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章 消遣
王桂,跟王鸣、王大力两兄弟半毛钱关系没有,他是六十年前天玄宗内门天才弟子,被誉为那一届最有可能成为核心弟子的人。同时也是那一届内门弟子中实力最强大的人,凭一身炼气九层巅峰的修为,纵横整个内门无敌手,就算是真正的核心弟子,面对他时也得给三分薄面。
但王桂不愿意以炼气九层巅峰的修为进入卧虎藏龙的核心弟子区域,骄傲让他立下誓言,不成筑基不入核心。
于是他和一名生死相交的好友攀登上栖凰山,试图寻找到一株对修士突破筑基大有益处的灵药,这一去就是半年。
半年后,神情落寞的王桂孤身一人回到天玄宗,好友不见了身影,他就此消沉下去,再不言突破筑基期,成为核心弟子的雄心壮志。
时光悠悠,一转眼六十年过去,当初风姿绝代被誉为一代天骄的王桂暮暮老矣,修为仍在炼气期九层巅峰没有突破,但天玄宗不少筑基期的执事见到他都得恭敬称呼一声“师兄”,他也被众多天玄宗弟子评论为最古怪的天玄宗内门弟子。
没错,王桂是一名内门弟子,虽然总喜欢隐藏身份在外门厮混,与寻常老头无异。
林平静静听完柳宝林从他人那里打听来有关王桂的消息,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问道:
“他有说不准我们在外门拉帮结派吗?”
柳宝林回想王桂对他们说过的话,迟疑道:
“这个,倒是没有。”
“那你们就放心去做吧,一切有我。”
说完,林平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闭上眼,开始打坐修炼。
柳宝林忽然从怀里掏出一颗果子,是一颗可以炼制出养颜丹的香果。
“这是——”林平闻着药香睁开眼,立即看见柳宝林手中通体粉红的果子。
柳宝林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声道:
“我回来的路上闻到一股药香,顺着药香找过去,就,就……”
“他就是狗鼻子!几里外一块山壁上的东西他都能闻到味,鬼知道我们为什么闻不到。”
李哲明不忿道,说完还撇撇嘴,看样子对柳宝林狗鼻子对能力还是蛮羡慕的。
柳宝林可不乐意了,反驳道:
“哼,也不知道是谁眼睛尖道跟耗子似的,想过去那块石壁中间只有一个狗洞一样的洞口,没想到硬是被你找到了。”
李哲明听这话顿时生气了,就要顶嘴,林平制止了两人。
“行了,都是兄弟,吵架干什么?”
挥手让众人退了出去。
看着两人拌着嘴出门,林平忽然有了一些猜想。
一个人如果在某方面有异于常人的表现,极大可能是在说他在某一方面天赋异禀。
修士之所以能够修炼修真功法,是因为他们都具有灵根,而具有灵根在凡人之中万中无一,自己等人能够修炼,证明自己包括柳宝林他们全部拥有灵根,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他们每一个人清楚自己拥有的灵根是何种属性,不然若能知道柳宝林与李哲明两人的灵根属性如何,大概就能解释他俩为何在某些方面天赋异禀。
可惜自己五人自进入天玄宗以来,那个引领他们入宗的长老对他们不管不问,没有给他们测试过灵根属性后就扔入杂役弟子那儿不再理会,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测试灵根属性……
这也许是对自己的激励,是上苍在告诫自己不要懈怠修炼,不然迟早会被身边的人超越。
林平重新闭上眼,开始了一天至少十个时辰的修炼。
“我说老兄,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臭呢?”
一座凉亭下,柳宝林坐在一条石凳上,手持木棒看向地上一人,目光怜悯。
最是看不起磕头虫,柳宝林觉得如果一个人的嘴巴很硬,那么骨头应该也是硬的,可这人从他在对方膝盖上敲两下后就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大声道求饶。
既然如此,前面嘴那么臭干嘛?
