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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番外一:孕期日常

天气渐渐变得热起来,柴青娪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迟来的害喜也发挥了它的威力,折磨得她疲惫不堪。

“玉太医,怎么会这样?害喜不都是在怀孕初期才有的症状吗?”淮楼半搂着柴青娪坐在床边,心疼地擦着她额头冒出的细汗。

玉太医收回手,走到桌边开始写起了药方,“通常情况下是这样,但也有女子是从孕期开始一直到生孩子的那天才不吐,这主要是个人的体质差异。”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食欲不振再加上孕吐害喜,王妃恐怕是要多吃些苦头了。老臣为王妃开几副调理的药,能稍微缓解些痛苦。”

“好,有劳玉太医。阿蔓送太医回去,快些药煎过来。”

淮楼看着脸色煞白的柴青娪,心疼到无以复加。

昨天晚上她就没怎么吃饭,刚才突然一下子便开始吐起来。空空荡荡的胃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只得不停地干呕。

淮楼给柴青娪喂了点温水,摸摸她的额头,担心地看着她,“还很难受吗?再忍一下,药马上就来了。”

柴青娪身上有些脱力,半躺在淮楼怀中轻轻摇头,“现在感觉好多了,我有些累,想睡会儿。”

“好,等药来了我再叫你。”淮楼把柴青娪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坐在一边守着她。

柴青娪侧过身子面朝淮楼,握住他的手,轻轻笑了笑,“我睡一觉就好了。”

淮楼反握住她,凑到她眼前,吻了吻她的脸颊,“睡吧。”

不一会儿,柴青娪便沉沉睡去。淮楼取出扇子,靠在床头,和她手牵着手,轻柔地扇起了风。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阿蔓端着药进房间。她看了眼床上的柴青娪,对淮楼小声地说:“王爷,这药再凉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看到淮楼点头,她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看着紧闭的房门,阿蔓不止一次的感叹,像王爷这么疼人的夫君,这世上怕是找不到几个了。

药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到了晚上,柴青娪感觉舒服很多,能勉强喝下小半碗清粥。

入睡前,淮楼照例给她揉着腿。

三个月前的某天晚上,柴青娪突然开始抽筋,原本以为很快就过去了,却没想到生生熬了一会儿后越来越疼。

她不想吵醒淮楼,淮霄南新任命了几任大将,他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操练考验那几人,将所有的大权逐渐转交出去,每天都累得不得了。

可是两条腿同时抽筋的滋味真的太难捱了,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淮楼一下子就醒了,摸着她的脸,感觉到满头大汗,惊得他立刻坐起来,“怎么了?哪里疼吗?”

“脚抽筋了。”

一个弹指点亮了烛火,淮楼摸上柴青娪的两只脚,感觉手下原本纤细的两条腿,整整大了一圈,握在手里就像抓着两块扭曲的木柴一般。

看她疼得脸色煞白,淮楼止不住低心疼,他低斥道:“都疼成这样了也不叫我,你是要气死我吗?”

淮楼手下蕴着真气,流转在两腿之上,让柴青娪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太累了,我不想打扰你。”

“你!”淮楼被柴青娪的话气笑了,“你呀你,你是真的要气死我吗!”

“我的傻夫人,果真是别人说的一孕傻三年吗!”淮楼忍不住点点她额头,恨不得看看她脑子里现在都在想些什么。

“好了,我知道错了。”柴青娪拉下淮楼的手,不满地看着他。

“说说,错在哪了。”

“不该不叫你。”

“还有呢?”

“还有?没有了吧。”

淮楼失笑,抱着柴青娪躺回被窝里。他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温柔,“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天,你让我做任何事都是天经地义的,何来的打扰之说?”

