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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早上的阳光跃在墙上,温暖明亮。

一人高的土墙在风雨的吹刮冲刷下,表面已经开始剥落。

墙外是一颗核桃树,它探进墙内,枝大叶茂。

按理,它该结果了。但仔细一看,那枝头上光溜溜的,没有一个果实。或许是它将所有的养分都用在成长上,却忘了结果。

墙内是一颗花开过两季的五月桃,现在是七月下旬,它早已过了开花结果的月份,只剩下满树的绿叶。

这棵五月桃长得极好,牢牢的占据了墙右边的位置。

墙的左面是一个猪圈,这是主人在厢房屋檐下垒出来的一个小空间,里面养了头母猪。

老母猪懒洋洋的靠在木栅栏边,百无聊赖的看着两只脚上染上了黄泥巴的小猪仔结伴来来回回的觅食。

小猪仔的觅食之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它们甩着尾巴凑经过人面前,在五月桃树下拱了拱,又经过了两只斗起来的小母鸡面前,全无惧意,继续着自己的探险之旅。

院子里坐了两个女人,一个二十岁出头,上身穿浅灰色t恤,下身穿件黑色紧身裤。另一个稍微大些,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打扮却差不多,上面一件白t恤,下面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

灰t恤的女人面前放了一大把带着叶子的四季豆,这是她刚从地里拔来的,上面还带着未干的黄泥。

她一边将干扁的四季豆摘下来,放到脚边一个蓝色的塑料袋里,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姐,听说你昨天晚上又跟大山干仗了?”

白衣的女人没回话,看着哼哼唧唧找食吃的小猪仔,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仔细看白色t恤的女人的脸,却是带着伤的,灰衣服女人说的干仗应该很激烈。

灰衣的拿手背擦了下溅到脸上的黄泥,继续说着,“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犟呢?算算日子,你都来了有小半年了,也该跟大山哥处出感情来了,怎么还动不动干仗呢?你就是太犟了,”

“刚来那会儿,我也不服气,老跟我家那口子干仗,只是日子久了,就有感情了。孩子也有了,得过日子啊,哪里能天天干仗?要是天天干仗,地里都没人做活了。”

“你长得好看,大山哥也喜欢你,多说两句软话,哄着点他,那他还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啊。我跟你说,男的都这幅德行,你在床上让他高兴了,下了床,他就对你好了。”

“咱们女人啊,到了年纪,不都得嫁人,生儿孕女吗?全世界的男人,那都是两条腿,一样的,嫁谁不是嫁?”

“再说了,你都给大山哥睡过了,你离开大山,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任由这个年纪小的说得口干舌燥的,白衣的女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靠着身后的墙,眼神追着那两只觅食的小猪仔。

灰衣的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见到那几只长得不错的猪仔,笑着道,“姐,你嫁给大山哥,是福气呢。瞧瞧,大山哥多会过日子?这两只小猪仔再养个小半年,就可以拉出去卖了,到时候叫他给你添身衣裳。”

灰衣的女人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她瞧一眼墙外,咬咬牙,“姐,大山哥人真的不错,我也舍不得你走,你能不能留下啊?”

白衣的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的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终于来了。

不管她说得多好听,最后一定是留她的。

今天是面前这个圆脸的无害的姑娘,明天是抱着孙子逗弄的中年妇人,后天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天气稍好的午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找她谈心,谈的内容无外乎是好好过日子,不要想着走。

有时候,她真的想不通,这些人怎么会无视她脸上男人打出的伤,违心的说那男人不错,让她好好哄着他,好好过日子的话。

刚开始,她甚至怀疑,这些人眼睛是瞎的。

后来才想明白,她们是知道的,但没有人在意。

这一套大棒加枣子的做法,是这群人不知道琢磨了多少年得出的办法,专门对付她这样“不听话”的女人。

若是她的意志稍微薄弱一点,她兴许也被洗脑了,会自我催眠留下来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这怎么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这斑驳的院墙外,在这大山外,她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有爱自己的亲友

她怎么甘心留下?

她试过绝食,但那些人,会掐着她的下巴,像灌畜生一样,灌给她食物。

毫无尊严。

她也想过自杀,在最后一刻醒悟过来。

她为什么要自杀?

