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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短短一个哦字,扑灭了庄瑜所有勇气与热情。

“陛下”她讷讷道。

即使已为人妇,她受过的教育,就是女子不该主动求︱欢,要有廉耻心。封建思想压榨着女性追求快乐的权利,她也不例外,她生生地吞下了想说的话。宁昭略有困意,听在耳里只觉心烦:“没有特别事情的话,皇后就就寝吧,”

“是的,陛下。”

庄瑜闭上嘴,想得很多,她自问自答。

所有人的丈夫都是这样的吧?何况宁昭除出是她丈夫外,还是一国之君,先是君臣,再是夫妻,她把所有疑惑与不安咽下去,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受陛下宠爱的事实。

无论他宠不宠爱她,她都是他名媒正娶的发妻,正经八儿的皇后。

谁家没几个得宠的小妾呢?没有宸妃,也会有德妃贤妃淑妃没错,只是个稍微得脸的玩意儿而已,给个妃位就到头了,今日她嚣张跋扈,他朝失宠,还不是要跟她服软?她再得宠,也得跟她下跪请安行礼,充其量是条会吠的狗而已。

透过对敌人的谩骂,庄瑜的心渐渐定了下来。

双眼适应了黑暗,她看着陛下的背,宽阔的背在腰间猛地收紧成漂亮的腰线,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依然可见结实肌肉的纹路,她想着想着,沉沉堕入了黑甜乡。

翌日起来,宁昭起得早,睁开眼睛看了眼身旁的皇后,他揉了揉眼睛,把她推醒了。

“陛下?”

她满腹心思,自然睡得不好,这时被皇帝惊醒,连忙下床请罪,一通说辞无非是说自己起晚了居然没尽到先伺候陛下起床的责任,前者刚睡醒,脑袋都是糊的,压根没听进去,就想让她赶紧安静下来,便挥手糯着声音道:“没事,起来吧,地上冷,朕要更衣。”

庄瑜受宠若惊。

平常他跟自己说话时,声音总是冷漠与命令式的,除出用字上多些尊重外,他吩咐下时与跟她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她赶紧站起来,又谢了恩,伺候皇帝穿上龙袍,待宁昭迷迷糊糊地离开了坤宁宫后,她才把盈秋召进来,后者吓了一大跳:“娘娘,你还没把头发束起来呀。”

她要伺候皇帝,本应起得比他早,把自己仪容收拾好的。

今日起晚了,披头散发算是御前失仪了,秋盈见了,便大吃一惊。

庄瑜念着陛下的温柔声音,唇畔含笑,吩咐:“那还不赶快替我梳头?”

盈秋麻利上前替她梳理起长发来,一边问道:“娘娘,陛下没怪罪你吗?”

“陛下向来宽容大量,盈秋你别乱说话,只是以后定不能晚睡,哎。”

“陛下对娘娘真好。”

瞥见娘娘唇边的微笑,盈秋猜测昨晚皇帝与主子应该处得不错,不由得也跟着开心起来,一个没忍住,就漏出了咯咯的笑声。

庄瑜好奇:“盈秋,你笑什么哪?”

“奴婢看见娘娘过得好,心里也高兴。”

盈秋想,女人还是得有男人的宠爱才是,瞧,不过是一晚的功夫,娘娘连精神都饱满了不少!

走在上早朝路上的宁昭被冷风一吹,人才清醒了过来。

唉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又要上早朝了,小皇帝心里那叫一个愁啊,愁得脸色都冷下来,一想到全国各地都有理不完的事四方八面地奏来,他的头就隐隐作疼。

另一边厢,喜宝整理好了仪容,挑了一件曳地飞鸟描花长裙穿上,头发一束,正巧就到了该去跟皇后请安的时辰,她瞥了眼一旁急了一晚上,到现在还在团团转的晴初一眼:“你做什么呢?”

“娘娘!”晴初跺脚:“陛下昨晚到坤宁宫睡觉了,奴婢能不急吗?”

喜宝悠悠道:“现在时候还早,等选秀充盈后宫,这宫里三千佳丽,我哪能一个个的急过去,光急就急死了。”

“别人哪能跟娘娘比。”

“那皇后就能跟我比了?”她一挥手:“得了,这里头也没外人,晴初你个木脑袋的,我估摸着,陛下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不想上朝啊心好累啊’,昨晚跟谁睡的,想来连个影都没有!”

晴初傻眼:“为什么不想上朝?”

“你喜欢干活吗?”

