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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章 离家

街上人流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卖瓜果的小贩正大声跟客人谈价;头上插根稻草的小女孩蹲在路边,边上还有一名农妇神情凄凄,泣声喊道卖女儿,二两银子就能带走;

卖烧饼的小贩还在努力叫喊自家烧饼一顶两的好吃,管饱。忽然一溜子水从天上掉了下来,落到烧饼上,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楼上小娘子晾的衣服没拧干,水从衣服里掉下来的。

“你个瓜婆娘——”

大骂声立即响起。

时常还有大户人家的子侄跨坐马匹之上,指挥身边武师为其开道。可是街上人太多了,拳如砂锅大、胳膊上能跑马的武师也没办法挤出一条大路来,三两个人,只能勉强不让路人冲撞到自家少爷。

“林前辈,”黄老爷忽然开口道,

“您看,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大多数人一辈子只能求个温饱,能否称得上碌碌无为?”

林仁奇怪地看他一眼,思量一会,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人生而无能,能混个温饱,一家老小不必饿死,已经算有本事,何必用碌碌无为形容?”

“若是你与他们换个位置,你未必能活到这般年纪。早早饿死在四面漏风的家中,然后被子孙拿草席子一卷,丢到乱葬岗才是最大可能。”

黄老爷并不反驳林仁对他的看法,而是道:“小子只是觉得啊,人这一生,应该做出一番事业。”

一头银发的黄老爷在林仁面前自称小子,怎么听都觉得怪异,好在林仁并不反感。

“比如呢?”林仁道,

“位极人臣,或是名留史书?”

“回前辈的话。小子觉得长生才是正途。”

“哦?”林仁稍稍吃惊,若有所思道:

“此话何解?”

黄老爷正色道:“凡人不过八十寿,纵有身体康健者,惯于养生,能寿一百。但相较于练气士中的高人,比如您。也不过如长河中一朵浪花,稍瞬即逝。若是能活二百年、五百年、乃至于长生久视,与天齐寿。时间缓缓流逝下去,河流就总能推动自身做出一些成绩。不至于暮暮老矣,病卧床榻之上时,回想这一生,不过吃饭、睡觉、养家而已。”

“意思你认为的有为就是长寿?”

黄老爷摇摇头,叹道:“不,是成为一名练气士。”

说着,黄老爷忽然双膝跪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朝林仁跪下。

“这是为何?”

已经有眼尖的人看出这是黄家家主,指指点点起来,林仁诧异喊了一声,匆忙将对方扶起。

黄老爷老泪纵横,哽咽道:“家祖仙逝之后,未曾留有道法秘籍给子孙,以至于黄家一落再落,甚至连些许怨气也不能自己消除,反受其害。小子在此求前辈开恩传道,小子愿意结草为环,来生做牛做马,以报前辈今日传道之恩。”

“可是——”

林仁素来有急智,想了想,马上恢复古波不惊的神色,伸手点点自己头道:

“我忘了些东西。”

黄老爷一下愣住了。

他并不知道夺舍重生需要些什么,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一会儿,他还是选择相信林仁这番话。

天不佑我黄家啊!

黄老爷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流了下去。

“那小子还能求您件事吗?”

“说。”

“小子的幼儿三丰过两日会去县城参加乡试,欲求得一童生位,恳请前辈一同上路,对其稍加照拂。小子愿出资百银,权当作路资与小子对前辈的孝敬。”

去县城啊——

林仁又想到自己一直想的,要成为练气士的念头。

这念头如种子埋在心中,在黄老爷说出让自己带他儿子去县城之后,就如野草遇见春风春雨般迅速生长,眨眼间长满心田。

“我想想吧。”

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林仁沉默了。黄老爷紧随身旁,也不敢再多嘴。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一亩田地前,

这亩田有些怪,不仅因为田中长出的粮食果实似麦子,在寒风呼啸的三月里已经结出青色的果实,个别果实泛黄。还因为边上三步一人,站满了身穿盔甲,腰挎大刀的军士。

见林仁与黄老爷走了过去,一人立即出列,神色清冷走到林仁面前将两人拦下。

“此处乃禁地,无长官与仙人令不得入内!”

