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第四章
一个小小的围棋赛,却在学校里掀起了巨大的风波。贴吧、微博,无处不在为这次围棋赛造势。
路过食堂的时候,乔伊看见食堂门口摆了几个展台,其中就有围棋比赛的报名处。她走过去在报名表上找秦茉的名字,展台的同学却以为是她要报名,极尽鼓励,告诉她报名试试也可以,凑个热闹也好,甚至还特意提了陆昭明也要参赛作为噱头。
乔伊心里觉得好笑,觉得陆昭明简直成了这学校的明星,比个赛都成了同学们争相追捧的事。她把报名表放下,刚要转身离开,余光却瞥见食堂门口两个躲躲闪闪的人影,离开的脚步一顿。
那两人,一个是陆昭明,另一个穿着夹克、破洞牛仔,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像是一街之隔的哪所职业学校里的小混混。
陆昭明那样的优等生也会有这样的朋友?乔伊忍不住挑了挑眉。眼看着两人正在往食堂后面的小路上走,没有多犹豫,抬步跟了上去。
安静的小道上,旁边是垃圾车和排污管道,平时根本没有人往这里来,地上都蒙了一层青苔。
乔伊跟着两人穿过那条满是青苔的小道,隔着破旧的废弃已久的会议室,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你之前说的靠谱吗?”
乔伊走过去,透过窗缝看见破会议室的一角,两个人正面对面站着。
小混混这话问的语气急切,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表情紧张的不自然。反观陆昭明,神色如常,嘴角甚至还挂着他那温文尔雅的笑。
短暂的沉默后,乔伊听到陆昭明的声音:“已经和那边谈过了,具体的还要再协商,不过大体上应该没问题。”
“陆哥,我妈在床上已经病了太久了,就这么最后一个月了,就等着这救命的钱”小混混这话说到一半就哽咽了。
乔伊怕被发现,没敢凑太近,但隐约能看见小混混低头抹眼泪的动作。她咬了咬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陆昭明,企图能听见他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周围都安静了,乔伊屏住呼吸,等了又等,耳边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音。
乔伊皱了皱眉。她抬手摸上耳朵,碰到了耳朵里塞得安稳的助听器。犹豫了一下,把助听器摘下来放进包里。
周围彻底安静了,连风声都没有了。
乔伊再次抬头看过去,陆昭明两人站着的地方光线昏暗,隐约的,她看见陆昭明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背,口型好像动了,但离得太远她看不清。
正当她打算放弃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她等待已久声音——
“话虽这么说,但理想丰满现实骨感,这一行本来变数就多,哪有什么万无一失”
“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只是你”
外面有风吹过,凉飕飕的,吹得乔伊打了个哆嗦。
乔伊慢慢把目光收了回来。
她就知道,陆昭明这个人,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光明磊落。但是那个混混
乔伊闭了闭眼,耳边停留着那人带着哽咽的那声“救命的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法对这种近在眼前的困难坐视不管。
晚上乔伊来到校门口的迷路酒吧。
沈曼在吧台上坐着,看见她来招了招手,乔伊刚坐下,李锐就端着鸡尾酒放到他们面前。
“锐哥亲自给我们端酒啊?”乔伊接过酒杯,微微惊讶道。
李锐笑了笑,剑眉上挑,故意打趣的问她:“荣幸吗?”
乔伊也笑了:“荣幸之至。”她视线越过李锐,看见他身后那些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姑娘们,抿了抿唇。
李锐在学校里人气相当高,不少小姑娘喜欢来迷路,就是冲着他的颜值来的。不过乔伊知道,只有在沈曼面前李锐才是那个魅力四射的男人,会把冷硬的一面放下,露出被打趣的笑和眼底的温柔。
“看你说的。我们乔伊是怕你魅力太大,别回头我们俩连门都出不去,被小姑娘们妒忌的眼神给吓回来。”沈曼提起红唇轻笑着。
她人美声音好听,端着酒杯的指甲上抹的是明艳的红色指甲油,扣在杯子上,在这无光十色的灯影中透着别样的魅惑。
乔伊抿了一口酒,觉得味道不错,又贪恋着喝了一大口,才扭头问沈曼:“曼姐找我来是有事吗?”
沈曼冲乔伊摇了摇头,目光示意她去看李锐:“不是我要找你,是他。喂,你自己跟她说。”
乔伊惊讶的看向李锐。
李锐有些无奈,又给乔伊带了杯酒过来:“是这样,明天晚上酒吧有个party缺人手,不知道你有空过来吗?”
乔伊想了想,说:“可以,我明晚还没有别的安排。”
李锐轻笑了一声,晃了晃脑袋,提醒她:“别急着答应,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圈内的设计师pet吗?”
