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亡魂镇（14）
看着那老妇人焦急的上前抓住自己的双手,又来回检查自己的样子,少年感到了一丝温暖。
注意到这妇女摸在自己身上的手,也是微微发凉的,甄阮糯心下一惊,赶紧回握住老妇人的双手来确认。
当握住那双布满老茧,有些僵硬且发凉的双手时,甄阮糯的心咯噔一下。
这个老妇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摸起来僵硬冰冷,难道她也不是正常人?
甄阮糯不太明白,但看着老妇人抓着自己的双手絮絮叨叨关心自己的样子。
甄阮糯又感到十分的温暖,管她是不是活人呢?
“甄彦禧呀!这回你可有福了,你父母从外地打工回来了,快跟我来,你父母现在正在村口呢。”
“什么?”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那老妇人就抓着少年的手,朝着村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着年纪很大,甚至身材有些佝偻的老妇人,走起路来,可谓是脚下生风生生拽着少年跑了好远。
等来到村口后,少年远远的便见到一男一女,手上提着一些东西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等走到跟前后,甄阮糯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湿湿的。
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流下眼泪,可为什么呢?
放在门口的夫妇看着少年流泪的样子,那女人赶紧上前用手拂去少年脸上的泪珠。
“彦禧,爹娘回来了,这次爹娘赚够了钱,再也不用出去打工了以后,爹娘就陪伴你,把你缺失的童年都给你补回来好不好?”
说着那男人也像是受到感触一样,上前把母子二人搂在怀里。
甄阮糯正正的被两人抱在怀里,而一旁的老妇人也在默默流着泪。
“总算是团聚喽。”
突然甄阮糯感觉自己像是陷进了回忆的旋涡,那些在庙会上模糊的脸,打骂自己说都是因为自己父亲才会出意外的脸,和那悬挂在横梁上白绫的脸。
此时都从模糊变为清晰,渐渐有了模样,甄阮糯大力挣开二人的拥抱,后退两步。
“怎么了?甄彦禧?”
“怎么了儿子?”
那叔叔还保持着拥抱的动作,一脸的不知所措,像是想关心似的上前两步。
“别过来!”甄阮糯赶紧举手制止,随后又捂住自己的头。
“我的头好痛!我的头好痛啊!”甄阮糯突然感觉脑袋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那些模糊的脸互相调换着,一会儿变成女人的模样,一会儿变成男人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那个看门人的模样,不一会儿又变成县令的模样,更甚至在最后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啊!!”甄阮糯再也承受不住,抱着头蹲下身来。
“你怎么了?甄彦禧?”这时,那老妇人已经上前要托起少年,而那夫妻俩人却想上前,又怕少年反应过度,迟疑着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
甄阮糯抬头看着老妇人的表情:“李婶?”
那老夫人点点头:“对呀!彦禧,你感觉怎么样?”
甄阮糯没有回答老妇人的问题,用扭头看向对面的两口:“爹娘?”
“哎!”那两口,张口答应着脸上带了些笑意,那女人上前抓住少年的手轻轻抚摸。
“从小就把你留在家里是娘做的不是,这些年也委屈了你,听说你还出去在镇上的豆腐坊做了工,这么多年,拜托李婶照顾你,娘心中也有愧,这下终于可以回来,我们一家人团聚了,娘一定会好好陪伴你的。”
而一旁的男人也没闲着,从他们带回来的背篓中掏出一个布老虎的玩偶和一根糖葫芦。
“给彦禧,这是你最喜欢的小布老虎和糖葫芦,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这些了吗?爹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就想着给你买来做补偿。”
说着男人摇了摇手中的布老虎和糖葫芦,甄阮糯木讷的接过糖葫芦,另一只手被那妇女抓在怀里。
他们三人高高兴兴的边说笑边走,甄阮糯被围在其中,不知所措,现在的自己还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但是关于这对男女的信息,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自己的潜意识明确的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父母。
可那记忆分明告诉自己他们已经死了,那这又是谁?这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又是谁?
甄阮糯低头看向手中戴的手镯,手镯没有任何反应,那说明他们两个不是鬼,那是人?