黄老爷在林仁耳边解释道:“这是某个门派传下的灵种,选出镇子上最好的一块田地种下,是亩灵田,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

一般人,他可没把自己当成一般人吧?

果然,黄老爷换上一副笑容,走到面色清冷的军士面前,耳语一番,几块闪烁白光的东西顺手滑进了军士的手中。军士伸手一翻,银子立即消失不见,也不见去了哪里,这一手让林仁连连咋舌。

“进去后不能乱走,不能靠近灵田一步距离之类,更不能拿手抓取仙种,摸一下也不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别让仙种沾了你们的俗气!”

呵,说得好像你自己已经得道成仙了一样。

林仁摇摇头,不以为意。

倒是身边跟着的黄老爷一脸不忿,

“哼!要是家祖还在时,你看守的这些低级灵种,我吃都不吃,摸一下都是你的荣幸。哼哼,谁乐意摸啊!”

说罢,还偷偷往地上啐了一口,令林仁忍俊不禁。

谁能想到,在自己家高高在上的黄老爷,遇见一个貌似年龄比他大很多的“高人”的时候,会表现出一副娃娃的模样呢。

灵种不愧是灵种,种的地也是好地。林仁远远站在田地边,距离田地还有一步之遥,就感觉昨日刚刚突破到六层的怒虎诀似乎又有即将突破的模样。

这是因为此地灵气数量众多,只是轻轻按照怒虎诀上面的修炼方法吐纳一口气,林仁就能感受到一股浓厚的灵气进入体内,推动自己境界前行。

看得久了,便会无趣。

林仁打算走了,因为不远处的军士那双恶狠狠的眼睛仿佛刺在自己背后,令自己行动不安。

看风景也好,看这个也好,总有个人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什么好心情都会消失。

“走吧。”林仁对黄老爷道。

“您不再多看看?”黄老爷问道,

“有什么好看的,照你说的,低级灵种而已”

林仁转身,打算离开。

呼——

忽然,有一阵风吹来,带起路边的一些尘土,吹得众人刹那间睁不开眼。

奇异的,灵田中有一株麦子,被风轻晃,有一粒果实掉了下来,刚好落到林仁脚前。

林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踩上去,稍稍用力,使果实牢牢卡在鞋底缝间。

“真不看了?”

黄老爷有些心疼他之前给的银子,这才走一半路不到。

“都说了,没什么好看的。”

林仁大步离开了灵田,黄老爷急忙跟上。留下一脸狐疑地军士,瞪大了眼睛问自己手下:

“刚刮风那阵,他没动手做什么吧?”

“禀告长官,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回了黄家,林仁告别黄老爷,答应明日无论去不去县城都会来此给他答复,并将银子悉数给了王有贵,同时购买了一大堆小孩喜欢吃的吃食,这才走向回刘家村的路。

回到刘家村,日头已经稍稍西斜。

将零食分给了欢呼雀跃的虎子和他妹妹,自己吃过饭,天色就变得全黑。

林仁回到自己房中,脱衣躺下。四周黑暗一片,林仁却久久无法入睡,一直到万籁俱静,黑暗像是推平了世间万物,包括声音,林仁才终于睡下。

第二天,林仁破天荒没能在鸡叫之前醒来。

起身穿好衣服,洗簌完毕,之后林仁走去虎子他们住的房子,推开门走进去。林仁这才发现刘父刘母都在家中,坐在大厅桌子边,刘母在收拾桌子上面的饭菜残渣。

林仁坐到桌子旁,随手拿起茶壶倒出一杯茶,一口饮下。

“阿父,怎么没去田里呢?”

