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停雨
雨天,花伞下一对玉人无所事事闲逛。
正是许宣和白素贞满城在寻找林灵素。
如今雨势虽然小了些,但仍然没有停的意思。
黄河依旧浊浪滔天,虽没有泛滥的样子,但城中河流湖泊的水流无处可去,都快平了地面。
城内的污水排不出去,弄得城里一片狼藉,恶臭熏天,百姓怨声载道。
许宣心急如焚,只能让小青留在客栈,自己和娘子出来碰运气,看能否碰到林灵素,问清一些情况,也好及时将雨停下来。
转了一天,一无所获,许宣只得失望的回客栈。
刚到门口,感觉倒一道眼神若有似无的看着自己。
许宣凭着感觉往眼神所在望去。
却见林灵素正坐在客栈角落悠闲的自酌自饮,眼神不时淡淡的瞟向自己。
许宣大喜过望,小跑过去叫到:“师父,我可算找到你了。”
林灵素冷冷的回到:“找我做什么?我这人冷漠自私、草菅人命,劝你还是离我远点,别到时候被我害得死无葬身之地。”
许宣略显尴尬,他知道林灵素还在生气。
虽然是好心,但当时林灵素的所作所为确实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许宣只能呐呐的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白素贞活泛一点,迎上去微微一笑:“师父,相公他书生意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吧。”
林灵素冷哼一声,没有答话,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
白素贞坐到桌边,给林灵素斟了杯酒,继续笑到:“师父,我们日前去见过黄河龙王,他说下雨是奉过天帝旨意,目下并不能停,那该如何助相公成名?”
林灵素捋了捋胡须,问到:“许宣,你想通了吗?”
许宣与白素贞对视一眼,点头到:“想通了,徒儿不该浪费师父的一番苦心。”
我只是不想浪费娘子的苦心而已,许宣心道。
林灵素点点头,说到:“下雨是奉天帝旨意没错,但雨量是定死的,下雨地点却比较活了。比如可以下在河里,或者山上。”
许宣有些不懂:“天帝为何如此狠心?一下就是这么久,都快泛滥成灾了,就不怕百姓们骂么?还有,那天道士做法似乎有些效果,雨势减小许多。”
林灵素淡淡一笑:“你太幼稚了,下雨不仅不怕百姓们骂,反而是提醒他们,风调雨顺是因为仙家垂怜,若敢不尊仙家,顷刻间便能让你一座城化为乌有,所以这东京城才会过个几年便下一阵连阴雨。”
又是为了信徒,这些所谓的仙家佛家真是不择手段。摩尼更为了信徒与自己合作篡改历史。
许宣心中忿忿。
林灵素并不理会他脸色变化,自顾自继续说到:“至于道士做法雨势减小,只因他是奉凡间天子之命,龙王多少会给些面子,不过雨终不会停的。做法真正有效的话,雨便会转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下。”
“那该如何才能让龙王将雨水转到其他地方呢?”许宣着急问到。
林灵素嘿嘿一笑:“只要你肯登坛做法,其他的为师来想办法。”
许宣思索一会儿说到:“可我也不能贸然冲到皇宫去跟皇帝说我能停雨吧。”
林灵素捋了捋胡须,淡淡说到:“这个你放心,老夫在凡间经营多年,送你去见道君皇帝如此小事当不在话下,只是你成名后可别忘了我这个师父。”
只要能停雨,解了百姓疾苦,其他倒无所谓。
许宣回到:“师父放心,徒儿自不敢忘。”
正在此时,店小二从门口冲进来大呼到:“好消息,好消息,官家请了南方来的高僧明天做法,据说这高僧是佛前的使者下凡,降妖除魔无所不能,停雨有希望了。”
请了高僧?莫非是法海?
转念又一想,法海远在钱塘呢,看来又有另外的和尚。
其实只要能停雨,是谁做法都无所谓。
但师父肯定会从中作梗的,如此许宣便要与他商量一下了:“师父,阻止和尚做法可否不惊扰民众?”
林灵素冷笑一声,说到:“放心吧,佛家与仙家虽不是势不两立,但仙家的龙王肯定不会理会秃驴们的,你何时见过有和尚做法成功求雨或者停雨的?所以并不需要老夫出手。”说罢他站起身来:“老夫要去会会旧友,尽快把你送到道君皇帝面前,你就在客栈好好休息吧。”
到了第二日,客栈一阵骚动,原来是房客们准备去御街看高僧做法停雨了。
那个被雷劈死的道士,他们只认为是法力不济,被龙王劈死了,并未因此而觉得仙家不行或是什么。
在他们眼中,哪有什么仙家佛家,反正谁能停雨就信谁。
许宣三人亦加入看热闹的人群,向御街进发。
到了街口,许宣随眼瞟去,今日同道士做法时一样的阵仗,只是摆设稍有不同。
黄布幡没有了,而是整齐的两列和尚,坐在石团上双掌合十,看上去颇有气势。
高台上坐着个和尚,黄色僧袍外罩红衣袈裟,看上去很像一道许多人都会做的菜——西红柿炒蛋。
虽然高僧的样子看上去很虔诚,但因为法海的缘故,许宣生不出多少尊敬之心。
按照师父所说,和尚做法根本无效,所以许宣等着看他的笑话。
到了做法时间,高僧起身敬了炷香,便回身团坐,敲着木鱼嘴里慢慢的念经。
那一日道士做法时动作那么酷炫都没效,看着和尚一副淡然的样子,民众们有些信心不足,小声的议论到:“就念个经能停雨么?”
“是啊,龙王应该是不懂经文的吧。”
“谁知道呢,慢慢看吧。”
经文继续念,但天色一点变化都没有,雨势丝毫不减。
渐渐的,民众们失去耐心:“算了,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去备点菜,最近下雨菜价涨的厉害,再不备点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马上有人附和:“是啊,不过雨下了这么长,菜都被淹死了,到哪里还能备到?”
原本许宣只是觉着出行不便,以及城中许多狼藉而已。自己还是有些不识烟火,原来长时间下雨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有些不耐烦的摇头叹息着准备离开,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失望。
正在此时,一人无奈的从伞下看了看天,忽然大叫到:“啊,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将伞收了,抬头看着天。
果然,雨停了,太阳露出了些许白边。
民众们欢腾不已,更有文艺的,仰头向天,闭上眼睛努力的呼吸太阳的气息。
那些身着各类官服的官员们忙下拜感谢和尚的恩德。
连面色冷峻维持秩序的兵丁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