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困到不想睁眼。
眼睁睁看着时予打了一节课哈切之后,湖路路成功睡眼朦胧地趴到课桌上,他嘟囔着问时予:“你这几天去哪了?整天不回宿舍,今儿还不停打哈切,看得我都犯困了。”
时予丢下笔记本,狠狠拍打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去哪?学习去了。”
“呵呵,你是在逗我玩吗?说,是不是又出去兼职了?我说大哥,这眼瞅着就高考了,你最后敬业一回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啊?”
时予被湖路路气得梦醒了一半,他掏出昨晚上完成的练习册扔到湖路路鼻子底下,拿高傲的鼻孔对着湖路路的脸,示意他打开看。
湖路路不耐烦地翻开一页,狐疑地瞅瞅得意的时予,又接着往下翻,然后便停不下来直接翻到了最后。呆滞了几秒后转头对着时予尖叫:“不是吧,真去学习了!”
“小样,这回信了吧?给我给我,这可是我的心血。”
虽然时予尾巴翘到天上的态度很欠揍,可湖路路打心底里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一把抱住练习册,谄媚地卖笑道:“哥哥,借人家抄抄呗。”
此话一出,前面的马超几个人同时做出呕吐的样子配合表演,把时予成功逗乐了,困意一扫而空。
“是谁刚才说我不敬业?哎呀,我看那人才应该好好反省,学习是自己的事,怎么能抄别人的呢?给我给我,我可不想害了你。”
眼看时予的左手要伸过来,湖路路往旁边躲了又躲,他实在是做题做到想哭,如今现成的答案摆在眼前,他不抄才是不敬业。
“我错了,真的,就给我抄抄吧,我保证,只抄今天这一套,明天就自己写!”
湖路路的话让其他同学纷纷凑过来,有几个同样不想写作业的直接对时予说:“时予,借我复印一下吧,你就当造福群众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抄时予作业的浪潮一下被掀起,五班开始闹哄哄乱成一团,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人从后门那里平移进来。
“好啊,交费,不能白抄。”时予起了玩心,他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追捧过,觉得特别享受,翘起二郎腿来很是得意忘形。
果然有人带头给了时予钱,五块十块不论多少,只是意思一下,学生们哈哈大笑很是兴奋,好像做着什么极为了不起的大事。
“做什么哪!啊!都给我让开,我看看谁敢抄!”
这尖细的嗓音差点儿把房顶拱起来,学生们吓得作鸟兽散。数学老师谁也惹不起,不怕别的,就怕他朝你吼几嗓子,耳膜都能穿孔。
没人敢再喧哗,数学老师踩着大皮鞋准确地立到时予跟前,从湖路路手里夺过练习册,气得浑身发抖一页页翻,翻着翻着便脸色突变,先是疑惑,然后更加暴怒地指着时予的鼻子骂道:“你从哪里偷来的答案?是不是去我办公室偷的?好啊你,居然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烂事,看我不把你交给王主任!”
时予本来挺心虚的,被他这么一骂也来了脾气,心想老子明明都是自己做的,你他妈乱喷什么。
“我没偷,就是我自己写的,爱信不信。”
不耐烦中夹杂着不以为然的语气彻底让数学老师着了火,他暴跳着用练习册狠狠在时予头上敲了一下,那一声巨响,彻底让全班同学目瞪口呆。
自从赵老师退休走后,从没有哪个老师再对时予动过手,数学老师可真是……
嘭的一声,时予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课桌随着他的动作被掀翻在地,矮豆丁一样的数学老师更是直接被时予顶的一个趔趄,晃晃悠悠几下居然摔到了地上。
事情反转到这个地步,也是一言难尽了。
数学老师泪眼婆娑地要从地上爬起来,余光扫到郑郝正往这边赶来,便哭哭啼啼地扭到一脸懵的郑郝面前,拉着她的袖子要她伸张正义:“郑老师,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时予太过分了,他抄作业不说,还敢打老师,这回要是不把他劝退,我真的没脸再在一中混下去了!”
这这这,我是谁,这是哪?
