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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叫声老师听听

僵持了五分钟后,郑郝决定盗用公共财产。

“再坚持一下,咱们到医务室去。”郑郝心虚,声音不自觉压得很低。

“医务室也锁门了。”

郑郝闻言瞪了时予一眼,意思是你真啰嗦,可还是小声解释:“我有钥匙,张老师给我的,她让我平时去医务室午休。你到底去不去?”

时予看她猫着腰,一双大眼睛里盛满夜色的旖旎,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那你得扶着我。”

郑郝没注意到时予的尴尬,一把捞起他的胳膊扛在肩上,那架势仿佛扛着一百斤水泥。

时予被她拽地趔趄着站起来,脚背上的伤口被牵动传来一阵钝痛,但这都不足以抵消时予胳膊上的灼热,她的发梢软软的,扫在他的皮肤上,说不出的感觉。

两个人就这样拖拖拽拽地走进教学楼,又一路摸索着到了医务室,郑郝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钥匙,用手摸着每一把钥匙的形状,摸到第七个的时候恬淡一笑,“就是它了。”

时予看她用钥匙开门,惊讶地问道:“你都不用看?”

郑郝已经走到屋里,闻言回头看着时予,歪头想了一下,而后不以为意地回答:“每把钥匙都有自己的形状,我只是用手记住了它们的样子,人的感官里并不只有‘看’这一种。”

时予无法形容内心的波动,他挪动着坐到病床上,最后憋出一句:“你们北大的学生都这么厉害吗?”

郑郝噗嗤一笑,这倒是她第一次从时予口中听到这么没志气的话,他总是那么骄傲,高高地昂着头,对谁都不屑一顾。

终究只是个孩子啊,想法不免幼稚,但郑郝乐得他误会,趁机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嗯,我们都很厉害。所以,我这么厉害,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喊我一句老师?”

时予直愣愣坐着,显然并不打算接受她的建议,看郑郝从药柜里翻出药水和纱布,不禁脚面一紧,特别想把脚藏起来。

郑郝才不管他愿不愿意,拿了个马扎坐着,伸手拽过时予躲躲藏藏的脚,借着窗外的月光,隐约看到那条长长的伤口,她用镊子夹起沾满碘酒的棉球,安慰道:“会有点儿疼,忍一下。”

时予感觉到一阵清凉的摩擦,然后是隐隐的刺痛,可他的心思却早已不在这一点点疼痛上,而是没来由的想要问郑郝一个问题,非常想问。

“你说,每一把钥匙都有自己的形状,那人呢,是不是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形状?”

郑郝手下一顿,她扔掉染着血的棉球,等时予的伤口晾干,“当然,人也有自己的形状。但人和钥匙不同,钥匙的形状经过了雕刻,不合适了还可以改变;而人的形状却是与生俱来的,轻易改变不了。”

“你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剪开纱布,一层层包裹住伤口,郑郝摇摇头:“不是,形状不是本性,而是人存活于世的姿态,比本性要表面。”

时予默默不语,郑郝以为他不会再有问题,却又听他问道:“那你是看人的形状,还是本性?是用眼睛看,还是用心看?”

虽然离开学校才两个月,但郑郝却觉得时予的问题让她陌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满怀真心的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郑郝给包裹住他伤口的纱布精巧地打了个结,在满室迷蒙中望向他那双充满渴望的双眼,突然闭上眼睛,嘴角弯起美妙的弧度,“时予,我在感知你。”

时予慌乱地咳嗽,抬起手挡住嘴,也挡住了微微泛红的脸颊,嗫嚅着说:“大晚上发的什么疯?”

郑郝瞪着他,“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算了,多此一举。”

时予听着郑郝孩子气的话,越想越困惑,终于忍不住挥挥手问道:“我说,你这样子是怎么应聘上老师的,我们学校虽然不太有名,但也不至于什么人都要啊。”

郑郝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气得牙痒痒,又不能对一个小屁孩怎么样,只能假装恶狠狠地吓唬他:“信不信我把你逃宿的事告诉王主任?”

时予往下一躺,头枕在手臂上,无所谓的说:“随你便。”

郑郝觉得再待下去不定被他气成什么样,背起背包就走。

时予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刻坐了起来,拽着她的衣袖不放手,“不行,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我都受伤了。”

郑郝哼了一声,“别逗了,你那伤口被风吹的都快结痂了,真以为我不知道啊。”说完就往外走,根本不想再多留一分钟。

时予直起身子,翘起受伤的右脚,扬眉问道:“你就不怕我半夜再跑出去给你惹麻烦?”