柴青娪笑了笑,摸上他的脸,“可你最近太累了,我不想你回到家里来还要为了我劳神,我想你多休息。”

淮楼心里一暖,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为你,所有的累都不叫累。”

“睡吧,以后都不会再让你疼了。”

从那晚起,之后的每一天,淮楼都会在睡前为柴青娪按摩两条腿。

一直到她生产之后,这个习惯也保持了下来。当然,那个时候,这个按摩也就变得不再是那么纯粹的按摩了。

在临盆的前段日子里,柴青娪已经无法躺在床上睡觉了。

她身材偏瘦,九月大的肚子看起来就格外大。躺在床上她就已经感觉压迫到五脏六腑一般,浑身都难受。

无奈只好每晚都坐在床上半躺着睡。

淮楼心疼到无以复加,给她腰间垫了厚厚的软枕,每天都陪着她一起坐着睡。

柴青娪不让他陪,但她总是拗不过淮楼的。

“再过些时日,你就能好好睡了。”淮楼把柴青娪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肚子。

“你说,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柴青娪将手搭在淮楼的手背上,由着他带自己滑动,感受着肚子里偶尔的翻腾。

淮楼笑了笑,侧吻着她的额边,“我觉得是个男孩儿,男孩子才会这么皮,折腾得你这么难受。等他长大了,我一定要好好抽他。”

“要是是女儿你还下得去手吗?”

“女儿也要教训教训,要让她知道,娘亲是爹爹最爱的人,谁都不能让她难过。”

柴青娪笑着回头找到淮楼的唇,吻了上去。

她很感激,感激上苍让她遇到他,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嫁给淮楼更幸福的事了。

这天晚上,柴青娪只觉得肚子开始痛起来。由一开始轻轻浅浅的疼,一直到后来的钝痛。

“景绥!”柴青娪摸着肚子轻声唤着,浑身都开始冒汗。

下一刻,腰上就多了两只手。淮楼摸着柴青娪紧绷的皮肤,眉头皱了起来,“要生了?”

“可能是啊”疼痛越来越剧烈,柴青娪有些承受不住地叫出声。

淮楼立刻让阿蔓去叫稳婆,再让其他丫鬟去烧热水,准备人参片。

他早早地就了解好了生产时会用到的一些东西,现在到时候了,也显得比较镇定。

动静不小,已经惊动了府上所有人。大家都知道王妃要生了,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所有人期待着,忙碌着。

朝莫和离嫊也守在了房门外,离嫊显得很紧张,来来回回不停地走动着。

朝莫一把抱住她,不停地摸着她的头,“没事,别怕。淮楼在里面呢,稳婆很有经验,不会有事的。”

离嫊回抱住朝莫,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心里就这么镇定下来。

“我就要做姨娘了,你说我是不是得给我们家的大宝贝准备些礼物啊?”

朝莫笑笑,把头轻磕在离嫊头顶,“好,等大宝贝出生了,我们就去给他选礼物。”

房间里。

稳婆看到淮楼便立刻开口;“王爷,您还是去外边等着吧。”

淮楼看了看已经疼到脸上毫无血色的柴青娪,心中犹豫不决。他就站在柴青娪身旁,她一伸手就能够抓到他的衣摆。

柴青娪昏昏沉沉间听到稳婆让淮楼出去,一下子生出些力气,颤颤巍巍地抓住他的手,“不要景绥别走。”

手中的手已经冰凉汗湿,淮楼顾不得什么老祖宗的规矩,立刻半跪下来看着她,“我不走,我在这陪着你。”

他朝稳婆沉声道:“你别管我了,快些开始吧。”

稳婆见状也不再多言,刚好此刻热水也端了进来。稳婆便开始了她的事情。

半晌,稳婆开始着急,“不行啊,王妃,你要使劲。羊水已经破了,你要是不尽快的话,孩子会窒息的。”

柴青娪的阵痛很厉害,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她现在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全身都湿透了。

淮楼抱着她的头,在她耳边唤着:“青娪,再使点劲,孩子就快出来了。”

柴青娪大口地喘着气,迷茫地看着淮楼,眼泪不停地流出来,“我没力气了,景绥,帮我。”

稳婆看着现在的情况,递给淮楼一块干净的白毛巾,让柴青娪咬住它,“王爷,劳烦你渡些气给王妃,接下来我要按王妃的肚子,帮她把孩子推出来。你要一刻不停地给她渡气,不然她可能会晕过去,那时候就真的没办法了。”

“好。”

