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许氏疯了
静思堂里,气氛肃穆。
以前陈禹琛没说,是因为没到时候,他说了爹也不会相信他,爹只会以为他要抢世子的位置,现在说了,爹可能会信他,但可惜太晚了。
皇上为什么都没审问外祖父,而是仅凭叶老爷的一句话,便直接下令抄了许府,那是因为皇上早就磨刀霍霍。
皇上手里有证据,刀也都早已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手。
先是叶家,然后是许府,再然后呢,有可能是忠毅侯府,侯府的下场会如何?这就要看陈禹衍和太子一起都折腾过什么事了,以及皇上对侯府的容忍程度了。
即便太子以后会被废,也改变不了陈禹衍和叶大人现在就要为太子背锅的事实。他也就知道太子偷养私生子、养死士和贪墨建造皇陵的银两这些事,侵占良田一事在太子的储位面前是小事,根本不值一提,其他的事他就不得而知了,但皇上应该是查到了太子干过的其他事,不然皇上不会想要废太子。
许氏害怕了:“老爷,你就听琛儿这一回。”
侯爷不为所动,让他就这么放弃一直精心培养的儿子,他做不到。
然后许氏又求起来陈禹琛来:“琛儿,那是你外祖父家,你一定要帮帮你外祖父。”
“娘,你知道皇上是因为什么要抄了许府吗?”陈禹琛的头脑很清醒,没有一丝的慌乱。
许氏愣住了,摇了摇头:“是因为什么?”
“叶大人说表妹堇夏和外祖父里应外合,偷走了叶家的账本和银两,整个密室的银两都被搬空了,足足有三百万两之多。”
陈禹琛觉得叶大人夸大了银两的数额,但架不住皇上信呀。他估摸着叶大人把已经送给太子的银两一并算在里头了,叶大人是在拼死保住太子,因为保住了太子,叶家以后便有希望。
他是进过叶家的密室的,里面根本没有三百万两,顶多也就十多万两,估摸叶家的这十多万两已经被叶大人藏到别处去了,密室里根本就没剩下什么了吧,叶大人说多少,还不是凭他的一张嘴。
“三百万两!”许氏的情绪彻底失控。
“老爷,求你救救我爹呀。”许氏崩溃大哭。
侯爷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陈禹衍到底参与了多少,还想保住陈禹衍,根本没把许氏的话听进去。
许氏没有得到侯爷的回应,抱着陈禹琛痛哭了一场。
在大年初一的喜庆日子里,整个侯府一片愁云惨淡,许氏整日伤心流泪,傅氏和小叶氏终日以泪洗面。
侯府的下人们惶惶不可终日,都十分小心谨慎,就怕在这种时候犯了错,惹怒了哪位主子,被打骂一顿或者是被发卖。
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晚芳,侯府的事本就很少传进枕山院,枕山院在侯府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卯时,天还没亮。
被窝里真舒服,晚芳就想赖在被窝里,不去伺候他早起,不去靠近他,每次她和陈禹琛较劲,她很少有占上风的时候,都是他赢。
她很挫败,灰心丧气。
熟悉的味道靠近了,晚芳轻轻吸了两下鼻子,确认又是他到了自己的床前,干脆不睁开眼,接着装睡。
晚芳的小鼻子耸动了两下,没有逃过陈禹琛的眼睛:“今天是初二,你不想回娘家啦?”
晚芳略犹豫了一下,可一想到他有可能是来占便宜的,坚持保持着睡姿不动。
洁白的眼皮滑动了两下,又落入陈禹琛的眼里,他故意贴近晚芳的耳边吹气:“今天我陪你回娘家。”
顺便和岳父交代一下侯府的事,免得岳父岳母担心。
晚芳有些怀疑他话里的真假,他不是要进宫当值吗?