郑郝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石化,她这是被一个高中生威胁?!

淡定,我是老师,我是一个未成年人的老师,我要对他的人身安全负责郑郝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终于稍微冷静下来,转身看着藏身在夜色中的时予,“行啊,不走可以,我有条件,来,先叫声老师听听。”

总算扳回一局的郑郝竖着耳朵等着,可时予梗着脖子就是不开口,还挺执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时予一个劲儿琢磨,不就是一句老师么,叫谁不是叫,叫她一声老师又不会少块肉。足足作了五分钟的准备,眼看着郑郝又要走,他才猛地开口弱弱地说:“老,师。”

虽然声音小得可怜,但郑郝总算得偿所愿,抱着手臂心满意足直点头,“这就对了,没有什么是老师解决不了的。”

“行了,这都快一点了,门卫早就睡觉了,反正我也出不了校门,就在这儿凑合一晚吧。”郑郝了却心中大事,分外舒爽地打着哈欠,“你睡这儿,我睡里面张老师的值班床。”

“你算计我!”时予气愤锤床,直把床板锤得咚咚响。

郑郝走到里间,和衣躺下,“别吵,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再出声音我就真走了。”

时予只能一个人在外间的病床上懊恼的抓头发,他怎么就忘了校门不开呢,平时他都是跳墙出去,居然理所当然的认为郑郝也能跳墙出去。

要不是不想回宿舍,医务室又太阴森,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时予嘀咕着自己的小心思,皱着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时予是被郑郝摇醒的,他迷迷糊糊起床,看着郑郝将床铺铺平,又任由她将自己打发到教室里,然后盯着她走远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自言自语道:“真是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我说兄弟,昨晚上你跑哪去啦,我们都快急死了!”李泉老泪纵横地扑到时予身上,他这辈子头一次起这么早,就是为了来教室看看时予在不在,这要是真不在,他可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湖路路,还不赶紧滚过来,我们不会让你蒙混过关的!”李泉并几个舍友一致义愤填膺地对着门口喊,这才把躲在门外的湖路路喊了进来。

湖路路远远看见时予的脚上缠着纱布,心中别提多后悔了,慢吞吞挪到时予身边,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看得李泉脸都疼了,“时予,是我混蛋,不该没事找事,是我不对!”

时予飞快地转笔,就是不抬头看湖路路,“你先说说,你为什么没事找事?”

湖路路脸上的巴掌印一片通红,他捂着脸不开口,眼睛却含着泪,看得别人也跟着心酸。

李泉几个人刚要开口说好话,时予转头对他们说:“让我和他单独谈谈。”

等人都走光了,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湖路路才期期艾艾地开口:“时予,你难道没发现,谷粒喜欢你吗?”

时予真是大跌眼镜,虽然他知道湖路路犯抽和谷粒有关,但也只以为是湖路路误会他抢了谷粒的书,不算大事。又是从哪里扯出来谷粒喜欢他这种屁事的。

“别跟我说,你就是因为这种屁事和我过不去。”时予摔下笔,语气冷得可以。

湖路路抖了抖,不敢说是,可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时予气得够呛,一脚踹在课桌上,伤口瞬间裂开,纱布浸染上刺眼的血红。

湖路路吓得直往后退:“时予,时予,是我错了,你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湖路路,咱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我以为谁都会跟我过不去,就你湖路路不会!可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滚出来的女的和我动手,真是我的好兄弟!”时予坐着不动,他知道湖路路怕他,所以不用费那个力气站起来吓他。

湖路路显然被时予骂得清醒了些,可心中还是纠结,“我,我是你兄弟,可我也喜欢谷粒。你不知道,谷粒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她肯定喜欢你!”说着说着鼻子泛酸,居然抹起眼泪来。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我不知道那个谷粒有什么好,在我时予眼中,她连一个麦粒都不如,别说她喜欢我,就算她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时予只觉得自己的话掷地有声,足够湖路路解开心结。

可湖路路还没说话,原本关着的教室门却被人用力推开,李泉几个人尴尬地杵在门口,无奈地看着一向柔柔弱弱的谷粒气势汹汹地指着时予的鼻子,通红着眼眶骂了句:“时予!你混蛋!”

然后,便一阵风似得跑走,连个影子都不剩。

湖路路没有去追,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立场去追,更没有资格去安慰。

而时予,年少轻狂,不知情为何物的时予,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随便的话到底有多伤人心,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混蛋。

可当多年后,再次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混蛋”的时候,他却是彻彻底底懂了,有些爱,有的人,是真的跪着求都求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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