她的父母辛辛苦苦抚养她长大,自己一死了之,谁来养他们?

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

她还有许多美食没有尝过,她还有许多想要去看的地方没有去过,她甚至还没有正经跟人谈过恋爱。

世界那么大,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她的人生还没有享受过,为什么因为一群恶心的人提前结束?

做错的是他们,罪恶的是他们,该死的也是他们。

无辜的自己为什么要自杀?

她要是自杀了,这里没有人会为她流泪,没有人!

所以,她还活着,没有自尊没有自由的活着。

只是光是活着就已经花费了她许多力气,她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这些虚伪的嘴脸。

她每日表面放空自己,不听她们那一套说辞。暗中咬紧牙,守着自己的心。

这院墙看着不高,她可以轻松爬上去,安全落地。

只是,这泥墙外,这村庄里的人,男女老少,都是她的看守。

她跑不出村庄。

或许,她甚至跑不出这个院子,现在一脸和善的择菜的女人,她就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单独出院门。

说来好笑,这女孩,也是和她一样的遭遇。

她十六岁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被拐卖到这里,嫁了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

十七岁就生了个儿子,十八岁又生了个儿子,家庭地位直线飙升。

然后,她就断回家的心,一门心思的守着这个家,守着自己的丈夫孩子过日子。

这女孩觉得自己过的好,别得女孩也就能过得好。

她动了动唇,“你不想家吗?”

灰衣的女人眼睛一亮,她来了那么多次,可算是撬开这闷葫芦的嘴了。

然后想到自己的家中的情况,眼中的亮光很快熄灭,低着头,讲起自己的情况,“我原来在家里的时候,爸妈就只会偏袒弟弟,好吃的先给弟弟吃,好玩的弟弟玩腻了才给我玩一下。”

“姐,不怕你笑话,我以前读书,虽然成绩不是拔尖,但也能上县里的重点高中的,但弟弟看上了一辆自行车,爸妈就给他买了。报名交学费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不能上学了。”

“后来上班了,工资卡都是我妈拿在手上的,我拿钱买衣服买东西,都要问我妈要钱。现在好了,阿树对我好,家里的钱都让我管着。开始我也想家啊,后来有了儿子就想得少了,照顾孩子都没时间想。”

白衣女人又问,“上次,他不是还打你?”

灰衣服的不在意的笑笑,“夫妻之间,打架都是正常的。被打的时候,我也恨他,也怨他。但想想他对我好的时候,想想孩子,就觉得没什么过不去的。”

她不愿意再听灰衣女人说这套,转而问起另外一个人,“张芹怎么样了?”

灰衣女人眼睛一亮,“姐,上次我说的,你都听进去了?”

这个时候她的欢喜一点不像是做假的。

“嗯。”她点点头。

灰衣女人叹了叹气,“张芹运气不好,二胎查出来了,是个女孩。”

“那怎么办?”她记得,张芹头胎是女孩,她婆婆一直不满,整日在家对张芹非打即骂,张芹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这时候,查出二胎也是女孩,只怕这女孩的日子会更难过了。

“能怎么办?打了呗。”阿树媳妇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的。

“张芹真是运气不好,查出来当天,她就被关屋里,她公婆和老公,三个人按住她,拿手腕粗的木棍打她肚子。那孩子想活,一直打不下来,她老公后面就拿脚踹,听说是踹了十几下才见了血。后面就是血一直流,止不住。”

她后背惊出了一身的汗,“送医了吗?”

“哪能浪费这钱,没送。她婆婆拿木灰堵了,关屋里呢。听她婆婆的意思是,要是张芹熬不过去,那就拉倒。估摸着是见张芹一直生不出男孩,想换个人。”

“换个人?”

她听得遍体生寒。

“嗯,换个人简单,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才这个数。”阿树媳妇伸出三根手指,表示是三万。

许是看出她的不可思议,阿树媳妇又说了些话,“姐,你模样俊,又没跟过人,大山哥就舍得出钱。三万五,我来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谁的价有你高呢。”

她没说话,被卖了三万五,她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哐当”

木制的院子门被打开,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黝黑的皮肤,高瘦的体型,身子微佝偻着,正面看是个普通的村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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