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鬼子进村
刁翎村座落在长白山北麓,大雪过后,整个村子变成了冰雕玉砌,犹如童话世界。
村子不小,老老少少有几百口人,上百户人家。村民夏天种地,冬天打猎,日子虽说过得紧巴,但比起其他村子还是要好不少。
耕猎生活,造就了镖悍的民风,就连山上的胡子也不敢轻易来骚扰。但是鬼子太强了,村民们挡不住,也对付不了,每次鬼子来了,村民就往大山里一躲,鬼子只有干瞪眼的份。
大雪封山,给村民的出行带来了不便,但同时也挡住了鬼子,村民总算可以安心住一段时间了。
这一天,村里喜欢洋洋,因为刘大爷家就要添孙子了。媳妇一大早肚子就开始痛,刘大爷赶忙请来村里有经验的接生婆,又烧了一大锅开水,准备好剪刀,等着抱孙子。
生儿育女,在这个小村庄可是一件大事,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亲热得很,谁家有喜事,哪能不跟着高兴?
刘大爷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一辈子操劳到老,但他儿子刘野,却是出了名的懒汉,下地不行,打猎也不行,但总得讨生活啊,村民们就把全村最轻快的活——望风,交给他了。
村子北面有一条弯曲盘绕,厢廊回转的警备道,当地人称之为大盘道。无论谁来,都得经过大盘道。刘野的工作就是盯着这条路,一旦发现鬼子,就回村敲锣报警。
平素望风绝对是一份很轻松的差事,但在冰天雪地里,就不容易了。躲在家里都嫌冷,更何况在山上?
刘野不愿去,说是大雪天,鬼子不可能来。刘大爷举起铜烟锅子,狠敲他的脑袋,骂道:“万一要是来了呢?村里的李啸、范雪狼、张民他们送来的肉你可没少吃。做人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不能偷懒。”
刘野只得穿着厚厚的棉衣,老大不情愿的上山去了。
天很冷,冻得刘野浑身直哆嗦,好不容易上了山,就一头扎进地窝棚子。地窝棚子里堆着干草,很暖和。
刘野心想,这鬼天气冻死个人,大雪又把路封住了,鬼来?便美滋滋的躺在干草上睡着了。
凛冽的寒风吹过山头,撞到地窝棚子,呜呜的响,听到刘野的耳中,却成了催眠曲,他睡得死沉死沉的。
山下的大盘道路上,出现了几个黄点,黄点中还夹杂着黑点。
“太君!”一个满脸麻子,额头上还贴着狗皮膏药,穿黑色便衣的汉奸,冲着一个鬼子军官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前面的,就是刁翎村。”
“有义勇军游击队的干活?”
“有啊,有!上次,小的带着几个兄弟去抽饷,就遇到游击队了,他们打了我们一顿。太君,您看我脸上这个疤。”麻子汉奸一边说,一边指着额头上的那片狗皮膏药。
“游击队的,有没有在村里?”
“一定在!这么大的雪,山上没法活,只能呆在村子里。”
“哟西,你的,为皇军的干活,大大的好,我要重重的赏你!”
一个肥胖,身材矮小的鬼子军曹哈哈笑了几声,然后一摆刺刀,扯着公鸭般的嗓门,喊了一声杀格格!