“这是奴婢的工作,奴婢可喜欢替娘娘干活了。”

喜宝失笑,把她招过来拍了拍头。

晴初捂着小脑袋莫名奇妙,看着主子叹口气,轻笑着说:“幸好他不会干活。”

她不明白不会干活有什么好的,但既然是主子说的,那当中必然有其道理,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啊,幸好。”

“好了,走吧,请安去。”

喜宝拧拧她的脸,笑道。

宸妃安份了好一阵子,不再缺席请安,庄瑜自觉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有望改变,亦没故意去挑她的刺,让热爱互撕的魏淑容不甘寂寞了许久,终於转移目标去撕偶尔能得到皇帝几个晚上的低位妃嫔。

宁昭上任一年,后宫无人怀孕,让前朝忠臣深感欣慰的是,小皇帝处理政事越发成熟了,而且深不可测——在早朝时,他不爱评论突发的事情,总是不徐不疾地让朝臣陈述完了,翌日再给予答复,抑或下旨。

欧阳丞相感动得抹一把泪,陛下做事会深思熟虑啊,於是又转而担心起皇帝的孤僻来,怎么就不爱说话呢?

“烦死了,老是让朕三思,朕思考过了好不好?”宁昭忿忿地把茶杯重重放下:“天天都有新的事,朕怎么处理得过来?唉!幸好有你跟丞相,不然这要做到何年何月。”

“子昭,你快把我的茶杯砸出裂痕来了。”

里间伺候的宫人尽数退下,惟有明安守在门外,宁昭说话便不带闸子地发着牢骚:“别理茶杯了,下个月上旬西域要上贡品,听说他们用的杯子没有颜色,能看到背面的,叫什么琉璃杯,听着可稀罕了,说了半天都没见过,这回定要从他们身上要一套回来,到时候就给宝儿用。”

“西域这会子不平静。”喜宝从宁昭抄写的精要政︱事中抬起头来:“这是跟大燕求援来了吧。”

“朕想也是,给那么点东西就要朕出兵出力,臭不要脸。”

“子昭,你又出宫学了什么俗话。”

宁昭尴尬地摸摸鼻子:“说着怪顺溜的。”

他压根不爱读书,他只对念些腐诗酸文有兴趣,真让他处理事情,那是一个头两个大,一开始宝儿试图从旁协助他上手,他实在受不了了,宁愿全权交给宝儿做,听着前朝对他逐渐的认同,他下了朝能钓钓鱼斗斗蚰就是难得的娱乐。

他蹭过去抱着她:“什么时候朕才能立你为后?”

“早着呢。”宁昭的过份依赖她笑笑:“你说的西域之争倒是个好机会,派出去战死了回来给个体面,老的不在了,下面可以随意架空,先皇不是给你挑了堆有用的人吗?这正是用得着他们的时候。”

“他们敢跟庄家的人对着干?大燕兵强,出兵镇压西域造反的小部落易如反掌,如何会战死。”

“当然,不让庄家把权力吐出来,他们怎么上位。”喜宝点点他的额头,宠溺地笑:“不战死,那就弄死他呀。”

宁昭不忍:“这不太好吧?”

虽然他很烦庄思齐老是让他三思,但却没存着让人家死的心,他就是再生气,也鲜少赐死奴才。

看出了他的心思,喜宝话锋一转:“说笑的,不死的话,便打压庄家势力,这个好办,只是要等得久些。”

他如释重负:“那便再等等吧。”

“你说的那几个人我看过了。”她沉吟半晌:“得,你给我个令牌,我亲自去见他们。”

宁昭吓一跳:“这如何能成?你在哪见他们?他们始终是外男由朕去见便是”

“子昭,你不信我?”

“怎么会,宝儿你别乱想,他们都是文人书生,想事情最是迂腐,肯定不会听一个妇道人家的话,哪像朕,慧眼识美人。”

妇道人家?

有风骨的文人说不定会这么想,但都爬到能让先皇看见的位置了,肯定是富贵名利都能移的聪明人,卖菜妇人的话他们不听,当朝第一宠妃的话他们会没兴趣听?皇后是姓庄的,他们都出身草根,姐妹连选秀的资格都没有,想要后宫有人,她这橄榄枝,绝不会空手而归。

喜宝笑笑:“你且别小看我,我自有分数,不过子昭你说得对,我不是老是出宫,就在书房见吧,噫,这更好,庄家知晓你要提拔新人,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就有立场冲突了。”

宁昭听得迷糊,只道:“好吧,那就照宝儿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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