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尘土飞扬的道边,一破败茅屋内,诸散修绕桌而坐,或饮酒,或谈笑。
一老一少刚踏进店来,店小二就忙迎了上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呢?”
小的那个听了笑道:“师傅,没想到这么个小小茅草房,居然还别有洞天,又能打尖又能住店。”
布衫老者道:“早就跟你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海水不可斗量嘛,每次都是这句话,我倒着都能背了。”
青衣男子边回话边往里走,走到一张简陋桌前,坐下了。
“小二,打尖,我要两斤上好的卤牛肉,一斤青稞酒。”说罢又看向一旁的布衣老者道:“我师父不食凡尘烟火,你们店里可有灵果?倒是可以来上一盘,没有灵果,灵芝也是可以凑合的。不若灵茶你们总有吧,给我们上两大壶。。。”
闻此言,店小二面露难色道:“牛肉,青稞酒小店倒是有,可这穷乡僻壤的,别说灵果了,就连灵茶也是难寻的上等货色啊。”
还未等青衣男子回话,在旁听了许久的黑面壮汉忍不住说道:“小兄弟,你这是刚打哪个仙府出关吧。”
“哦?此话怎讲?”
“瞧你师徒二人,虽是着粗布衣衫,不比蟒袍玉带,但在场所有散修中,就属你二人周身灵力充沛,神情又丝毫未见疲态,谈吐间又颇为。。”黑脸男人顿了下“不识人间疾苦。”
“哈哈。”青衣男子大笑两声,赞道“道友好眼力。”又说:“但有一点讲错了,我们并非什么仙府出关,不过就是在这附近无名山自行修炼的散修罢了。山中不知岁月长,不知外面发生了何等巨变,竟然连一盏低阶灵茶都供不起了么?”
黑脸壮汉道:“是也是也,山中无岁月,修炼更是千日一年。哪管得了这外边发生的事,小兄弟感兴趣的话,不妨与我同坐吧。”
青衣男子道:“极好。”
又同小二说:“灵茶灵果就不用上了,还是多来二斤好酒好肉,让我兄弟二人畅谈。”
待青衣男子和布衫老者坐下后,黑脸壮汉问:“不知你们想从哪里听起呢,是天才地宝,秘境出世”又嘿嘿笑道:“还是门派嫌隙,玲琅韵事,只要我知道的,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阁下就从天才地宝说起吧。”
“好。”黑脸壮汉给三人每人斟了杯茶,润了润喉道:“这天才地宝跟秘境出世是离不开的,玲琅自从六百年前七月流火之乱后,灵气就越来越稀薄,灵脉已经枯涸了数条。
受此一害的修士不知几何,只有四百年前,那号称最接近神的大能若虚散人,摆脱了制hao,飞升到上界。”
青衣男子道:“这我知道。可周若虚不是飞升失败了吗?说书的讲若虚散人渡劫失败,在第六道天雷的追截下,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灰飞烟灭,连神识都没留下。”
“呵呵,小兄弟,说书人讲的东西还是不要太相信的好。灰飞烟灭连神识都没留下,讲的好像亲眼看见一样。”
“这么说,难道若虚散人没有灰飞烟灭?”
黑脸壮汉道:“是也不是,若虚散人的确是在众人眼皮底下灰飞烟灭了,可神识并没有完全陨散”
“这怎么可能,神识怎可能逃过天雷追截?”青衣男子反驳。
“若是你我几人,受那等天雷追截,自然是要灰飞烟灭的。可那是周若虚啊,玲琅界六百年来最接近神域飞升的男人,与我们自然不同。”
“愿闻其详”
菜已上齐,黑脸壮汉夹了一筷子卤牛肉道:“听闻周若虚有个小世界名若虚镜,乃他采琳琅一仙家灵脉,集日月之精华,经天火九九八十一年炼化,方才得成,其间有一妙用,可隐匿修士神识。周若虚日日在镜中打坐修炼,不但参透了大道,还掌握了这神识隐匿之法。飞升前夕,他便将一抹神识提前藏入了镜内。故纵然第六道雷劫声势浩大,也充其量是毁了他的肉身罢了,称不得灰飞烟灭。”
布衫老者叹道:“周若虚确有通天之能,竟能忍灵肉分离之痛,强留一抹神识于世间。”
“的确。”黑脸壮汉抿了一口茶道:“总而言之,此次若虚镜现世对琳琅来说可是个大好消息,要知道若虚镜内不只是有金山重宝,很可能留有周若虚的残魂!”
“周若虚的残魂?!”此言一出,老少齐口惊呼。
“正是。”
布衫老者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道:“那。。。那若是能进入镜内,与那残魂畅谈一番,岂不是。。。”
“唉,别想了,逍遥宗女魔头万琳琳早已经派手下大护法索浩率领十二媚杀将鹿门封死,一只鸟雀都休想进去。”
青衣男子愤慨道:“这逍遥宗女魔行事竟如此放肆?青云派呢,春风化雨阁呢?谢家呢?都无所动静吗?”
黑脸壮汉道:“快别提青云派了,堂堂掌门已然折服在女魔石榴裙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进山之前就耳闻青云派掌门花轻尘是数一数二的风流名士,怎么会和逍遥宗女魔扯上关系?”
“哈哈,小兄弟,山中岁月悠长,这你就不知道了,花轻尘是名士不错,可早已隐世数十年,潜心修道。现下打理青云派的是他的二弟,花盛栋,为人放浪形骸,不值一提。盛情仙子可是修真界第一美人,那女魔连仙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花盛栋竟然为其退掉了与仙子的婚事。更讽刺的是,退婚后花盛栋去闲云潭求见,连逍遥宗门都进不去,等了六七日都不见女魔人影,只派索浩带了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花盛栋这才离去。”说罢又叹道“可惜青云派能人异士众出,到头来竟因为个花盛栋成为琳琅笑柄。”
“那其他仙派呢?就拿女魔一点办法没有吗?”
“唉,春风化雨阁二十年前已覆灭,谢家现在的家主谢瑾瑜也不是个厉害的,谢家早一日不如一日。至于女魔嘛,听闻花轻尘前日已经出关赶往鹿门。呵,到时候可有一场好戏看咯。”黑脸壮汉说完又去斟茶,突然间桌子猛震了下,紧接着有飓风打不远处袭来,茅草纷纷落在屋内。
众人大惊失色,忙各自御剑到上空查探,只见天空东南一角紫光大盛,隐隐有雷鸣传来,远眺去,赫然是鹿门方位。
黑脸壮汉紧张道:“不好,定是若虚镜有异,我就先行一步了。”
回首一看,那一老一少早已消失。一时间众人皆作鸟兽散,茅屋登时空下来。
只余天空一片妖异的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