淮楼把毛巾放在了柴青娪的嘴里,下一刻便握住她的手,开始源源不断地给她输真气。

稳婆朝他点点头,双手使劲地推着柴青娪隆起的肚子。

“唔”就在稳婆使劲的那一刻,淮楼发现柴青娪整个人都绷了起来,握着的手也被她反手狠狠地抓住,力道之大,已经抠出血迹。

淮楼也尽量放松自己的手任她抓着,另一只手不停地擦着她额上的汗,“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柴青娪就那么一瞬间,恨不得死去。稳婆推着她的肚子,她只觉得整个身体像是被搅碎了一般,疼到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能听到淮楼在她耳边的呢喃,可是她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回应。要不是靠着他的真气,她早已经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柴青娪只觉得周围的声音都开始变得飘渺。下一刻,她发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推了出去。整个人变得很轻,很轻。

她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听到了淮楼的低呼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柴青娪彻底的陷入了沉睡。

淮楼看着柴青娪昏迷过去,依然没有停止给她输真气,他取下她嘴里的毛巾,上面沾着滴滴血迹。

稳婆高兴地将孩子清理干净,抱到淮楼面前,“王爷,是个小皇子。”

可淮楼却没有看他,只是挥了挥手让稳婆和其他人都出去。

他给柴青娪换下衣衫,为她擦去身上的黏|腻,来到腿|间,见到那血肉模糊的地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决堤。

他心爱的女人,为他孕育孩子吃尽了苦头,如此毫无保留的爱,叫他如何不痛。

淮楼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不醒的柴青娪,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感谢自己和柴青娪的母亲。

她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柴青娪感觉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一直跟在她身后甜甜地叫他“娘亲”。

她觉得自己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缓缓睁开眼一看,盯着床幔发了一会儿呆,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

转过头一看,淮楼靠在床头睡得很熟,但他一直牵着她的手。

“景绥。”

淮楼一张开眼,立刻扑倒她眼前细细地看着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疼?”

柴青娪笑了笑,“我没事,没有任何不舒服。只是感觉身上有些乏力。”

“那就好,太医说了,这是正常现象,你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长什么样子?”

淮楼笑了笑,将她颊边的碎发陇到耳后,“是男孩,像你。眼睛很大,白白嫩嫩的,很可爱。”

他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一下,望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辛苦你了。”

柴青娪轻笑着摇头,“不辛苦。”

柴青娪想看孩子,淮楼便让阿蔓去请了离嫊过来。

当夫妇二人看着怀里这个皮肤又红又皱,双眼紧闭得只有一条缝,全身都覆盖着一层细软的绒毛,像个丑丑的老头子的婴孩时,都愣住了。

柴青娪看着淮楼,“白白嫩嫩的?眼睛很大?像我?”

淮楼感觉自己嘴角抽了抽,“我刚才也没看这也太丑了点吧。”

“说谁丑呢!”离嫊拍了拍淮楼的背,“小孩子刚出生时都这样,他还没长开呢。他现在可小妹刚出生那会儿漂亮多了。”

淮楼摸了鼻子,自觉闭嘴。淮霄南刚出生那会儿他没在宫中,等他回去的时候见到的已经是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的俊模样了。

刚才柴青娪问他,他也就照着印象中见到的淮霄南的样子说了。可谁知道,原来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长这样。

柴青娪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这个小人儿。

软软的,红通通的小鼻尖轻轻地开阖着,脑袋上还长着稀疏的头发。

这是他们的孩子。一想到这个孩子的身上流着她和淮楼的血,柴青娪就觉得心中无比幸福。

她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他的手心,小孩子似有心灵感应般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指尖。

柴青娪高兴地抬起头看着淮楼和离嫊,“他认得我的,是不是?”

淮楼坐在他身旁将一大一小拥进自己怀中,“他当然认得你,你是他的娘亲,他在你肚子里待了十个月,他忘记谁也不会忘了你的。”

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周身流转着的温情令人动容。

离嫊欣慰的笑了笑,放轻脚步悄悄离开,她还要和朝莫一起去给大宝贝准备礼物呢。

也许等明年这个时候,她也会生一个丑丑的,软软的小孩子?

轻笑出声,迎着夕阳的余晖,走向前方等着她的朝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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