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行尸走肉
一个夜晚。走进688房间,童欣和数名女孩站成一排,只见沙发上坐着豆豆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孩,瘦高个字妈咪坐在男孩旁边,帮男孩点燃烟,笑着问:“弟弟,左边第一个女孩怎么样?”男孩抽了一口烟,摇了摇头,从左至右扫视一遍女孩们,站了起来,指着童欣说:“就她了!”
“我操!又是她!”豆豆自言自语着,冷不防遭到妈咪的白眼。她迅速垂下头来,往嘴里塞了一片西瓜。妈咪和其余女孩退出房间后,公主蹲下身子,打开一箱冰冻雪花啤酒,分别递给童欣和豆豆两瓶。
“有没有常温啤酒?”童欣靠近公主,低声问道。
“没有啊,都是这样的。”公主说着,拿起啤酒起子,一一打开啤酒盖。
“怎么了?来姨妈了?”男孩笑着问。
童欣回头看了一眼男孩清澈的眼睛,咬了咬嘴唇,说:“没事。”
“不能喝,就不要勉强!别毁了身子!陪我聊聊天,就够了!”说着,男孩一只大手揽着童欣的腰,把她拽了过来,让其依靠在自己肩上。
“我叫寒冰!你呢?”童欣微微抬起头来,注视这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在他脸上,她似乎看到了许志的影子——好看的皮囊。
“我叫万伟!”说着,万伟让童欣贴近自己的脸,拨开她两侧的头发,笑着说:“寒冰,你真漂亮!”说完,他猛然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让她的下巴放在自己左侧肩膀上。
“哇塞!你俩别在我面前亲亲我我的,好吗!我老公不在,你们当我是空气吗?”豆豆笑着大声嚷道。
万伟推开童欣,眨巴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转向豆豆,问道:“嫂子,我哥啥时候来啊?”
“他开完会就来,大概十一点吧!他让你先点歌唱!”豆豆说着,端起酒杯,走向万伟二人,说:“来,寒冰,咱俩敬大帅哥一杯酒!”
童欣举起酒杯,杯口刚挨着嘴唇,便被万伟挡了回去,他锁起浓眉,低声说:“老婆,你不要喝酒!我一个人喝就够了!”说着,他放下杯子,往杯中斟满了酒,举起酒杯,在童欣眼前晃了晃,一口饮尽。童欣双手握着冰凉刺骨的啤酒,小口抿了几口,再次被万伟夺了回去。这一举止被身边的豆豆看得一清二楚,她重重地放下杯子,撅着嘴站了起来,猛然摔门而出,拨通了瘦高个妈咪的电话,哭着嚷道:“妈咪,你快来!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奶奶的!好不容易有个男人给我订包厢,又是刚来那个女孩,叫什么冰的,一口都不喝!难不成我自己喝完一箱子酒,给自己冲销量吗?太不公平了,老子不干了,呜呜呜”
瘦高个妈咪放下电话,一路小跑赶来688包厢,坐在一旁观看三人举杯,万伟再一次替童欣挡酒,她忍着脾气,走近童欣,低声说:“你,跟我出来!”
走出包厢,瘦高个妈咪阴沉着脸,白了一眼童欣楚楚动人的眼睛,冷冷地说:“寒冰,你为什么不喝酒?知不知道这是我们a组女孩订的包厢?我带了十个a组女孩来,那死男人一个都没看上,单看上了你!你不喝酒,难不成那一箱子酒都让豆豆一个小丫头喝掉吗?你不喝酒,你来上什么班?你不喝酒,你坐在家里,看谁给你一分钱?你不喝酒,凭什么拿那几百块钱?你以为你陪客人说说笑笑,就可以轻松拿那几百块钱了?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哪个女孩子不是用酒拼出来的?”她铿锵有力地说着,气势凌人,眼神咄咄逼人。
“我不是不喝酒,酒太冰了,我今天来了姨妈”童欣红着脸小声说。
“你姨妈来了,可以不挣这个钱,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女孩!既然你姨妈来了,你坐在家里喝白开水,多舒服,谁让你来挣这个钱了?!既然你人在这里,你就得帮我们组豆豆冲销量,帮她把酒喝完!”清了清嗓子,她换了略微缓和的语调:“客人心疼你,不让你喝,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你告诉他,这是你的工作,你的职责,你的义务”
返回包厢,豆豆正拥在万伟身边有说有笑,见童欣到来,她不由得投来一束敌视目光,臀部往左挪了挪,与万伟之间腾出一些距离。万伟伸出一只手,把童欣拽回身边,让其依靠在自己身上,右手搂着她的腰。童欣忍不住颤抖着双手,斟满一杯酒,一言不发地扬起下巴,一口吞了下去,冰凉的酒水顺着脖子直流而下。万伟见状,立即夺过她手中的空杯子,皱起眉头,温柔地说:“不是免你酒了吗?把酒杯给我!想喝酒,让老公代替你!”
“哎呦喂!哪有这样疼老婆的!你不怕遭我嫉妒吗!”说着,豆豆转向茶几,拿起牛肉干。
万伟不去理会豆豆,把童欣拥入怀中,双手温柔地抚摸她苍白的脸,双目直视她的眼睛,说:“豆豆,你仔细看,寒冰像不像一个人?”
