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故事,女人,小镇

见王阳反应这样激烈,张菊萍凄然一笑,道:“怎么,很意外么?”

“你们不是……日记中说……明明是因为……”

“因为我怀孕,所以聂才和我结婚,对不对?”张菊萍看着桌上折叠着的纸张,轻轻一笑,无奈道:“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呢……”

“前辈!这个很重要啊!”王阳着急起来,“若聂思雨不是您的亲生女儿,那她岂不是真的连一个亲人都没了,那岂不是太孤独可怜!”

张菊萍微笑着看向他,问:“你这么在乎她,为什么?喜欢她?”

“我……”王阳想辩解,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是,喜欢。所以不想让她难过。”

“你可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王阳摇了摇头,“但我知道爱她就得让她幸福快乐!她要是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开心,那便不是爱情,是占有!”

见他虽然年轻但这几句话却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表情严肃神态认真,张菊萍也禁不住为之所动,轻声问:“若你爱她爱得要死,而她却不爱你,你怎么办?”

“那便让她去找她喜欢的人,让她和她喜欢的人幸福地在一起就好。”

“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吃亏了?”

王阳笑道:“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谁能赢得多少?”

张菊萍也笑起来,赞赏道:“虽然你年纪小小,但却有一副大胸怀,实在是难得,我想,思雨也一定很喜欢你,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王阳趁着她高兴,急忙问:“阿姨,您还没说您和思雨之间的关系是……”

张菊萍轻轻拍了拍掌,门开了,进来了一个侍女,端着一小瓶酒上来,放下了白瓷酒瓶,两只乳白杯子,轻轻退出去带上了门。

张菊萍倒了两杯酒,递给王阳一杯,道:“故事很长,你我不如一边听戏,一边品酒,一边唏嘘过往。”

王阳好奇中见她神色凝重,猜到过去的事可能完全不是聂父日记中所写的那样,便与她碰了一杯,轻抿了一口白酒,等她讲述。

“我们姐妹二人认识聂的时候,正值年轻,姐姐比我更漂亮,聂也英俊潇洒,事业如日中天。美女配英雄,于是,我们姐妹同时爱上了聂。”

“我们姐妹之间从不互相隐瞒,聂也陶醉于我们姐妹的温柔中不能择决,姐姐的聪慧,妹妹的温柔,都是他想要的,舍不得的。但是,明媒正娶只能有一人风光面世。”

“他让我们姐妹选择。姐姐从小对我照顾有加,一直习惯自己吃苦先满足我,这一次,我也同样自私,要她满足我。可是,哪个女人没想象过自己风光婚嫁的场景?”

张菊萍笑得悲伤,仰头喝干一杯,才道:“我如愿嫁给了聂,姐姐被他送到这里来安顿。那时,这里还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为了补偿姐姐,聂投资在这里进行了改建扩建,当时的规模比现在还大一倍不止。又从四处迁来了农户居住。给姐姐开了一间酒吧,做老板娘。”

“很快的,我们都怀了孕,而聂的公司正值扩张期,四顾不暇,便将我安顿到了姐姐这里,一并照顾。我们姐妹当然开心能再次重逢,便一起吃住照应起来。”

“为了保护姐姐,之前聂请来了一位修真者,是一位据说手段高强的女人,虽然平日看来和一个老妈子一样,也从未见过她如何表现,但聂却对她敬畏有加。”

“终于到了分娩那一天,聂从千里之外往这里赶,但我和姐姐都在他到之前便生了。我生了一个男孩,姐姐生了一个女孩。”

王阳一听是两个孩子,但现在不仅聂思雨,就连聂老大,外界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女儿,那个男孩呢?

张菊萍神色黯然,道:“本来是一场喜事,我与姐姐相邻而居,都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谁知道姐姐的贴身佣人却私下里,在我尚不知道孩子男女之前,将孩子掉包了。”

“后来,聂来了,见姐姐生下男孩,而我生下女孩,便开始偷偷对姐姐更加疼爱起来。而我始终不知情,以为外有疼人的丈夫,内有姐妹情深的姐姐,怀中有孩子,生活多美好。”

外面又有掌声雷鸣响起,喝彩声阵阵。

张菊萍倒满了一杯酒,与王阳一碰,仰头饮尽,忽然笑问:“是不是觉得我特傻?呵呵!”

王阳不知道如何回答,心情也是沉重,一切美好皆因爱起,一切罪恶皆因爱生。

“一晃半年,有一天,佣人告诉我,聂前几天来过,偷偷去了姐姐那边。我才开始怀疑自己已经受了冷落,也才发现,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已经远不如从前了。”

“一天晚上,姐姐忽然发疯了一样嚎啕大哭,四处寻找儿子。几乎全镇的人都被惊动了。原来,是那个修真女人抱走了她的儿子。”

王阳一惊,吃惊道:“修真女人?那后来呢?这孩子就没找到么?”

好似没听到王阳的问话,张菊萍继续道:“当晚姐姐就疯了,要抢我的女儿,厮打起来,她说出了实话,原来儿子是我的,女儿才是她的!”

她不做声了,好似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而王阳也多少能理解这种起落的心情。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骨肉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珍贵啊!

“当时,聂终于赶来,当场听到了这个消息,惊怒之下,发誓这一辈子都要追到那个女人,将她碎尸万段!”

“因为这件事,我对女儿再也提不起抚养的感情来,我痛恨他们联手剥夺了我所有的感情!而姐姐也丢了儿子,又丢了聂的爱情,刺激之下发疯扬言要杀掉镇上所有的人!”

“后来果然出了灵异之事,先是镇上的小孩们无缘无故开始丢失,后来年轻的女孩,美貌的女孩也开始丢失,再后来竟然连大人也开始失踪……”

“人们都说是姐姐晚上变成恶鬼出来害人,围攻酒馆要烧死姐姐,聂派来保护我们的人拼死护着我和姐姐逃走,但最后一刻,姐姐将我和孩子推出了门外,把自己锁在了里面,自己点燃了整栋楼。”

安静。

张菊萍静静地坐着,眼神疲惫,好似讲一个故事耗费了一生的精力。王阳屏气噤声听着,心潮起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孩子最后交给了聂抚养,半年后我又回到了这里,重建了酒吧。镇上的人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陆续的,有人走有人来,聂的事业也越来越大,每年来一两次,不能来的时候便将钱汇过来。一转眼,二十年了……”

“我老么?”她忽然看着王阳问,却不待王阳回答,又笑起来,倒满了酒,与王阳一碰,干了。

王阳也端起酒一饮而尽,酒入肝肠辛辣刺激,浑身一个激灵,就好似这个故事一样让人难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