乔伊点头:“知道的。”pet是微博上一位知名的设计师,她创立了自己的品牌,设计作品十分少女,个人风格很强,有不少coser都是她的粉丝。
“明晚的party也算是一个化装舞会,我们准备了几套服装可以让过来参加的人临时换上,pet是我这次活动的服装赞助,”李锐顿了顿,有些无奈,“她给我提了一个要求,希望有人能在party上展示她设计的最新款,也顺便帮她的新系列打广告。”
李锐说到这停了下来。
乔伊疑惑地抬头看他。
李锐摊开手,无奈地笑:“我觉得这件衣服只有你能完美的展示出来。”
看见乔伊犹豫的表情,李锐求助的看向沈曼。
沈曼无奈地斜了他一眼,开口道:“你锐哥也知道,在离学校这么近的地方出活动,很容易让你掉马甲,所以这套衣服配套设计了面罩,明天戴上不会让人看见你的脸。不过嘛”沈曼话锋一转,冲她扬了扬眉,“现场的意外很难说得准,要不要来,你自己想清楚哦。我可先声明,不用给我面子。”
沈曼最后的意思很明显,让乔伊想明白,就算拒绝了也没关系。
乔伊看见李锐无奈的摇头,越发觉得这两人的相处很有趣。
平时沈曼在动漫社一不二,难得见她同另一个人能有这样轻松愉快的相互逗趣。
“没关系,我可以来帮忙。”乔伊笑着点头。只是一次展示而已,小心一些,应该不至于掉马甲。
李锐见她答应了,明显松了口气,立刻上楼去拿衣服下来给她看,上楼前还故意跟她抱怨道:“你曼姐一直不让我找你,把你护得跟宝似的,生怕你跟我这受委屈似的。锐哥跟你保证,不管现场出什么意外,一定把你护得一根毫毛都不少。”
乔伊也笑了。
等李锐上了楼,她在楼下多陪沈曼喝了两杯。她的情绪不外放,但沈曼是真心拿她当妹妹,她对她的好,她心里都记得。
沈曼看出来她的感动,故意抬起酒杯冲她晃了晃,大大方方道:“喏,这次算是帮你锐哥的忙了。你锐哥这里也只有这酒还算不错了,多喝点,就当是他拉你过来的劳务费。”
乔伊笑着举杯跟她碰了一下:“谢谢曼姐。”
酒吧大门突然从外面被撞开,随着一阵寒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冲了进来。
前面那个人换不择路的撞到门内,跌跌撞撞的把门口摆着的一排酒瓶全碰下来砸在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响成一片。一个壮汉紧跟在他身后冲了进来,手里还举了一根宽大的木棍。
卡座里的人被这场景吓到,纷纷尖叫起来往外冲,混着音乐的声音更显嘈杂。
乔伊和沈曼同时站起身,前面那人满脸是伤,鼻子下还不断地滴着血,目光迷离的跌撞着逃跑,被桌腿绊倒整个身子狠狠跌过来,头朝下趴到在乔伊脚边。
乔伊一个恍惚,刚刚看清楚那人的脸的一瞬间突然想起来这张脸她之前在哪见过——学校食堂后面,他是那个为了给母亲筹钱而跟陆昭明合作的男生。
来不及细想,举着棍棒的壮汉很快撵了上来,抓着那男生头发把人扯起来,抬手扬起棍棒就要砸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乔伊动了。
她单手撑在桌上,单脚撑地,另一只脚飞快的把高脚凳踢过去。高脚凳飞过去狠狠地撞向男人小腿,男人受痛大喝一声,龇牙咧嘴后手臂再次扬起。乔伊已经飞快欺到男人近前,脚尖勾起在男人握着大棒的手上狠狠的一脚踢娶。
这一下稳准狠,木棒直接从壮汉手中被甩飞。
壮汉愤恨的目标从地上的人转向乔伊,一双眼睛阴狠的看着她:“多管闲事!”
他冲上来,双手架起来快速朝乔伊的腰上欺来。乔伊一个侧身让开他的攻势,转身换到男人身后,飞快的在男人前曲的腿弯处一勾。男人小腿曲下,重心失衡,双膝落地狠狠跪了下去。
乔伊站在他身后,目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侧身去看摔倒在地的混混。
混混□□着想要爬起来却不得力,乔伊弯腰伸手想去拉他,却见混混突然惊慌的看向乔伊身后。
耳后传来棍棒飞快袭来的疾风声。乔伊下意识身子想向右躲开,视线却在触到眼前的混混时身形顿住。
不能让,她一旦让了这棍棒就会直接砸向她身前的混混脸上!
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棍棒已经近到脑后。
乔伊咬紧牙关,打算硬生生受下这一棍,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几个声响后,壮汉挣扎□□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被人打趴下了?
乔伊惊讶的回头,看见一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陆哥!”混混惊喜地喊他,捂着胸口,挣扎着爬起来跑到陆昭明身后。
陆昭明长腿微曲折,一脚踩在那壮汉的背上,右手握着刚从那人手里夺过来的棍棒,整个姿势暴力而美型——除了他身侧那只微微颤抖着的左臂。
乔伊目光顿了顿,想到刚刚耳边那一个重物撞击的闷声,估计是他用胳膊先帮她挡下了那避无可避的一击。
“陆哥,你手没事吧?刚刚挡的那一下”混混关切地去碰他胳膊:
陆昭明把手里的棍子扔了,格开他要过来查看的动作,淡淡道:“我没事。”
乔伊眉头动了动。她目光下移,看见他正把微微颤抖的左手藏到身后,再抬头,目光所及,能看见他嘴角还挂着那招牌式的微笑。
乔伊抿了抿唇,强忍着不要在这个时候骂出声。
这个人,都疼得忍不住颤了,还装什么装?疼不疼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不知道装x给谁看!
然而下一秒,陆昭明的目光就顺着她的视线推了过来,脸上还挂着那优雅的绅士的笑:“乔伊,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