“那还用说?像明星呗!”豆豆头也不转,大口咀嚼着牛肉干。
“像章子怡!真的!”万伟猛然把童欣的身子扳倒,伏在她身上,耳语着:“如果我没结婚,我一定追你!而且我一定能追到你!你信不信?”
“我靠!又来了!你俩别这样行不行?要亲热,去洗手间啊!”豆豆说着,垂下头来翻阅手机微信里男人们发来的信息。
“别这样。”童欣推开万伟,坐直了身子,双手扶着他的头,认真地说:“万伟,我不是好女人!我离婚了!我是个离婚女人!你和我前夫很像,他有着好看的皮囊,却没有好胜的斗志!日复一日的重复,循环,我厌倦了那种平淡无奇的日子,十分厌倦”她擦了擦滚出眼角的泪珠,双手捶打着自己的头部,低声说:“我恨自己!恨自己把幸福弄丢了,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可我就是不甘平庸,不甘平淡,不甘心一辈子重复同一天!在我厌倦的时候,我遇到了他,一个让我全身细胞恢复活力的男人,每一个语言符号都能激活我沉睡的细胞,每一个笑容都能融化我倦怠的心,就像一缕阳光照进了深幽的洞穴里,我一潭死水的心泛起了涟漪我爱上了他,不可自拔后来,我的生活主题变成了恒久不变的等待!我用99%的时光等待1%的相见”说着,童欣再次颤抖着双手缓缓向杯中注满酒液,捧起酒杯,闭了眼睛,大口吞咽着。
万伟忍不住用手指擦去童欣脸颊上的泪水,再次将其拥入怀中,双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他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辛酸!我也活得不自在!我大学毕业后,工作一直不理想,反复跳槽。后来,我堂哥让我跟他搞工程,他小学没毕业就出来混世,现在已经是个有模有样的小老板了!我也不甘心给他打工啊,但是没办法,生活所迫!我们的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只要自己开心对得起自己就够了!”
豆豆隐约听见了万伟的最后一句话,便端起酒杯,大声说:“来,为日子干杯!”
放下酒杯,童欣的声音已经哽咽:“在你之前,我很反感男人女人以老公老婆相称,十分讨厌!而今天,你是第一个让我不厌倦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总会情不自禁想起我的前夫,一个与我青梅竹马相爱多年的男人!和你一样,他的眼睛很清澈,一尘不染”
“让过去的事过去吧!别再回味了!”万伟眨巴着乌黑的眼睛,在童欣的额前轻轻一吻,说:“我给你唱首歌吧,你想听什么歌?”
童欣拭去眼角的泪水,注视着大屏幕,沉思片刻,说:“林依轮的《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会吗?”
“没听过!那是哪个年代的歌啊?”万伟抚摸着童欣的后脑勺,笑着说:“我给你唱《包容》吧!”
一曲《包容》结束后,万伟的堂哥万胜走了进来,豆豆立即放下牛肉干,连蹦带跳着拥入万胜怀中,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说:“老公,你没来的时候,他俩欺负我!老在我面前亲啊摸啊”
“是吗?”万胜脱下羊皮大衣,递给公主,一只手揽着豆豆的后背,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臀部,将她横抱了起来,说:“你吃胖了!要减肥哦!”
万胜唱了几首歌后,和万伟二人玩起了骰子,输家喝酒,一晚上,万伟的酒杯不断地被倒满,又不断地被清空
走出夜宴大楼,万伟双手搂着童欣的腰,说:“亲爱的,需要我送你回家吧?”
万胜打开一辆黑色凯迪拉克车门,坐在驾驶座上,伸出脑袋说:“别他妈废话了!快上车!去红颜宾馆!房间我已经开好了!”
“恩恩,寒冰,上车!”豆豆坐在副驾驶座上,冲童欣挥挥手,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把嘴巴凑近童欣,小声说:“寒冰,你今晚陪万伟,他明天给你订包厢哦!”直到此刻,童欣才恍然大悟,夜宴女孩子们为了完成订包厢的任务付出的牺牲有多沉重!她不由得向嘴角露出浅浅小酒窝的豆豆投来一束同情的目光,温柔地说:“妹妹,你们去吧。我要回家!”
“那好吧!我们先走了哦!拜拜!”豆豆打了个呵欠,冲童欣挥手道别。
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童欣面前,童欣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万伟通过车窗把20元钱塞给了司机,说:“师傅,麻烦您把这位美女送到家!拜托了!”
在的士上,童欣的眼前反复涌动着小梦、笑笑等女孩为了完成订包厢任务而与程诺肉体纠缠的画面,画面以强大的电流冲击着她的大脑每一根神经,她忍不住双手抱头,失声痛哭。这时,万伟发来了信息:“寒冰,我很喜欢你!但是我知道和你们这里的女孩出去开房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哥有钱,他不在乎!而我不同,我刚结婚,要养家,我不能对不起老婆”
童欣用手指擦去脸颊的泪水,仰头长叹一声:“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