于是,鬼子和二十多个伪军,一齐扑向村子。
这群鬼子是驻扎在后刁翎街的驻屯军,驻屯军队长是小利郎,义勇军兴起后,鬼子处处挨打,不得不把兵力加强到一个满编小队。
而给鬼子带路的这个汉奸姓王,因为满脸麻子,老百姓骂作王麻子,真名反倒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王麻子没上过学,大字不识几个,人却猴精,在鬼子加快步子冲锋时,他却有意放慢脚步,落到后面。
村民手中没有好武器,有的只是猎枪和弓箭。虽说这两种东西杀伤力不大,但真要是挨上一下,也受不了。
人常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是不是?傍上了皇军这棵大树,理应由皇军给他遮风挡雨。
村里的情况,王麻子其实一清二楚,哪有什么游击队?只是村里的几个猎户厉害,特别是那个叫范雪狼的,上次王麻子带着人,想敲诈点钱财,结果被他们狠揍了一顿。
王麻子怀恨在心,就谎称村里有游击队。
村民们担心王麻子报复,派专人放哨。没多久,王麻子果然带着大队伪军来了,有四十多个人。
伪军抢东西行,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更行,但打仗就不行了。他们刚接近村口,村里就响起了一通锣,接着山上箭落如雨,铁沙横飞,伪军们一看这阵势,当场吓破了胆,放了一通空枪,就回去了。
一计不行,王麻子又生一计,谎称村里有游击队。
鬼子对这个颇为富足,又不肯交粮纳饷的村子,早就视为眼中钉了。可惜,他们一直腾不出手来,直到今天才分出点精力来,惩戒这些刁民。
猎户李啸住在村子口南面的山坡上,他盘膝坐在炕上,老婆炒了一盘狍子肉,又烫了点酒,趁热喝酒吃菜,突然猎狗狂吠起来。
狗叫说明有人来了。
李啸喊道:“翠花,看看是不是范兄弟回来了,快去开门。”
眯眼坐在炕上的李啸听到“吱呀”的开门声,接着是“啊”的一声尖叫。
李啸身手敏捷,跳下坑,冲到厅房,木门开了,风雪倒灌进来,翠花倒在地上,脸色发白。
李啸往外一看,也是“啊”的一声!
“鬼子!”
汪汪,汪汪——
猎狗仍在狂吠。
十多个鬼子和二十多个伪军,就在眼前,他们离李啸的家门口不到三四米。
鬼子本不想理会这家,后面的王麻子大喊起来:“太君,这里住着游击队!”
“杀格格!”
鬼子军曹将刺刀往李啸家一指,鬼子伪军呼啸而上。
“小日本,老子跟你拼了。”李啸急眼了,飞身回去拿枪,等拿到枪时,翠花已经栓上门了,她用身体顶着门,冲着李啸大喊:“快从后门走。”
外面的鬼子伪军嗵嗵嗵的撞着门,伪军嚷嚷着开门,快开门。东北多得是木头,再加上天气冷,门板往往有两三寸厚,十分结实,一时半会无法撞开。
“一起走!”李啸伸手去拉翠花。
“不!我跑不快!你快走啊!”翠花急得团团转,冲着李啸嘶声大喊。
李啸知道翠花是个小脚女人,虽说是这十里八村数得着的俊俏女人,干活也不错,可就是不能跑。
但作为男人怎么可以丢下自己的女人不管?
李啸右手用力一带,打算将翠花背上肩,两人在挨近的时候,李啸忽然看到一道寒光,直射翠花的脖子。定
他睛一看,竟然是一把剪刀。翠花两眼通红,神色决然,嘶声力竭道:“快跑啊,你再不跑,我就死在你面前!”
“翠花”李啸虎目含泪,猛的一跺脚,松开手,转身往后院跑去。
轰!隆!
木门终于被撞开了,门栓折断,翠花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到地上。四五个鬼子冲进来,用明晃晃的刺刀,指着翠花。
门口光线一暗,王麻子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李家嫂子翠花吗?你男人哪去了?”
“呸!狗汉奸!”
王麻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翠花胸部,咽了一口口水,佬佬的,这娘们平时正眼都不看我一下,这次终于叫我逮到机会了,可不能轻易饶了她。
王麻子回头凑近鬼子军曹的耳边道:“花姑娘的,让她待候皇军!”
东北日本驻屯军,有很多都懂简单的汉语,王子麻一说,许多鬼子脸上都露出了淫笑。
当然,他们并不敢动手,还得要军官同意才行。军曹三角眼上下一打量翠花,口水也流了出来。
王麻子以为成了,正准备吩咐人动手。
砰!
王麻子半边脸高高的肿起,一座五指山清晰可见。
“叭嘎!”
皇军的脸说变就变,毫无预兆。王麻子苦着脸,左手捂在五指山上,很是委屈的问:“太君?”
“干活!”
这次皇军冒着风雪而来,为的是什么?抓游击队啊。要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让游击队跑了,怎么办?
这一幕,完全被躺在地上的翠花看在眼中。她知道自己终究是逃不出鬼子的魔爪,与其受尽凌辱,污了身子,还不如先行了断。
只见翠花杏眼圆睁,凄厉的喊道:“啸,替我报仇。”说完,她伸出双手,握紧一支刺刀,对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往下一拉
冰冷的刺刀刺入翠花丰满的胸膛,滚烫的血水涌出,绽开一片娇艳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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