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意外之喜
?正在和对手厮杀的白衣人,眼角的余光显然看到了这一幕,但苦于无法脱身,只得焦急地叫喊起来:“赵牛,快去保护夫人。”
“少爷,遵命!”话音未落,白衣人身旁的家丁中抢出一人,健步如飞,转眼间已经到了紫衣女子身前,高吼一声:“尔等这群蟊贼,居然敢打我家少爷和夫人的主意,我让你们下地狱去。”说话之间,手中的哨棒变幻出重重棍影,铺天盖地般向来袭的蒙面大汉砸去。
“黑牛!”看到这名犹如黑铁塔一般的家丁,方腊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借着月光,方腊看得分明,这名家丁正是自己失踪已久的好兄弟――飞鹰堂副堂主潘文得。几个月前,朝廷调集大军攻打五龙山,余麒、孔伯璧等人率领潜龙堂、应奉局一干高手连夜偷袭山寨,给青竹帮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韩明、吕腾云当场战死,潘文得在追杀敌人的途中也失去了下落。第二天青竹帮出动了大批人马,寻找潘文得的踪影,但几天下来,却是生未见人,死未见尸,一个活生生的彪形大汉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声无息地就不见了。
按照方腊的本意,还想继续寻找下去,但怎奈何武立山的大军已经兵临山寨之下,攻势甚急。为了青竹帮的大局,为了数千名帮中子弟的安危,方腊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自己的好兄弟能安然无恙,早日平安归来。
五龙山被朝廷攻陷之后,方腊、苏若彤离开山寨,开始浪迹江湖,为青竹帮的东山再起而四处奔波。期间,方腊也曾到处打听潘文得的消息,但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方腊内心慢慢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自己这位憨厚勇猛的好兄弟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但就在方腊放弃希望的时候,上天却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潘文得。看着那异常熟悉的面庞,看着那明显消瘦的身形,看着那依然矫健的身手,方腊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激动,高声喊道:“黑牛,你还没死啊?”话音未落,方腊已然腾空而起,直奔潘文得而去。
那群蒙面大汉为首的是一名瘦高汉子,他并没有出手,而是站在一旁,右手搭在腰间钢刀的刀柄之上,冷眼观察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变化。方腊、苏若彤的到来,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动声色地朝身后的属下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说:“那两个臭小子是谁,你们过去看看,如果是毫不相关的路人,就给我赶走;如果他们不识相,赖着不走的话,就当场解决掉。”
不过还没有等瘦高汉子的几名属下走过去,方腊却已经抢先行动了。看到方腊急冲过来的身影,听到方腊那一句“黑牛”的大叫声,瘦高汉子心中一个咯噔,知道遇到麻烦了。不过仗着人多势众,瘦高汉子并没有惊慌,右手一抬,一把明晃晃的凤嘴钢刀夺鞘而出,化做一道寒光,拦住了方腊的去路。与此同时,他身后十几名负责把风的蒙面汉子也亮出各自的家伙,气势汹汹地迎上前来,想尽快解决掉这个半路杀出、不长眼睛的家伙。
方腊着急潘文得的安危,见有人挡道,心中无名火顿起,气运丹田,双掌猛然挥出,两股遒劲无比的劲风平地而起,呼啸地向前涌去。冲在最前面的瘦高汉子,瞧见方腊的身形,知道对手功夫并不弱,但却万万没有料想到,这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商贾,实力居然强悍到如此地步,一个大意之间,已然来不及招架了,好在他下盘功夫不错,见势不妙,腰背用力,整个人倏地向右侧滑开一大步,这才避过方腊凌厉的掌风。
不过紧跟在瘦高汉子身后,张牙舞爪冲上来的那些小喽罗可就倒了大霉。为首的两个大汉,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呢,便觉得一股劲风迎面袭来,胸口犹如被一柄大锤重重地击中一般,整个人横地就飞了出去,狠狠砸在远处的树干上,眼看是活不下去了。看到来人如此凶猛,剩下的几名蒙面大汉忙停下脚步,光举着刀剑,就是不上前,眼睁睁看着方腊从自己的身旁一闪而过。