现在已是日上三竿,然而刘父刘母却都还没有去田里作业。

刘父面上盖着一块湿润的湿布,给自己擦脸,显然也是刚醒来没多久。

这有些不可能。

刘父瓮声瓮气道:“还做个什么?昨天让你阿母去帮忙锄草,结果倒好,跑去河边跟人家小姑娘传授养蚕的经验去了。我想挖条引水渠,可没人帮忙,昨天忙活大半天连一半都没搞好。”

刘母瞪了刘父一眼,

“不是我说你,教教她们怎么了?你也不瞅瞅,几个半大的小娃子,自己爹娘不疼,也不教她们怎么做,就把一堆蚕子子给她们养。不养坏才怪!”

“那也轮不到你疼啊!你又不是她们的娘。”

“我是心疼蚕子子!”

“你——”

刘父没话说了,扯下湿布,端起茶壶想对着嘴喝,摇了摇才发现茶里没了茶水,叫虎子过来给他续水,自己同时站了起来。

“好了,说不过你个瓜婆娘。我去干活,现在就去!”

“你早该去了,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林仁笑着看这一幕时常发生在家里的情景,忽然感觉很温馨。

他说:“阿父,阿母,给你们说件事。”

“什么事?”正准备去拿农具的刘父停了下来,看林仁一本正经的说话,不由度步回来,到桌边重新坐下。

刘母也竖起耳朵在听。

“我想去县城。”

他想通了: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与其碌碌无为,死后只能在一群墓丛之间留下一块石碑证明他来过。不如试试出门闯荡一番,就算做不出成绩,就算危难重重。但酸甜苦辣,好过平淡无味。

他纵死无悔。

“啊?”

“什么?”

两人同时吃了一惊,刘母匆忙道:

“仁娃,怎么了?是不是在这里住的不好?还是谁欺负了你?”

“这还要说?!”刘父干燥的面皮泛出红色,满是老茧的大手拍在桌子上,

“一定是王有贵那个不要面皮的家伙!都多大的人了,还欺负一个小娃子,看他下次来我怎么收拾他!”

“就是,不能让他好过!”

“仁娃,你放心,这口气你阿父阿母会帮你出。”

林仁静静听着,心里满是一种叫作温暖的感觉。

记得上两天,王有贵抬着一副棺材进门,他们都没有说什么,或许是不敢,因为王有贵是兵,他们是民。这次却因为自己像被对方欺负了,他们就要跟对方翻脸。

护犊子这种事,真不分种类与人的。哪怕平常最懦弱的父母,在自己孩子遇见危险时也能化身成为洪荒巨兽,与欺负自己孩子的敌人死战。

林仁莫名地红了眼眶,半响才道:

“不是的,阿父阿母,你们误会了。”

“是我自己要去的。”

“为什么?”刘父问道,刘母也用满是疑惑地眼神看向林仁。

几年下来,他们早已将林仁这个从不吵闹,平时还知道拿画的画换钱给家里添置家具或者衣服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林仁忽然不敢抬头与刘父严厉的目光对视。

“我就是想出去看看”

“什么时候走?”刘母问道,

“现在吧,我到镇子上还有点事。”林仁想起那颗灵种的果实,因为怕果实散发出灵气惹人注目,被他偷偷放在黄家。

“走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两年,也许”

“哎——”

许久,刘父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轻叹一声。

站起身,接过虎子续了水的茶壶,灌了一大口,然后就走到后边拿农具去了,刘母也跟过去,将饭菜残羹给鸡喂食。

“记得回来啊”刘父这样说。

会的,一定会的。

林仁抬起头,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几张画,还有几身换洗的衣服。

林仁走出门,转身,恭敬给这个养自己几年的家磕了三个响头。

别了,这个养了我数年的家——

时间还早,他却不想这么快去黄家。

漫无目的地走着,一阵狗吠忽然将林仁从茫然的状态中惊醒。

“汪汪!”

低头一看,原来是小黄。

林仁笑了,低下身,双手顺过小黄前肢将它提起。

“昨天怎么没看见你呢?”

小黄不断地摇着尾巴,身上沾满了草屑与灰土,林仁一一帮它拍掉。

“呵呵,忘了你是不会说话的。”

林仁将它放回地上,蹲下身体,四目相视,看着它的眼睛说:“小黄,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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