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作法
又过了几日,雨水仍是不停。
这段时日,斗地主已经风靡整个客栈周围。
小青更是被店主奉为座上宾,专门教授斗地主。
终于,店小二带来好消息,官家已经请神仙登坛作法祈求停雨。
客栈众人听说有神仙作法,纷纷丢下纸牌往御街跑去,据说作法的神坛便设在那里。
小青本是爱热闹的人,便拉着许宣白素贞一起赶往御街。
还未到御街,便见道路两旁挂满各式幔帐,威风凛凛的兵丁们把守在幔帐旁。店铺门口皆摆放香案,上面供奉着龙王牌位。
小青带着俩人左冲右突穿过人群,来到神坛边。
此时求雨还未正式开始,只一群着绯色官服,上绣仙鹤、锦鸡、孔雀的人跪在神坛下默默祷告。
虽然不太清楚宋朝官制,但能绣仙鹤孔雀之类的,品级自然不会低。
神坛周围竖着各式黄幡,虽被雨水淋透,但仍随风飘舞着。
祭祀龙王的祭品亦已齐备,就等着神仙登坛了。
这大阵仗让小青很不屑:“切,沟通个龙王让停雨而已,有必要弄这阵势么?要是官家肯封我做个国师,我马上去找黄河龙王让他停雨。”
身旁的人见她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以为她说着玩,便都不以为意。
倒是白素贞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小青,低调一点。”
小青‘哦’了一声不停的跳起来看着神坛,希望神仙能快些出来。
蓦地,许宣感觉到身旁不远处有一道目光似在盯着自己。
他扭了扭头,却见林灵素一身常服挤在人群中正淡淡的看着自己。
原来师父也到了这里。
许宣正打算挤过去,林灵素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样子似乎有别的安排。
许宣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地相遇却不相会。
管他呢,反正他一直对自己便是若即若离的。
虽然雨势不减,但民众的热情依然高涨,翘首企盼着神仙的到来。
当然,普通民众口中的神仙,便是在凡间的修行者,并非是真正的神仙。
巳时三刻,传说中的作法最佳时段,御街尽头跑来一群道士,大声呼喝着将神坛团团围住。
就在民众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神坛时,天上一玄衣道士御着剑凭空而来。
对于这种高来高去的人,民众自是崇拜不已,大声呼喝着‘好’。
道士停留在神坛顶端,对于民众的呼喝不屑一顾,站定于香案前,袍袖一挥,案上的红烛在雨中自燃。
接着他便举起宝剑在神坛上大肆舞了起来,不时插上一把黄纸点燃不停摇晃。
若是在前生,许宣只会觉着这是在演电影。
但此时他努力调动身上的灵气去感受道士发出的法力,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沟通龙王的。
很快,他便感受到一股灵力波动,随即这股灵力直往北而去。
东京城北,正是黄河所在。看来这道士有几分法力,就不知道黄河龙王给不给他面子。
许宣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林灵素。
身为前国师,这种事情他应该没有少干,只见他看着道士不屑一顾的冷笑一声。
也对,身为天帝次子,这种沟通龙王的法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灵气不断向北方波动,道士停止舞剑,而是举着剑嘴里念念有词,不时还大声呼喝。
看来是有门,正和龙王沟通呢。
果然,稍后不久雨势渐渐减小,民众们欢腾不已。
神坛下的小道士们亦露出得意的笑容。
正在做法的道士得势不饶人,再次在神坛上大肆舞剑,剑尖上传出的灵气往北方汹涌而去。
此时民众沸腾起来,再顾不得其他,纷纷往神坛涌去跪在地上不停的感谢神仙,求神仙保佑。更有甚者直接冲上神坛求神仙赐子或者求福求寿,小道士们忙拉住民众维持秩序。
作法的道士朝下微微一笑压了压手,示意民众们稍安勿躁,民众呆呆的点了点头,翘首企盼的看着他。他便继续做法,以期雨能彻底停下来。
这是最好的传教方式。
你能带给民众好处,民众自然信仰你。
许宣正在心中感叹,正在此时,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很熟悉的灵气波动,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灵素。
只见他微闭双眼,双手掐着指诀,嘴里念念有词。
天上响起隆隆的声音,几块云层正飞速的飘动。
民众们被这声音惊起,纷纷抬头看着天。
而做法的道士亦不解的看着天上,随即手里的剑挥舞得更加有力,嘴里也大声喝骂起来。仿佛是刚和龙王谈妥,但转瞬龙王却出尔反尔。
眼见喝骂无效,道士以剑尖指着云大喝到:“黄龙,你连降暴雨在凡间泛滥成灾,我今奉凡间天子之命,令你速速停雨,否则我便不顾往日交情告上凌霄宝殿,让你吃罪不起。”
这明明是神霄五雷大法,和龙王由什么关系?
许宣正纳闷林灵素为何会在道士作法的时候放出雷诀,猛烈的炸雷声音响起,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而天上一道金光电网直直的朝作法的道士扑去。
道士赶忙凝聚法力抵抗。
可惜,方才做法便消耗了太多的法力,此时林灵素金仙的突然袭击他如何抵挡得住。
只一瞬间,他便被烧成飞灰,还来不及飘散,便被接踵而至的暴雨压到了神坛上。
民众们都惊呆了,胆小的吓得无意识的尖叫,整个御街瞬间混乱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当官的,随即小道士们亦反应过来。
有的忙冲上神坛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有的帮忙维持秩序,防止发生意外事故。
许宣赶忙伸手护住白素贞和小青,接着大叫到:“大家不要慌乱,雷电不会再有了,请大家有序的撤离御街。”
可惜人太多,又俱是受了惊吓,哪里还能听到他的呼喝。
正在此时,他感觉到后背有人在拽自己,转回头一看,正是始作俑者林灵素。
看到他许宣便气不打一处来,怎能在这个时候胡作非为?即便和那道士有什么过节,可民众是无辜的。
这样一来,不仅雨停不了,受惊的民众们四散逃窜,还不知会踩踏死伤多少。
许宣推开林灵素,帮忙现场维持秩序,而白素贞和小青都有修行在身,亦帮助老弱妇孺逃出人群。
还好,只是初始爆发的那一下人潮有些危险,挤在中间的人被踩踏出现了一些伤情。在兵丁和道士们的协助下,人群很快稳定下来慢慢的撤离。
许宣回头,眼见林灵素站在不远处正注视着自己,他忙跑过去准备质问他。
还未开口,却听林灵素说到:“许宣,你成名的机会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