此时此刻方腊也没有时间理会这些小喽罗,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潘文得面前,简简单单地一拳击出,直接将正在和潘文得厮杀的一名大汉轰出去数丈之远;这还没有完,方腊紧接着腾身而起,少林派的罗汉无影腿连环击出,将剩余的几名大汉悉数笼罩在了腿影之中。只听得“哎呀”之声不断,转眼的功夫,准备捉拿那紫衣女子的大汉全被方腊撂翻在地。
方才躲过一劫的瘦高汉子,本来还想召集手下和方腊厮杀一番,见到这一幕,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暗自思量道: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这身手也太恐怖了吧,自己这些兄弟,好歹跟着自己也走南闯北十几年了,虽不能说百战百胜,但也算得上是胜多负少。不过今天一上来,就被人家干掉了七八名兄弟,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理智告诉他,眼前这家伙,自己惹不起,想到这里,他忙高呼一声:“兄弟们,风声紧,我们先撤。”
这一声令下,数十名蒙面大汉齐刷刷的扭头就跑,连自己那些受伤倒地的兄弟都不管了,顷刻之间便消失在茫茫深山之中。那白衣人本想追杀下去,但看看自己身边的几个家丁都已经是伤痕累累,筋疲力尽了,只得作罢,让他们先原地歇息一下,自己迈步向方腊、潘文得走来。
再说方腊击溃对手之后,和潘文得是面面相对,他难以控制心中的情绪,一把抓住潘文得的胳膊,激动地说道:“黑牛,真得是你吗?真得是你吗!”
出乎意料的是,潘文得抬手将方腊的双手拨开,冷冷地说道:“这位英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名叫赵牛,并不叫什么黑牛。”
方腊这才想起,自己戴着人皮面具,现在只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难怪潘文得认不出来。方腊忙压低声音说道:“黑牛,我是方腊,我现在易了容。我们兄弟十三人一起在清水村习拳练武,号称清水十三太保,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
但潘文得的反应依然很冷淡,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什么清水十三太保?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位英雄,你认错人了!”
潘文得的这句话让方腊顿时懵了,没有道理啊,眼前这个铁塔一般的大汉,明明就是黑牛潘文得啊!方才面对面之际,自己还曾仔细观察过,对方右手手背上的那道刀疤,还是当年潘文得和自己比武的时候,被自己误伤所致,绝对错不了。突然之间,方腊心中一寒,他想到了一种很可怕的情况。
就在方腊胡思乱想之际,那白衣人已经走了过来,他先将还坐在地上哭泣的紫衣女子轻轻搀扶起来,然后两人一起走到方腊面前,深施一礼道:“英雄,多谢你出手相救,若没有你的拔刀相助,我和我内人今天恐怕是难逃厄运了。”
此时方腊的心思全放在潘文得身上,根本没有功夫理会这对夫妻,不过人家过来表示谢意,自己也不能不表示一下。方腊拱手回礼道:“举手之劳,不值得一提,只是这半夜三更,兄台一行为何会在此处出现,以致遇上匪徒?”
白衣人看了看身旁的娇妻,然后缓缓说道:“在上姓赵,名明诚,字德甫,我和内人都是齐鲁人氏,不过一向在京城居住。不久前,因思念故乡的名山秀水和风土人情,便携内人一起回乡游玩。昨天抵达奉符县城之后,内人提议说岱宗泰山的日出之景壮美至极,不可错过,因此便夜登泰山,以等待明日的旭日初升,想不到居然路遇蟊贼,节外生枝。不过好在遇到了这位英雄好汉,赵某人实在是万分感激。但不知英雄尊姓大名?是何方人氏?在下一定予以重谢!”
“赵明诚?赵德甫?”白衣人后面所说的话,方腊根本没有注意听,他心中只是在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好熟悉的名字,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但究竟在哪里听到过,一时之间,方腊却又无法回想起来。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人家在问你姓名呢?”耳边传来了一缕细细的声音,苏若彤的这一句传音入密,将陷于沉思之中的方腊惊醒了过来。他感激地看了看早已站在自己身旁的苏若彤,然后冲着白衣人赵明诚,淡淡一笑道:“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大家都叫我方十三,越州人氏,做些小本生意,在江湖上混口饭吃。”面对这底细不明的赵明诚,方腊自然是不会说实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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