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遇邪祟
涿县很大,很繁华。
上午辰时一刻,大多数商铺开门营业,摊贩走街串巷开始叫卖自己的货物。
街道人流密集,就像早高峰的一线城市地铁。
燕籍原以为是帝都才有那般繁华,看见涿县的场景,推翻心中那个定论。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了。
墨色千里驹沿着中间的道路,狂奔出城门。
城外就是黄土路,完全没有石头铺着。
马蹄一落一起,灰尘腾腾升空,涿县城很快被甩在身后消失不见。
周边的大山变得多起来,山间林木格外茂盛,杂草生命力很强,将两座山连成一片。
千里墨色驹踏过草坪,往右侧一拐,沿着一条小路蜿蜒向前。
不多时,一座村落出现在燕籍眼中。
上百栋茅草屋扎堆而建,不同于县城的繁华,这里显得很破败。
麦田则是一片青色,看起来生机勃勃。
村口聚集着村民们。
为首一人面相富态,衣衫干净,却无法掩饰衣衫的旧意。
燕籍一拉缰绳,墨色千里驹立刻停下,人翻身下马,开口道:“我是朝廷供奉燕籍,过来点名。”
“我是村中里正李三,村奴已聚集。”
富态的男人点头哈腰,视线是一点都不敢望向竹篓的秋霞,姿态很低。
“那就开始点名。”
燕籍先是往心鬼灯输入灵力,又摸出点名册和一只羽毛笔,翻开道:“李三。”
“到。”
李三回一句。
心鬼灯没有动静,橘色火焰在轻轻摇摆。
“石头。”“到。”“小草。”“到。”“小溪。”“到。”“麦子。”“到。”
燕籍念出一个个名字,等候的村民就会有人站出来,高声回答。
他听到有人回答,便在名字后面打一个勾。
大汉对下的制度是承接以往宗门的方法,非常残酷。
没有灵力的人不会被视作是人,而是具有人形的奴隶。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干最低最累的活,却只够温饱,教育是不用想,连姓都没有。
名字全都是随便取。
燕籍得知这种事情,心里是极度反感,又没有办法。
他的实力还不足以改变这个世界,只能先顺从这个世界的规则存活。
“狗子。”
“到。”男人走上前,大声回答,比其他村民响亮。
燕籍抬眼看了一下。
心鬼灯里的火焰猛地暴涨,化作一片幕布卷过男人的身体,高温瞬间让地面多出一地灰烬。
燕籍当场懵了,一个鲜活的人就这么在眼前死掉。
李三心有余悸道:“死得好,没想到狗子外表忠厚,骨子里居然藏着一颗邪心。”
“……”燕籍给这个名字后面打个叉,合上,连笔一起装回百宝袋,不想继续在这里逗留。
他翻身上马,一甩缰绳,墨色千里驹立刻撒丫子跑向下一个村子。
秋霞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明白他的心情不好,疑惑道:“你很在意那名奴隶的死?”
“嗯。”
燕籍回了一句。
“说你是呆瓜,还真是呆瓜。”
秋霞教训他一句,道:“不用在意,奴隶的命本就是很短,在有限的生命里,他们只需要记住工作,多余的情绪只会招来灾厄。
那个奴隶死了,村子里的其他奴隶就会安全活下来。”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燕籍忍不住回一句,随即不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手一甩缰绳,喊道:“驾。”
墨色千里驹再次提速,狂风卷走心头杂念,光影交替。
他想通了。
自己的处境尚且不妙,哪里有资格管别人。
所谓穷者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还是管好自己再说。
一想通,心如明镜,他忍不住想要高声吼一嗓子。
墨色千里驹转而向上,钻入一片丛林,在一棵棵大树之间来回穿梭,丝毫没被山间糟糕的路况影响。
燕籍被迫左闪右避,免得撞上树枝。
“小心,有邪祟在。”秋霞提醒一句。
防邪铃不响了。
燕籍手往后一拉缰绳,墨色千里驹的速度放缓,从冲刺到散步的悠闲,避开树木,踏过落叶铺着的碎石,一路到山的边缘。
这里没树木遮蔽阳光。
燕籍视线变得开阔,望见前方的盆地,黑压压一片,似乎涂上浓墨。
他细看之下,发现黑色是一条条蚯蚓般的怪虫,它们生长在屋顶、梯田、乡间小道,以及人身上。
村落中央,更是聚集一个巨大的圆形球体,由无数怪虫缠绕。
“这是什么玩意?”
燕籍头皮发麻,他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看着这么恶心的场面,心里不免升起几分退意,“我们要不要呼叫支援?”
“阿燕,我真丢不起那个人,这么小型的邪祟,你一个人都能解决,还用呼叫支援?”
秋霞扭过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一手指向那个巨大的圆形球体,“干掉它。”
“好,你给我压阵。”
燕籍拔出剑,念道:“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含光。”
灵气的变化,引起怪虫们注意。
由数不清怪虫凝成的球体突然张开一只眼,猩红的眼眸就像人心中的恐惧,看见它的那一刻,恐惧便产生。
燕籍忽然觉得眼睛很痒,下一秒,一条条蚯蚓状的怪虫从眼眶钻出来,在眼球前胡乱摆动。
“啊!”他惊呼,险些坠落下马。
秋霞连忙揪着他耳朵,道:“观想剑意图!!”
燕籍醒悟,强忍着心头慌乱,观想日照苍生烬的剑意图。
赤日炎炎,烧尽一切邪祟。
他眼眶的蚯蚓状怪虫消失。
一大群怪虫正在朝这里袭来。
它们先是滚动上前,接着滚成一个球体,又滚出四肢,用非常妖娆的跑步姿势朝这里飞速逼近。
“呜哇,好恶心啊。”燕籍一手拉着缰绳,让墨色千里驹跑起来,没有往后,而是朝下,沿着下坡的边缘跑。
他输入灵力到剑柄,含光剑迅速伸长,随着脑中观想日照苍生烬的剑意图,一股炽热在剑光表面覆盖,迅速贯穿最近的一个怪虫人。
脑袋开了一个洞,却不影响它的奔跑。???.
含光剑一抽走,造成的伤害便恢复成原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