柳宝林将对方从地上拉起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现在大声喊着不过十二岁的柳宝林作爷爷。
“唉,我做你爹都嫌渗得慌,叫哥就行了。”
“大,大哥好。”
少年郎压根不知道自己好好的在凉亭喝茶招惹了谁,听见有人在凉亭招小弟,就嘟囔了两句废话,结果膝盖上就挨了两棍子,吓得险些他屎尿失禁。
柳宝林扯扯自己变长的眉毛,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像侠客传里的反派角色,说道:
“别叫大哥,叫五哥就成。”
“五哥好,五哥好。”
柳宝林大感欣慰,拍拍少年郎肩膀,让他疼得呲牙咧嘴:“嗯嗯,孺子可教也,以后就跟着我们混了,有我们一口肉吃,就有你一个碗舔。”
不是有我一口汤喝吗?
少年郎怔了怔,半晌后看着柳宝林手里的棍子,还是纠结的选择了放弃反驳。
心里长长一叹:
唉——
相比柳宝林,冯协这边的进展就快了很多。
一根三十斤重的棒子在他手里舞得密不透风,上面还密密麻麻贴满了一寸长的铁钉,任谁看见这玩意都会觉得胆寒,菊花夹地紧紧得。追着一大群不过炼气一二层外门弟子在狭窄的山道上狂奔,一边跑着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夜枭一样的笑声飘荡在整片山林之中:
“嘎嘎!嘎嘎嘎嘎!”
“你们服不服?服不服?”
天玄宗从不举行对外招收弟子仪式,照宗里拳头最硬的宗主说的,那就是咱们是上宗!
上宗懂吗?就是一堆低级修真门派的老大,它们的主宗!从凡人里头万里挑一的招收弟子那种事情还不够丢人脸的,所以咱们不干。弟子少了就让人到下宗逛逛,看见好苗子抢进来便是,谅他们一个屁都不敢放。
如果碰见孝顺点的下宗,不用去抢就乖乖把自己宗门里的天才苗子孝敬上来,那么一些方面就可以通融一下。
比如这十年的供奉可以给少一点啊,可以派人来天玄宗听听长老们讲课啊,或者把一些没什么天赋的娃子夹在天才弟子中送过来,那我们捏着鼻子给那些蠢笨娃娃一个外门弟子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冯协追的就是这样一群人。
没什么天赋,年龄小而且修为又不高,外门三雄看不上,压根没招揽的心思。
这就给了林平等人一个可乘之机。
一群半大娃子都不到炼气三层,没资格修炼法术,单凭气力又不是冯协的对手,所以这时候被冯协追着打,嗷嗷叫唤热泪盈眶还是无可奈何。
“服了!大哥,我服了!”
“嘎嘎嘎嘎!叫二哥!”
另一边,李哲明碰着了不好的情况。
一名炼气三层的汉子瞪向李哲明,两只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颤动,似乎只要一言不合就立即结出法印,将李哲明打出去。
“敢踹我房门的人有很多,但像你这样不过炼气二层的,你是第一个。”
汉子矮矮的,站在不过十四岁的李哲明面前,脑壳顶只能到李哲明耳朵尖那儿,不过一身修为养出的气势要比李哲明高上太多太多。
“告诉我你的来历,不然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
这是盘道儿了,想瞧瞧李哲明的靠山是谁,如果是外门三雄,汉子保准二话不说,磕头谢客,如果不是,嘿嘿……
在外门有太多狠辣手段叫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小子见见!
李哲明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微笑,跟在林平身边有些日子,其它本事没学到,处事不惊的态度倒是给他学了个十成十。当即自顾自找条靠椅坐下,瘦小的身体挤进宽大的靠椅好像一只猴子占据了原本属于老虎的巨石,十分滑稽。
看到桌上有杯茶,立即端起来咕噜几口全部喝下,这闷热的天气里有一口凉茶喝简直是救了老命。
“我的靠山还没什么名气,我就不说出来了,如雷贯耳之类的话我以后再听你说。”
“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你以后跟着我混,我保管你不会后悔。”
话说到这里,汉子立即明白李哲明不是外门三雄任何一人派来的说客。也是,照外门三雄的脾性,不会特意派人招揽自己这种没用的家伙,就算真有这心,只要表露出一点想招揽自己的意思,自己自然会迫不及待的跑过去当他们的鹰犬,哪会用得着他们喊人过来。
释然与失落过后往往是愤怒,明白李哲明没什么来头的汉子火冒三丈,认为李哲明纯粹是来消遣自己让他心头那把火烧得更加旺盛。
“娃娃,你活腻了敢来消遣老子!”
