晦暗幽深的楼道,在楼道尽头的倒数第二个房间停下。
黄老四一眼便在门口的标识牌上看到黄学峰的名字。
收容对象:黄学峰,男,35岁,症状:一级(重度)精神残疾,备注:系偶发性攻击型精神分裂人格。
虽然,黄学峰识字不多,但这些字黄老四是认识的,为了给儿子看病,他和这些精神医学方面的专业术语打了十多年的交道。
其中一名白大褂贴在黄老四耳边轻声说道:“你儿子黄学峰现在正在进行精神康复训练,你可以通过观察口先看一下情况,但不要出声,以免打扰医生的教学,等教学结束了,我们会安排你们见面。”
黄老四眼中含着热泪,把头点成了拨浪鼓。
在得到白大褂的许可后,黄老四一下子冲到门前,把头紧紧贴在门上的观察口,向内观瞧。
一个身穿白蓝格病号服,皮肤白皙的短发青年,端端正正坐在一把椅子上。
他的面前,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拿着一根教鞭,指点着墙上的一块亚克力板,上面写着几个阿拉伯数字。
女医生指点着黑板,读一,椅子上的男青年也跟着,读一,
女医生读二,男青年也跟着读二......
虽然男青年的反应有些迟钝,发音也有些含糊,但却总能跟着女医生读出来。
这男青年正是儿子黄学峰!
在没有送进红星社会福利院前,虽然黄老四总是尽心尽力照顾儿子。
但一来黄老四白天需要上班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二来黄老四自己本就是个不修边幅的大老粗,三来家里负债累累没有条件过于讲究。
所以,黄学峰送来之前头发长而凌乱,胡子老长也没有刮,穿着的衣服,全都是十年前的衣服,缝缝洗洗,早已褪色老旧。
可现在,儿子头发被剪成齐整的短发,胡子也刮了,露出常年不出屋那种雪白的面庞,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
除了目光有些空洞,表情有些呆滞,这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十年前,刚从学校毕业,去滦海市电视台上班时候的模样。
这一切,黄老四全都看在眼里。
欣慰、感激、高兴、不舍、惋惜、怜爱.......
像是翻倒了五味瓶,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内心深处。
在逃亡的日子里,他无时不刻在惦记着这个苦命的孩子。
峰儿在红星社会福利院里吃得好吗?
睡得好吗?
会不会遭受虐待?
会不会给人欺负?
那个孙院长会不会向送峰儿来那天说的一样,会好好关照峰儿的?
那个“苦海”会不会信守承诺,让峰儿在福利院待一辈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临死前,竟然还能够再见峰儿一次。
他更想不到,峰儿原来在这里过得很好,最起码现在看起来,这里的环境比家里好,这里的照顾比家里好。
峰儿都能跟着医生认字了!
此刻,黄老四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旁边的一名白大褂,掏出纸巾,好心地帮他擦拭着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