甄阮糯彻底被自己搞糊涂了,就在这时,几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家中。
老妇人跟几人说了两句就告别离开了剩下这一对男女拥护着少年走进院子。
而原本破落的院子,此时也变得整洁精致起来之前所看的破木栅栏,此时也变得规整,连木头上都带着刷好的漆。
院子中种着几棵小树苗,鸡舍中也传来鸡的叫声,连后面低矮的小农舍此时也变得整洁起来,像是新盖的房子搬干净。
“嗯?”甄阮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还是那副整洁的样子。
“怎么了?我们的儿子是高兴傻了吗?等着爹娘在外面给你买了好多好看的衣服和好吃的。”
说着那女人就拽着少年进了屋子,屋子内更是整洁,一切东西都像是新办制的一样,原本已经掉色的木箱此时变得规整干净。
地上的土栏中也放满了地瓜,芋头等房梁上也挂着一些腊肉辣椒,还有苞米。
位于屋中的土炕上面也铺着一层皮革,看起来十分的整洁,窗户也明亮,屋中的破洞也消失了,房顶漏水的地方也消失。
一切都焕然一新,仿佛是谁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将这个地方翻新了一遍。
彦禧快坐,看看娘都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说着那女人从背的包袱中拿出几件新衣服,还有一些小孩玩的玩具。
又从中拿出几包包好的甜点,一旁的男人坐在少年的身边,一边鼻梁着少年的头发长度,一边又掂了掂少年的手臂。
“我们的儿子都瘦了,真是吃苦了,但也高了,看起来成熟很多。”
“是啊是啊。”那女人附和边说,还边抹了一把眼泪。
“我们的儿子真是长大了。”女人把手放在少年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这时少年也沉浸在这短暂的温馨之中,像是做了一场美好的梦,不愿醒来。
“来快来试试,你能给你买的衣服也不知道大小怎么样?”说着那女人从那一摞衣服中挑出一件特别长而且看起来有些隆重的衣服。
但奇怪的是那衣服的颜色是纯白的,一般来说给位于乡下经常要干农活的人买衣服,经常要以耐脏的灰色黑色为主,这女人竟然买了一件白色的衣服。
但如果是为了给长久未见的儿子做礼物的话,那买一件白色的衣服也情有可原了。
甄阮糯不愿去穿那件衣服,想和这夫妻二人再相处一下,享受一下这短暂的亲情。
为什么说是短暂的?因为在甄阮糯在心里他既清醒的明白,自己的父母早已死去,但又不可避免地沉溺在被父母关爱的氛围之中。
大概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被父母这样爱过?甄阮糯想叫那女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来。
那女人一会儿拿起一块糕点朝少年嘴中塞去,一会儿又拿起那新衣裳在少年身上比量。
“来,彦禧,试试大小怎么样,这可是娘挑了很久的。”感受到女人的热情。
甄阮糯盛情难却,只好站起身来去,比量那白色的衣服。
“哎呀!正好!”那女人惊喜地看着少年。
“快穿上试试,让娘看看。”说着又不容拒绝的吧,夏少年身上的衣服就把这白色的衣服往少年身上套。
甄阮糯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不应该穿上这件衣服,可是架不住这女人和男人的动作。
被硬生生的套上了这件衣服,该说不说,这件衣服确实十分的好看,少年穿在身上,即使顶着一张大饼,脸也生生的穿出几分儒雅的气质。
“好了,娘,你快坐下吧。”说着甄阮糯就要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却被女人制止了:“彦禧,你就穿着吧,多好看啊,看你要还给你买了什么?”
说着女人又在包袱中左翻翻,右翻翻翻出了一盒脂粉,打开盖子就要往少年的脸上扑。
“等等,这不是给女人用的东西吗?”甄阮糯赶紧拦住了,女人即将往自己脸上伸来的动作。
“哎呀,我们彦禧,哪儿都不差,就是这脸上的麻子有点多听话,用这东西盖一盖之后给你寻一门好的亲事,娘这心愿就了结了。”新
“不要!”甄阮糯用手挡住女人的动作,捂住自己的脸。
“听话!彦禧!”在一旁的男人突然爆呵出声,直接上前擒住了少年的双手扭在背后。
甄阮糯感到自己无法动弹后,那女人才满意了一般,拿起手上的脂粉朝着少年的脸上呼去,甄阮糯怎么左右扭头都躲避不开女人的手,女人在甄阮糯的脸上左拍拍右拍拍,拍了半天后。
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又拿出一张小红纸往少年的嘴唇间一放。
“来,抿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