“我请假了,上次没有陪你回门,让你受了委屈,今天一定陪你去。”陈禹琛的声音再次响起。
晚芳这回信了,闭着眼睛驱赶他:“你离我远点,我要起床。”
陈禹琛失望的起身,后退了两步。
睁开眼看到他老老实实的站在床前,晚芳还是有些不放心:“再往后退两步,转过脸去,我要起床穿衣,非礼勿视。”
陈禹琛依言照做,晚芳很满意。
洗漱吃了早膳后,外面的天光微亮。
晚芳和陈禹琛刚要去静思堂给许氏请安,侍剑匆匆来报:“少爷,不好了,侯府也被官兵围住了,出不去。”
晚芳心里咯噔了一下,身子一晃,被陈禹琛拉着走去了静思堂。
“老爷你带着这么的多银票是要去为禹衍打点吗?哈哈哈,你又出不去,哈哈哈,侯府也要步许家后尘,报应呀,还有叶家,全完了。”
“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你的前妻叶氏,哈哈哈,叶氏给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你的好儿子犯了事,断送了侯府,哈哈哈,报应。”
“我一直就说我的琛儿比那个逆子好,你偏不信,哈哈哈,你一直都不喜欢琛儿,倾尽全力培养那个逆子,看不上琛儿,放任琛儿自生自灭,报应呀。”
“怎么样?你看琛儿靠他自己的能力现在是四品中郎将,而你的那个逆子呢?他现在在天牢。”
“那个逆子要毁了侯府,……”
晚芳还没走进静思堂,便听到静思堂里传出了许氏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的声音。
许氏又哭又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极尽挖苦侯爷,消耗了侯爷为数不多的耐心,侯爷实在听不下去,可现在又不能出去给叶氏请大夫来看病,他只能无奈道:“别再闹了,一把岁数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再瞎嚷嚷,我现在就休了你。”
“你休呀,休了我也出不去,哈哈哈,还是要陪着你一起死,和侯府一起陪葬。”许氏又哭又笑,话语尖酸刻薄。
许氏的心里承受能力差,她不会是疯了吧?
走进静思堂后,晚芳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静思堂内好乱,嬷嬷和丫鬟都束手矗立在一旁,满地的碎瓷片,地上还有一一滩滩的水渍,无处落脚。
许氏的头发没梳,脸上没上妆,一脸的老态,因为疯狂的大笑,眼角烙下了深深的鱼尾纹,一直说话合不拢的大嘴,使得她的颧骨凸出,她身上裹着一件皮草盘坐在榻上,像极了西北边塞的老太夫人。
许氏一见到晚芳走进静思堂,放过了侯爷,转而开始辱骂晚芳,许氏咬牙切齿的怒骂,言辞间透露出对晚芳的恨意。
“命硬的贱妇,克星,侯府都压不住你,侯府被官兵包围,都是你克的。”
“狐狸精,大庭广众之下你拉着我儿的手做什么,淫荡的贱妇。”
“滚出侯府,哈哈哈,你也出不去,大家一起去死,一了百了。”
陈禹琛目赤欲裂,尴尬极了,母亲如此咒骂他的媳妇,他慢慢地松开了晚芳的手。
侯爷已经被许氏骂得还不了嘴,这会儿又见许氏骂出言不逊,用词极其恶毒的辱骂晚芳,他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许氏得了癔症,有些疯魔了,胡言乱语,老三媳妇,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疯,得了癔症的人是你,你这个疯魔,眼瞎,害了侯府。”许氏调转枪口又指向侯爷,破口大骂,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作为侯夫人的仪态和风范。
“如果我的琛儿是世子,侯府就不会有此劫难,哈哈哈,报应。”许氏骂骂咧咧,一脸的怒容。
突然,她的脸色一变,指着侯爷,陈禹琛和晚芳,伤心的哭起来:“我的娘家倒了,都是你们的错,全都是你们的错,你,你,还有你,琛儿如果是世子,如果我的琛儿娶的是许堇嫣,而不是一个克星,许府就不会倒,侯府也不会有今天,哈哈哈。”
许氏又哭又笑,她口中一直琛儿琛儿的说着,可陈禹琛站在她的面前,她好似不认得陈禹琛,将陈禹琛一起给骂了,显然是疯了。
晚芳不会和一个疯子计较,感觉到手又被陈禹琛握住了。
侯府只是被官兵围住了,还没走到最后一步,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许氏这就扛不住了。
想想也是,许氏在侯府过得事事不顺心,她的儿子明明也是嫡子却不是世子,她的儿子又娶了她不想要的儿媳妇,侯爷也不把她放在心上,宠着两房妾室。
许氏以为只要她用心筹谋,一切都会按照她的心意发生改变,现实却没有,许府一倒,绝了许氏对许府的期望,她只能依靠侯府,如今侯府又被官兵包围,眼看着侯府也要倒了,粉碎了许氏心中最后一丝执念,她怎么能不疯。
晚芳以为自己在侯府活得艰难,原来许氏却是比她还不如。
许氏疯了,陈禹琛心里极为难受,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得他去做。
“爹,我有话跟你说。”
“走,我们去北辰院。”侯爷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许氏疯疯癫癫了一个早上,骂了他一个早上。
“你们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哈哈哈,再也不要来侯府了。”
“滚,来打秋风的,来要饭的,都滚,统统都滚,哈哈哈。”
晚芳三人出走静思堂时,许氏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