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造物之美
?针对这个症结,方腊和杨林一番讨论之后,将训练的重点放在了作战配合之上,每三个人一个小队,呈三角形列队,三人互相配合,一人主攻,另两人则负责保护其两翼;视战局的不同,主攻之人可轮流交替,在敌我厮杀之中,颇俱杀伤力。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瑶家军以前从未接触过如此正规的训练,连如何站队列都不清楚,无奈之下,方腊和杨林只能从最基本的队列训练开始,手把手地教,好在这些年轻人都明白自己身上担负着保护家园的重任,训练起来是份外地刻苦,半个月下来,已是颇见成效。摆出来的队列左右角犄、前后顾应、曲直方圆;三人小队在训练场上也是有进有退,有攻有守,初步显露出默契的配合,这令方腊和杨林都大为兴奋。
在训练之余,方腊也曾向黎壮打探过怒山族的消息,但得到的消息令他很失望,黎壮告诉他,怒山族是一个相当神秘的部落,人数不多,大概也就两千多人。他们并没有自己固定的居住地点,喜欢到处漂泊,往往今年在这里定居,明年则去了另外的山谷中,所以要找到他们很难。听到这里,方腊不禁纳闷:这怒山族怎么有点像欧洲的吉普赛人,四处流浪,这可让我怎么找啊?
方腊将这事告诉了苏若彤,看着方腊满脸的郁闷两字,苏若彤只得宽慰道:“大哥,现在我们好歹知道怒山族就在这里,一千多号人,总不会没有一点痕迹吧,只要我们四处多打听,总归会查到他们下落的。”方腊想想也只能这么办了,眼下还是先帮黎壮摆平衡山帮这事再说吧。
这一天,方腊训练完瑶家军后,闲着无事,便在瑶寨中闲逛了起来。这瑶寨的房屋大多呈人字形,层叠式布局,层次分明,幢屋毗连,从山脚一直叠到半山腰,抬头远望,真是蔚为壮观。方腊边走边看,边看边赞不绝口,信步之间便来到了瑶寨后面的寮房处,这寮房用茅草搭盖,是瑶家人存放柴草、储存零碎物件的地方。
寮房门口蹲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正在将一块块的石头小心翼翼地堆积起来,看来是想搭一个小山头。方腊看着小孩那紧张的模样,莞尔一笑,想当年自己童年的时候,也玩过这个游戏,不过自己搭的是积木,这小孩搭的是石头,不过都是一样的快乐无比。
方腊看看已经快出瑶寨了,转身便欲回去休息了,突然间,他的眼神被小孩玩的那堆石头牢牢吸引住了。此时一缕阳光正好照射在那堆石头之上,其中的数块石头在耀眼的阳光中,折射出道道绚丽的紫色光芒,光彩夺目,完全压过了太阳的光芒。“这是什么石头?”方腊心中不由地大吃一惊。
怀着好奇的心情,方腊走近那小孩,蹲下来身来,和颜悦色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在玩什么呢?”
“我叫黎南,大家都叫我小南。我在玩过家家,我要用这些石头搭一座山峰出来,然后在山顶上建造出一座城堡,一座无比巨大的城堡。”小孩根本没有抬头理会方腊,依然沉浸在自己心爱的游戏之中。
“小南,我看你这些小石头异常漂亮,能否拿哪一块给我看看。”方腊指着一块通体紫芒的石头说道。这个叫黎南的小孩倒也大气,随手拿起那块石头,递给了方腊,口中说道:“给,拿着,这些紫色石头虽然漂亮,但却没有什么用途,你要看就看吧。”
方腊接过石头,放在手掌之中,仔细地端详起来。这石头表面很光滑,并没有尖锐的棱角,通体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紫色,在阳光照射之下,显得流光溢彩,分外美丽;透过石头,方腊手中的掌纹是隐约可见。方腊越看越惊讶,这石头怎么看怎么像传说之中的紫晶,要知道紫晶自古以来都是一种珍贵的宝石,色如葡萄,光盈可爱,历来都受到达官贵人、富商巨贾的追捧,像这样一块通体剔透的极品紫晶,其价值远远在同体积的黄金之上。
“小南,你这块石头是在那里捡到的?”方腊决定问个清楚。
“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溪附近,那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石头,我捡了不少呢。”说着,黎南又从口袋中摸出几块紫色石头,炫耀地说道。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方腊说道。看到黎南满脸的不乐意,方腊从钱袋中掏出两文铜钱,递给了他。黎南看到有钱拿,顿时高兴了起来,连即将完成的小山峰也顾不上了,腾地就站了起来,高声说道:“大哥哥,走,我这带你去。”说着撒开小腿,就向瑶寨外跑去,方腊没有想到这小孩竟也是个财迷,心中暗自好笑,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出了瑶寨,黎南在前带路,两人径直向南行去,走了大约一炷香功夫,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外,放眼望去,周围都是一座座千奇百怪的山峰,一条清澈的小溪在不远处缓缓流过,静悄悄地,没有发出一丝的水流声,显得异常的寂静。“就是这里了,那条小溪附近有很多紫色的石头,河底也有好多呢。”黎南向前一指道。
