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面试

通知来上善工作室面试的三十个人里,只有五个男的,其余的都是女的。年龄都在22岁到27岁之间,即招生简章里规定的年龄段。当然,恩兮对年龄并没有提出特别的要求,年龄要求是萧晓写进招生简章的。萧晓之所以把年龄限制在27岁以里,是因为她觉得比室长年长的学员管教起来多少会有些不便,为了树立室长的绝对权威,她认为把年龄现在27岁以下是比较明智的做法。

萧晓做事,恩兮一贯放心,从来都是放手让她去做。无论什么事情,一旦交给萧晓去做了,恩兮便很少再去过问细节,一切都由萧晓做主便是。事实上萧晓也非常值得信任,总是能把恩兮交给她的工作处理得妥妥当当的,有时候甚至比恩兮自己处理得还要好。

正因为恩兮给了萧晓充分的发挥能力和施展才华的空间,同时也给了萧晓足够的信任与尊重,所以萧晓才会对工作室和恩兮忠心耿耿,死心塌地。虽说原来给明星做助理时,收入要比现在高不少。然而每当她回想起那段混迹于娱乐圈的日子,却总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活得猪狗不如,毕竟猪狗也不用天天挨骂,那种日子她一天也不想再过了。人活着,穷也好,富也好,总得活出个人样儿来。所谓活出个人样儿,无非是活得自由、活得快乐、活得有尊严。金钱是有价的,而自由、快乐和尊严却是无价的。尽管在上善工作室给恩兮做助理收入不及给明星做助理高,但萧晓却打内心里珍视这份工作,只因为这份工作里有自由、快乐和尊严,更有恩兮的知遇,她实在不能不珍视。

面试这天,恩兮不但让沈佳莹、廖青和萧晓一同参与考评,分别给前来面试的学员打分,最后汇总到一起,再按总分排出榜单,榜单的前十五名便是上善工作室培训班的第一期学员了。

经过差不多一整天的面试和考评后,榜单很快就排出来了,榜单排好之后大家惊讶地发现前十五名清一色都是女孩子。

“老大,前十五名都是女孩子,要不要从那几个男的里选两个相对评分高点的把第十四和十五名换下来?”萧晓问恩兮。

“不用了,顺其自然,按榜单选就好,是男生还是女生哪有那么重要。”恩兮回道。

“那好吧,那我现在就把录取名单打印出来,等下周培训场地确定下来我立刻发录取通知。”萧晓说道,说完便去打印录取名单了。名单打印出来后,萧晓给恩兮、沈佳莹和廖青各发了一份,因为这三个人将来都是要给学员上课的老师,自然需要先熟悉一下学员的名字和基本情况。

录取的十五名学员里,有两个人给所有的人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一个是排名第一的许可,另外一个是排名第十五的陆瑶。大家之所以独独对她们俩印象深刻,是因为她们俩简直就是这期学员中的两个极端——许可聪明自信,反应奇快,且能说会道。路遥则恰恰相反,看上去一点儿都不自信,而且为人木讷,反应迟钝,说话还磕磕绊绊的。

许可的入选可谓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而路遥能够跻身进前十五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当然,这只是沈佳莹、廖青和萧晓的看法,并不是恩兮的,在恩兮看来,排第一名的人应该是路遥而非许可。许可虽说很聪明,口才也好,情商也高,但这些特质对于一个匠人而言并非是必须的,不但不是必须的,甚而是多余的,有害的。路遥就不同了,路遥虽然看上去木讷些,甚至连说话都磕磕绊绊的,但是她回答问题时态度却是非常庄重、认真和严谨,一点儿都不草率。这姑娘的身上有着林氏家族最为推崇的特质——拙朴,从里到外没有一丝一毫华而不实的东西,而恩兮看中的正是路遥拙朴的特质。只可惜,除了恩兮给了路遥一个罕见的满分之外其他三个人给路遥打出的分数都很低。幸而有恩兮给的满分,才使得路遥勉强保住了第十五名的位置。不然,路遥肯定是要名落孙山了。

对于恩兮给路遥打满分的行为其他三个人很是不解,不过让他们三个更加不解的是恩兮竟然给许可打了一个最低分。尽管事后三个人一再追问恩兮,为什么给表现出色的许可打了最低分,却给表现不是那么好的路遥打了满分,可恩兮始终没有给出任何解释。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三个人都感到很难受,没办法,都是被好奇心闹的。