汉子的手才抓在椅子腿上,一块外门弟子令牌就贴到了他鼻梁上,因为距离太近了,汉子能闻见令牌上属于灵木的幽香,钻入鼻腔中叫人心旷神怡,两只眼珠子挤成一副斗鸡眼,给令牌细细描边。
看得出,这块令牌成色很新,很像刚从专门制造令牌的天玑坊出来,都不曾经过几次烈阳照射,所以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整体呈橙黄色不见一丝异色。
李哲明坐在椅子上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最近一个月新入外门的弟子一共只有五人,现在应该猜到我是谁了吧?”
汉子松开抓住椅子腿的手,新入外门弟子在一年内不准任何人对他们出手,这条禁令汉子没胆子违背。他站起来直视李哲明的双眼,似乎想从里头瞧出一些端倪,沉默了很久才道:
“你们有什么目的?”
李哲明把外门弟子身份令牌在手里上下抛来抛去,玩得不亦乐乎。
“没什么,就是咱哥几个在身为杂役弟子的时候受够了欺负,现在来了外门,打算做做欺负别人的人。”
“你们也配?”汉子忽然一脸不屑,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往嘴里灌水。
“你们哪里来的勇气认为凭你们几个娃娃能在外门闯出一番名堂?凭资历你们才刚进入外门,凭年龄如果老子做个凡人娶妻生子,现在孩子没准都有你们这么大了,更别说实力,你这样的老子一个能打十个。你们知不知道老子进入外门已经有七年了!”
“哦?都七年了还混得这么惨,我真为你感到不值。”
茶壶被汉子掐得咔咔作响,汉子的脸铁青一片,显然只要李哲明再敢说出一句侮辱他的话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把李哲明留在这里。
七年了,汉子感觉自己什么都已经失去了,唯一还能留下的就是那一点被人踩过无数脚却在夜里会被他自己拾起,细细擦去尘土的尊严。
李哲明看出汉子到达爆发的临界点,不敢再挑逗他,跟不留神一样将手中外门弟子令牌放到桌上,从凳子上跳下来朝门外走去,并自言自语一样说着:
“我老大常说怕,你就输了,所以总跟我们说不管什么事都先去做了再说,如果输了才知道这条路走不通,顶多浪费一些时间与一些事先压上的筹码。但是如果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去走,那才是真正的输了一辈子。”
“该死的,这些鬼道理怎么我现在说得那么流畅?难不成因为昨天听了王桂那个老不死的话,有感而发?”
李哲明渐行渐远,眼看身影就要消失在远处,屋里的汉子看着桌子上李哲明留下的令牌,纠结与挣扎两种相近的情绪不断在脸上翻滚。
七年了,时间对自己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除了仅有的一点尊严,自己也没什么筹码能够上桌……
忽然,他一把抓起令牌,朝着李哲明还不曾消失的身影冲去。
“喂!娃娃你的身份令牌留在老子屋里忘记拿了!”
哈哈哈哈!
背对汉子的李哲明得意的好像一只偷到鸡的黄鼠狼,笑得无比猥琐。
炼气三层啊,还是老久前就达到炼气三层,只不过因为瓶颈出现所以才一直没能突破到炼气四层的人,一个人顶得上无数人。宝林还有冯协他们拿什么跟我斗?
嘿嘿!这次林子得夸奖我了,不知道会拿出什么奖励。
唔,上次那种帮助我们突破境界的金黄色气机就很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