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韩智看着柳意,而柳意似乎对于他的打量毫不在乎,依旧平静如水,完全看不出她内心有什么情绪波动。

果然,永远不能以外貌去衡量一个人。

在经历过刚刚的战斗后也没有一般人应该有的恐惧和害怕,实在不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人,他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了一丝涟漪,一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转来转去却找不到答案。

韩智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眼睛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转过头去,一直盯着前方空旷无人的道路。细雨不断漂落在车窗上形成一片模糊,雨刷微微一扫,又重新变得清楚起来,来此反复,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大家都不是多话的人,狭小的空间内顿时一片静默,空气也显得有些沉闷,但这里人人也都是见过大风浪的,那股紧张的气氛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由于车子的性能优秀,虽然开的极为快速,但是连摇晃都非常轻微。

柳意思考着刚才见过的秃鹫,动物丧尸还没什么,可是那只秃鹫让她想起了前世犹如蝗虫过境的丧尸鸟,这绝对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以柳意的先知和对未来的把握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活的比上一世还要悲惨,但是想要在末日到来后独善其身,这样的想法绝对是愚蠢透顶的,不要说她还有父母,更何况没有人能躲过末世中人类必将遭遇的一切灾难。

先不说那些丧尸以灭绝人类为心中的“信仰”所在,绝对不会给人类苟且偷生的希望,即使安全暂时得到保障,只要它们不灭绝,没有人可能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安心生存下去。

想的越是清楚,看的越是明白就越是知道人类的路有多难。柳意将唐刀擦干净放回空间中,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她想做的也已经完成了一半,这些也不是她要考虑的,现在这样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索性把抛到一边不再理会。

他们并没有回异能者研究基地,而是直接往北京市区的方向靠近,随着目的地越来越接近,已经能够看到一些丧尸的肢体零零散散的在道路的两旁。

而且在公路两旁,每开出几十米,就会看到一些绕着尖刺钢丝的钢铁栅栏牢牢地钉在那里,一些地方还挂着一些腐烂的肉,斑斑血迹在上面蔓延,只是并不多,看来这一个月里北京不是完全太平但也还能控制的住。

而今天显然没有丧尸出现在这周围,他们已经能够在公路上遇到一些和他们一同方向的一些队伍,应该都是前往北京躲避灾祸的。大多是四五辆一队,有些也只有两辆车,之所以能够看清楚是因为每一队都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很少超过五辆的车队。

在末世到来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北京是最为安全的,尽管的确如此。

不过,柳意也能看到在以后,就算是北京,每一次坚守也是要靠人的鲜血和生命一点一点守卫下来的,更不用说,它将是中国最大的生存基地了,对于丧尸简直有无比的吸引力。

看到这些车队之间的距离,想来就是这些人在末世之中除了丧尸也没少吃别人的亏,还有对于其他人下意识的防备心理。

从他们边上快速开过去,不过几分钟后也不得不减慢速度,因为越往前开,入目的车子越来越多,已经有了堵住的架势,几乎是以龟速往前爬了。

随着大门的接近,就可以看到进出口的道路排起了两条长长的巨龙,后面有不少人也知道一时轮不到自己,很多站在外面靠在车上都闲散的聊着天,时不时注意着四周,只是很少看到女人和小孩的身影,要不是在车上没下来,那就是真的是没有。

在检查的后方和前端,还能看到一些持枪的士兵,防止出现什么不听管教的情况,现在这种情况总有那么一些人妄自尊大不将人放在眼里。

长时间的逃亡让他们安全的地方无疑都放松了很多。但还是有很多人用警惕和好奇的眼神相互打量,都有些戒备。

这是乱世幸存者很统一的动作,他们会下意识的去观察靠近的人,看来人的表情和动作,只要经历过危险的人都会有这种动作,不过到以后会是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之一了。

不一会有人见到这两辆车开过去,吸引了很多视线,主要是这两辆车实在太特殊了,一看就知道不同寻常,而且看样子坚硬程度比装甲车也差不了多少的。

柳意看着排起的两条长长的队伍,如果按照这样排队,天黑他们都不一定能进去,只是钟肖方向盘一拐,跟着前面程诺他们的那一辆车进入了另外一条路,这里并没有人在排队,一看就是有特殊用途的。

看到两辆车绕进去,不少人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但也有人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对于这里指指点点,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打量着还有在谈论着什么。

就算在末世也永远不会缺少特权阶级。柳意将身体重新靠在后座椅上,没有去管外面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她知道之前去基地躲避的妈妈在他们到研究所训练的后一天就回到了北京,只是又隔了一个月才能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不过只要知道妈妈是安全的,就算不能见到柳意也安心了很多。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往里面开,站在前面的士兵只是看了一下都没让他们停下就直接放行,应该是认识这车。

刚刚在外面还不觉得,一进入大门没多久,大家就都闻到了一股浓重刺鼻的消□□水的味道,几乎散发了整个外城。

这股味道,柳意并不陌生,在前世黑暗时代的前两年,柳意在基地中总能闻到这股味道,每隔一个星期就要喷洒一次,为了防止疾病和瘟疫的发生,但后来因为物质的匮乏和丧尸的进化,陷落的基地越来越多,生产这种用品也越来越少,无论是材料缺少还是没有设备,毕竟只是一个中小型基地,而且,人连肚子都吃不饱了,谁还会去注意那么多。

进入内城的时候,看到的车极少,这一路下来也就堪堪看到七八辆,而且也都是运输一类的,开的十分顺畅。和以前拥挤不堪把道路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的情景简直是天壤之别。