“唉,其实排名先后好像也没那么重要,这十五个人到最后还说不定谁能留下来呢!”沈佳莹忍不住叹息道。

“留谁不留谁还不是师傅一句话!”廖青接着沈佳莹的话说。

“进培训班和留下工作完全是两码事,上善工作室是老大一手创办的,谁走谁留当然得由老大一锤定音了!”萧晓插话道。

“别人我说不好,但我猜路遥肯定能留下来,别看她是最后一名。路遥表现那么差师傅却给了她满分,我总觉得师傅有点偏爱她,虽然我不懂为什么。”沈佳莹忍不住猜测道。

“总之师傅自己心里有本帐就是了,其实师傅非要留下路遥也没什么,怕只怕师傅对许可有成见,到时候就算许可表现再好也留不下来。”廖清不无担忧地说。

“不要这么说老大,老大什么时候对人有过成见?除非那个人真的很烂。原本我也挺看好许可的,她的表现太好了,容不得人不看好。可是,说真的,我更相信咱们老大的眼光。如果老大不看好她,那这个许可说不定真的有问题,只不过她的问题我们看不到,但是老大能看到而已。”萧晓接着廖青的话说道。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有什么问题?就算有也没什么大不了吧?谁还没点儿毛病呢?”廖青忍不住帮许可说起话来。

“哎呦,这还没怎么着就当起护花使者来了。廖青,你不会是对人家许可有想法了吧?当心让叶图图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萧晓不禁撇着嘴说。

“说什么呢!我能对人家有什么想法?才刚认识而已!”廖青连忙否认,但不知为何,脸却红了。

周五下午,恩兮守在工作间里研究藤原拓真的作品。当然她也只能通过查阅资料和图片研究,她手里并没有一件藤原拓真的实物作品,而藤原拓真却有她的,而且还有两件,这对她而言是极其不利的。既然两个人要比赛,那么研究对方的作品风格和特点就变得非常重要,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恩兮实在找不到藤原拓真的实物作品,便只好去日本的一些网站上查阅藤原拓真作品的相关资料。

可资料再怎么详尽,照片再怎么清晰,究竟不如实物能够带给人直观的感受,尤其是细节方面,而金缮注重的恰恰是细节,恩兮越是看那些资料就越是感到手上没有一件藤原拓真的作品实在遗憾。

就在恩兮望着电脑上的照片暗自兴叹时,薛瑞麒打电话来了,约她晚上一块儿吃饭。

“不好意思,瑞麒,今晚我恐怕没空。我父亲马上就要去欧洲参加巡展了,还有些琐事没做完,晚上我得去父亲厂里帮帮忙。”恩兮并非有意推辞,而是真的跟父亲约好了要去厂里帮忙。

“那周六周日你也都要帮忙吗?”薛瑞麒很不甘心地问。

“周六所有的参展作品都送去空运了,应该不用了。”

“那周六或周日我们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吧?”

“不行啊,周六和周日我自己还有事。”

“什么事?”

“我得去潘家园的旧货市场去淘些东西回来,因为要细选,两天的时间都未必够。”

“那你要去淘什么东西呢?”

“就是一些残破的老物件,有价值一些的,淘回来以后做金缮。”

“你们生意那么好,客人的东西都修不过来,怎么还要自己淘东西修啊!”

“要想做得更好,总要不断进行新的尝试才行。可这种尝试不好在客人送来的东西上做的,我通常都是去旧货市场淘一些东西拿回来做。”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明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潘家园,我给你当拎包的,当然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

“你会觉得无聊的,都说男人不喜欢逛街呢!”

“那要看跟谁逛!”

听了薛瑞麒这话,恩兮忍不住笑了,说道:“如果你不觉得无聊,又想来的话,那就一起来吧。”

“恩兮,你真好!”薛瑞麒连忙说道。

恩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什么也没说。

“那周六早上我去接你,到时候电话联系!”

“好!”

“那我先挂了。”

“嗯!”

“恩兮”

“什么?”

“没什么,我挂了。”薛瑞麒想再说点什么,可到底没说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