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元宵
“是,奴婢早就把这话对伺候大哥的人说了,王妃,大哥身边那个小丫头,叫小荷的,大哥很看重她。”小荷竟然投了孟澜的缘,这是进忠没有想到的,也是进忠十分恼怒的,若能就这件事,把小荷给处置了,也算功劳一件。
王妃怎么不晓得进忠话里的意思呢,只是淡淡地道:“嗯,这小丫头,伺候大哥伺候的好,是她的福气。”
这话说的云山雾罩,进忠一时不晓得该怎么回王妃的,刘姑姑带着两个丫鬟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来,走到王妃跟前刘姑姑就笑着道:“王妃,这是外面进上来的首饰,说是去年秋天京城里时兴的样子,赶着打好了,给王妃您瞧瞧呢!”
安王的封地虽然离京城很远,但王妃是时刻让人去给自己找寻京城里时兴的首饰衣料,好装扮起来,讨安王的欢心。这会儿听了刘姑姑的话,就让她呈上来,王妃在那赏析着这些首饰,进忠站在那里,越站越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不敢走。
王妃笑盈盈地把一根簪子插在发上,刘姑姑端过镜子给王妃照着,王妃就着看镜子的时候看见一边站着的进忠,鼻子里面哼出一声:“还不赶紧去干你该干的事儿去,在这杵着做什么?”
这么说来,这次就可以顺便把小荷处置了,进忠忙应是就退下,刘姑姑笑眯眯地对王妃道:“这里还有个镯子,也是今年时兴的,这宝石要镶成这样花一样的。”
王妃试了试镯子就摇头:“这做的还是不够细,你让他们再好好地去做了。”
刘姑姑应是,又奉承了王妃一会儿,也就把那些王妃不喜欢的收起来,好让人去改个样。刘姑姑刚走出王妃院子,就看见进忠等在那,刘姑姑鼻子里面哼出一声:“王妃不是让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姑姑,虽说如此,我也想讨姑姑一句话,就担心领会错了王妃的意思,到时候被王妃叱骂几句是小事,耽误了王妃的大事,才是万死莫辞的。”进忠对刘姑姑连连作揖,刘姑姑骂了他一句才道:“王妃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好好地把这事儿,交代给小福子做去,至于,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那个小荷吗?就让她顶了锅。”
进忠忙对刘姑姑行礼:“果真还是姑姑疼我。”刘姑姑又骂他一句:“多大点事儿,你偏要去讨什么小荷,我瞧着这次进来的,有个春燕的还不错,这会儿在大郡主那边做粗使呢,心思可是一点就透。”
“谁知道那个小荷是聪明面孔笨脑壳,不管怎么暗示,她都听不懂,若是真要明示了,那不是丢了我们的脸。她也不想想,跟了这样的主人,还想着要把大哥的身子骨调理好,那不就做了王妃的眼中刺肉中钉?”当了刘姑姑,进忠自然是什么都敢说,刘姑姑鼻子里面不由哼了一声:“所以啊,她不想要命,我们还是要命的,你让小福子寻了机会,再往小荷身上一推,那不是什么事儿都完了?”
刘姑姑交代完,也就扭身走了,进忠也笑了,这会儿世子渐渐大了,又没有立即死,王妃着急也是难免的,就算追究起来,那也追究不到自己身上,横竖下面有的是人顶着呢。
小福子这两天觉得自己的日子越发难熬,不管是听了进忠的话,还是不听进忠的话,对小福子来说,基本都是个死字,而改换门庭重新对孟澜忠心,小福子又自觉孟澜没有这样大的气量。毕竟在小荷来之前,孟澜那时候是时不时就发脾气的。
“小福子,大哥的药,熬好没有?”小荷从屋里走出来,催孟澜的药,小福子急忙应了声,从药吊子里面把药给倒出来。小荷见小福子差点就把药倒在手上,急忙上前扶了一下:“小福子,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怎么总是魂不守舍?”
“我,我这不是……”小福子还没说完话,就被小荷打断了:“难道又是嬷嬷说的,你又和他们耍钱了?小福子你这样可不成,你看着比大哥还要大呢,总也要成家立业吧,这银子攒着,以后也好娶房媳妇……”
小荷话没说完,小内侍们全都笑了,小福子一脸苦涩地看着小荷,小荷奇怪了:“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话了吗?”
“你这话就不该说,小福子,赶紧把药给大哥端进去。”陈嬷嬷在屋里听见,忙走出来对小荷说,小荷看着陈嬷嬷:“可是,大哥也要成家立业了,你说,他们怎么就不成家立业呢?”