方腊快步来到小溪旁,定睛看去,果然如黎南所说的那样,紫色的石头随处可见,这边有一块核桃大小的,介于半紫半红之间;那边又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通体透明,呈现出清雅的淡紫色;远处还有一块更夸张,足有半个西瓜大小,形状极不规则,就如胡乱堆积在一起的把把短剑,但那深到极致的紫色,足以掩盖造型上的一切缺憾,那雍容华贵的紫色,让人情不自禁地惊叹起大自然的造物之美。
“这是紫晶,这肯定是紫晶,天啊,这么多的紫晶……”此时的方腊已经完全惊呆了,心中的惊喜已经无法用语言进行描述了。想不到啊想不到,瑶寨附近居然还有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光是目力所及的这些紫晶,其价值也在万两白银之上了。
突然,方腊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忙向黎南问道:“小南,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地方吗?”
小黎南仰起头看着方腊,不以为然地说道:“全寨的人都知道这地方啊!本来这里并没有这种紫色石头的,去年山洪爆发,汹涌的洪水正好经过了这里,洪水过后,这里便出现了很多这样的石头,寨子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觉得这石头既漂亮又好玩,每家每户都捡了不少,上次那些不要脸的衡山帮坏蛋杀上我们寨子后,也捡了一些带走了,不然这里的紫色石头会更多!”
听到这里,方腊恍然大悟,看来衡山帮一心想吞并白裤瑶,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谋划,十有八九是看上了这里的紫晶。方腊暗忖:当今大宋朝的皇帝――宋徽宗赵佶正在大江南北广兴“花石纲”,到处搜刮奇石异石。各地的官员也都不务正业,削尖了脑袋,到处收罗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好送给皇帝老儿,以博得一个升迁的机会。衡山帮肯定是想独吞下这里的紫晶,一可以卖钱;二可以送给各级官员,好进行各种见不得人的苟且生意,这衡山帮的如意算盘打得真是不错。
唉,一切都是这紫晶惹的祸!方腊从小溪旁捡起一块紫色中略带几丝血红的紫晶,放在手中反复把玩着,心中却想到了两句古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为了这几块区区的小石头,衡山帮杀了不少无辜的瑶家百姓,自己一方也死了不少的帮众,对衡山帮帮主李云希来说,这值得吗?
回到瑶寨之后,方腊径直找到了杨林,将紫晶的事情告诉了他,想听听他的想法。杨林思索了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方腊,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帮主,你对这南疆荒蛮偏远之地怎么看?”
方腊一愣,心想这和紫晶一事有什么关系吗?不过他知道杨林走南闯北多年,既然如此一问,那必有深意。方腊想了想,沉声回答道:“南疆虽然山高水远、地广人稀、野兽众多,一向被视为荒芜之地,但世人并不知道,南疆方圆千里,地广物多,这里有着数不清的好东西,只不过还没有被世人所发现而已。”
“帮主,我的看法和你差不多。在没有到南疆之前,我一直以为南疆是一个贫困不堪的地方,这里的百姓过得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原始生活,但到了之后才发现,南疆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贫困,这里百姓的生活也并不差,我觉得,南疆是个好地方,是个扩张势力的好地方。”说到最后一句,杨林压低了声音,唯恐被其他人听到一般。
方腊浑身一个激灵,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杨林,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杨兄,你是说……”
“帮主,想必你也发现了,这方圆数百里都是茫茫深山,居住的全是瑶家百姓,官府对他们根本就是鞭长莫及,无力管辖,结果导致这里成了一片三不管地区,谁势力大,谁就可以称王称霸。而现状却是,数百里之内虽有七八个瑶族部落,但实力都差不多,谁也不服谁,结果便是一团散沙的局面,这也是衡山帮敢明目张胆杀上白裤瑶寨子的原因所在。要想解决眼前的紫晶之事,唯有一法,那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要白裤瑶的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让衡山帮都感到畏惧的地步,那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而这一切能不能实现,就要靠帮主你了。”杨林说完之后,静静地看着方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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