很快便到了之前柳意呆过的体育馆,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到原先拥挤的居民了,看来是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而体育馆很多空旷的地方已经空出来了,变成了一个个训练场地,从窗户里看去,倒还能看到几十个人一队在围着操场跑圈,看去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的男子。

这样一来,谁都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这些人可以说这是军队后备军,那些人显然也知道训练的重要性,一个个都十分拼命。

车子刚刚停下,就有两个穿着军装的军官走了过来,是两个少校,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了,安行下车和其中一个人说了什么便和他上了另外一辆车也就只是和他们点了下头而已。

另外一个则是走近跟钟肖讲了什么,并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钟肖也没多说,直接跳到后座位将驾驶座的位置让给了他。

那个少校发动汽车,转头跟他们说“我将带你们去北京市内新划分出来的异能者。”车朝着外面向另外的地方开去,程诺也跟在后面,只是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柳意也不由抽了抽嘴角,这不是去中南海的路吗?她虽然不住这里,可爷爷在这里也是有房子的,柳意以前也没少来这里。

不过进去之后柳意也越来越不认识路了,想想也是,她和柳映蹦跶的也就那一块地了,连这里面的东南西北也没分清楚。

车子到了一幢别墅面前停下,柳意下车看着这幢超现代化的房子不由的有些梦幻,房子外面简直包了一层金属,和电影里的科幻片都可以相比了。

钟肖却露出一声嗤笑,转头看向柳意他们:“肯定是聂东那小子,我跟你们说,他的异能是真正的金属化,和我的听上去差不多,但要是将这么大的地方弄成这样,估计这硬度和原来瓷做的也差不了多少。”

“a1至a4每组十个人在这里都会有一个房间,我负责将你们带到这里,下面就不是我的工作了。”听了钟肖的话,那个少校的脸也抽搐了一下,但很快掩饰住,向他们敬了下礼就直接离开。

“哥,阿映,意意。”

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了车子的停住的声音,转头看到韩悦从一辆车上下来,马上关上车门,向他们跑过来。

韩悦一身军装,头发扎起来放进帽子里,看上去倒也英姿飒爽,现在柳意才发现,自从进了内城,他们看到的好像几乎都是穿着军装的人,入目一片绿色。

“我还以为你们会下午回来,没想到那么早,大家都忙得很,现在也只有我这个闲人来接你们了。”韩悦侧着头看着他们,看的出来她看到他们回来是真的高兴。

程诺他们一见自然知道柳意几个不会留在这里,就向她说了改天在介绍其他人给他们认识,便和其他人一起进了那间别墅。

柳意将车门关好,韩悦开动车子往原先柳家在这里的方向开去,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中午就回来,但也清楚要是遇上什么肯定不是好事,既然不是什么好事,也没有再问。而是讲一些其他的事情,例如她以前是国防大学信息工程学院毕业的,现在这个专业如果不是天才级别的还真派不上用场,现在就在武器管理部门工作,中国以前对于枪械管理那是世界闻名的,现在也摆到了台面上。

柳意再愚蠢也知道了韩悦有些不对劲,就算她之前漠不关心也看出了韩悦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了,也许柳映和韩智知道一些,但她压根没有询问的欲望。

在末世之中,几乎人人的经历都可以写成一部传奇。而韩悦在末世之中还能过这样的生活都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眼红。

韩悦将柳意和柳映送到柳家门前,便和韩智一起离开。

柳意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汪瑜,将近三个月没见,妈妈看上去瘦了很多,但无疑精神还是很好的。

汪瑜已经走上前来抓住他们两的手往里面带,柳意手掌间霎时间有着充实温暖的感觉,原先稍显僵硬的脸也柔和下来了,跟着汪瑜一起往里面走去。

“最近事情太多,你爸爸和爷爷他们都走不开,说是下午回来,没想到中午就到家了,还好我和你大伯母今天没有工作在家里”汪瑜依旧是温柔如水的样子,但却啰嗦了很多,柳意和柳映也只是笑着听着,并不反驳。

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了伯母齐木兰和外公,看到柳意他们进来都站了起来,特别是齐木兰,将柳意和柳映前前后后看了几圈,眼眶竟然有些发红,嘴里不住念叨:“回来就好。”

柳意有些错愕,看着大伯母一眼,但也没有盯太久,很快便移开了。

在下面跟着说了一会话,柳意和柳映便上楼去休息,这里的的确确有些陌生了,很多东西看了之后才能想起一些来,房间里面装修得很漂亮,竟然还带着一股异国情调,浅灰色的地毯,浅蓝色的墙壁,还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柔软干燥的被子还带着一股太阳的味道,想来是在有太阳的时候就拿出来晒过,看上去让柳意就有昏昏欲睡的欲望。

只是,这样舒适的环境并不适合现在的情况,这里简直是瓦解人的意志的地方,而柳意从来不会让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这种变数。

“砰砰砰”

柳意转头,看着妈妈开门进来,然后将门轻轻关上。

她坐在床上看着妈妈走近坐在她的身边,柳意将她的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汪瑜抚摸着女儿的发丝,心中的担忧放下了一些。

“意意。”

汪瑜看着柳意,目光微红:“在基地之中,应该是刚下飞机没多久,也有很多人感染了病毒,当时情况太过混乱,即使处理的很快速,但柳杰、齐诺,还有韩老夫人和你外婆,很多人都感染了。”

柳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酸痛,像是压抑,但很快就控制住,这不会是她身边失去的第一个亲人,每个人都要体会这种感觉,就算她重生一次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