“他们是内侍,内侍就是……”内侍和普通男人不一样,这个问题对王府里的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但陈嬷嬷没想到要和小荷解释这个问题,迟疑了半天都没说出来。
小荷皱眉:“徐嬷嬷说过,说内侍并不普通,但不也一样要成家立业吗?”
正在屋内喝药的孟澜差点把口中的药给喷出来,小福子已经一脸苦涩地说:“大哥,您听听,这话,要怎么和小荷说?”
“小荷这是不知道,并不清楚冲撞了你们。”孟澜先为小荷辩解了一句才对外面道:“小荷,你进来,以后可不许再说什么要他们成家立业的话了。”
小荷在外面应了一声,掀起帘子走进来,对孟澜不解地道:“为什么?”
“总之,就是不一样。”这样的问题,孟澜同样也难以对小荷开口,小荷的大眼睛眨了眨,眼睛在小福子和孟澜脸上看来看去,突然小荷拍手:“我知道了,小福子他们没有胡子,他们……”
“小荷,都说了不许说了,你今儿的十个字,写了没有,写好了的话,明儿开始,我就教你怎么写文章。”孟澜觉得小福子都快哭出来了,急忙打断小荷对这个问题的刨根问底,询问小荷今儿写的字,小荷哦了一声:“大哥不是说了,遇到过年,就免我的学习吗?”
“我现在觉得你每天无所事事不好,还是赶紧学习起来。”孟澜一本正经地说着,小荷哦了一声也不争执,乖乖地去写字了。陈嬷嬷走进,对孟澜摇头:“我和你说的话,你就是不听,小荷不能总这样。”
“嬷嬷,我只是想,只是想,小荷知道那些事情的时间,晚一些,再晚一些。”孟澜的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一丝丝痛苦,陈嬷嬷叹一声,看着在那伏案认真写字的小荷,可是有时候,庇护太过,并不是一件好事。
小荷已经抬头:“大哥,今儿的十个字,我写好了,你来看看。”说着小荷就拿着纸跑到孟澜跟前,孟澜看着小荷那渐渐写的规整的字,对小荷点头:“嗯,现在总算横是平的,竖是直的。”
“大哥,不止这些啊。”小荷指着上面的字:“你看,我会写桂花,腊梅,还有,还有牡丹也会写了,这个牡丹,写起来繁琐极了。”
陈嬷嬷看着孟澜和小荷两人一本正经地在讨论哪个字写的好,哪个字写的不好,罢了,自己还能护住他们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就让小荷好好地陪着孟澜吧。
王府和外面的人家一样,到了正月十五,年也就算过完了,这一天王府也和外面一样,把灶君请回来,再做一次祭祖,然后就是晚上赏花灯。王府的花灯当然比外面的花灯要繁复的多,孟澜的院子里也挂上了不少花灯,小荷在那认各种灯,这是走马灯,那是凤凰灯,这个奇怪,怎么就跟座小山一样?
“这叫鳌山,是用各种灯扎起来的,除了我院子里,只有王妃院子里有。”孟澜见小荷一脸不解,就在一边解释。
“鳌山?山这个字我知道怎么写,这个鳌字怎么写?”小荷并没注意孟澜脸上的一丝不悦,还是在一边问。
“你啊,就成天只知道自己的事情,就不晓得我这边的事情。”孟澜伸手往小荷的脑门上打了一巴掌,小荷捂住头:“大哥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这鳌山,所费不小,向来只有主院才有。”陈嬷嬷的话让小荷听的更不解了,主院才有,可是现在孟澜这里也有,那是怎么一回事?陈嬷嬷对小荷苦笑:“王妃说,大哥身子骨不好,去主院赏鳌山,未免太劳累了,所以才在这里扎了一座。”
“她说的一幅贤良样子,却是时刻担心我和爹爹在一起。”孟澜伸手抚过那座鳌山,那些蜡烛发出的光,仿佛灼伤了孟澜的指头,除了实在避不开的日子,王妃真是恨不得孟澜和安王永世都不见面,父子们不能见面,也就不能亲热了。
父子不像父子,才好让王妃做她想做的事情。孟澜看着小荷,这里面的弯弯绕,她明白吗?小荷的眉皱起,接着小荷就对孟澜笑了:“我明白了,王妃不愿意让你高高兴兴的,可是我们就要高高兴兴的。我刚才还看见他们送来了炮仗,大哥,我给你放炮仗,我们放一个特别特别大的炮仗,特别好看,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