时予看郑郝的袖子被那个傻叉紧紧攥着,恨不得再给他一脚,可面对郑郝询问的目光,他又觉得自己没理,怕她生气。
湖路路不怕死地站出来,朝郑郝告状道:“老师,是他先动手的,他用练习册打时予的头,特别狠,我们都看见了。”
郑郝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委屈得不要不要的数学老师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到时予身上,见他气得脸色通红,头发也有些凌乱,心想湖路路说的应该是实情。
郑郝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她浑身有股力量迫使她甩开数学老师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痛心疾首地问时予:“没伤到手吧?”
嘎!还有这种操作?!我是受害者好不!
内心已经崩溃的数学老师终于意识到郑郝也不是盟友,赶紧挤了两滴眼泪补充证据:“我打他是因为他抄袭,一整本练习册啊,都是标准答案,不是抄的谁信?你那点儿水平真当我不知道啊,我这就去找王主任,看谁敢陷害我!”
这话一出郑郝彻底火了,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清楚楚地了解,时予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完成了练习册上的试题,怎么可能是抄的,明明就是自己写的。
“时予没有抄袭,我劝你不要把事情捅到王主任那里,否则大家都难堪。”
数学老师以为郑郝怕事,毫不畏惧地挺了挺胸口,“谁能作证?我办公室的答案从昨天开始就找不到,原来是被他偷走了,我说郑老师,护短也得有个限度。”
颠倒黑白,搬弄是非,郑郝真想给数学老师鼓鼓掌,他一个大男人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也挺不容易的。
“吵吵吵,整个年级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给我消停会吧,不够丢人的!”
王主任好巧不巧赶过来,他背着手满脸严肃,先瞪了数学老师一眼,又瞪了时予一眼,最后站到郑郝身边,气呼呼地吩咐道:“郑老师,你们班这个时予也真是让人头痛,今天他如果承认错误,我看这事就算了,毕竟高考在即,我们一中不能将他劝退,说出去让人笑话。”
谁料郑郝慢悠悠回了一句:“那像这样是非不分的将学生定罪,岂不是更让别人笑话?”
王主任没想到郑郝居然敢当众打他脸,脸色变成猪肝色,立刻站到数学老师一方呵斥道:“我哪里是非不分了?郑老师,你自己的学生什么样你自己知道,是不是非要我说难听的话你才肯低头!”
郑郝毫不退让还回去:“我自己的学生我当然知道,时予没抄,我可以作证。”
“你当然向着他了,你可以作证?一个语文老师说这话也不心虚。”
数学老师的话成功激起了郑郝的狮子座特征,她啧啧两声叹息道:“如果我没记错,您是某省某市某个犄角旮旯的三流院校毕业的吧?要不是靠关系进了一中,恐怕你想和我说句话,我都懒得搭理,毕竟我们北大学生很忙,没空得很。”
站在一旁的时予惊喜地发现,郑郝总是能刷新他对她的认知。此时骄傲自大气死人不偿命的某人,真是太太太有魅力!
有学生忍不住笑场,数学老师悲哀地想,他好像碰瓷碰错地方了。
事情捅到了陈校长那里,郑郝一点儿不担心,她敢打包票,老陈肯定会借这个机会还郑郝一个人情。
上次陆佳佳的事情被彻底压了下来,全校师生都被蒙在鼓里啥也不知道,只有湖路路几个人在探望时予的时候隐约知道时予是为了救郑郝才受的伤,但详情也不太清楚。如此一来,一中能够风平浪静到现在,全靠郑家和时予的不追究。
老陈果然没叫郑郝失望。
他对郑郝的话深信不疑,夸赞时予进步很大,顺带损了王主任几句,最后罚了数学老师半年工资。
公平公正,郑郝表示很满意。
至于时予“贩卖”试题答案的事,自然在学生们的众口一词下被轻轻揭过,没人再追究。
当天晚上跟在郑郝身后回家的时候,时予屁颠颠地赞叹道:“郑郝,你耍起混来真不要脸。”
郑郝捏紧小拳头暗搓搓地想,敢打我男人的头!呵呵,老娘狠起来可是不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