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求贤
半个月的时间内,派遣去豫州的探子都没有回报过来什么消息。
不过,秦枫也不是一事无成,华佗那边总算是有消息了。那一千多名感染瘟疫的患者,或是因为无能为力而死了,或是获救了。
总算是完毕了。
这日,阳光明媚。差不多也是冬天了,有这种舒服的天气,很让人舒爽。
许县城,太守府书房中,秦枫穿着一身比较正式的衣衫。抬头看着右方。而那个方向,坐着一个老人。
华佗,秦枫半个月前见到过一次,但是今日却有一些不同。
华佗不再是红光满面,脸色稍微有些差,眼神中含着浓浓的疲惫。
半个月的时间,连同一些随从,别的医者,救治了一千多名感染瘟疫的患者。尤其是年纪还这么大了。
秦枫对华佗越来越敬佩了。
“要想见老先生一面,可真是困难之极啊。”秦枫微微一笑,开了个玩笑道。
“那日重症者太多,小老儿有些心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将军勿怪。”华佗一本正经道。
华佗也不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那日拒绝与秦枫见面,实在是事态紧急,人命关天。并不是华佗有什么傲气。
这会儿秦枫开了一句玩笑话,他也顺势表达了一下歉意。
“人命关天,先生医者医心,我又岂能怪罪?”秦枫不在意的笑道。
见秦枫的神态,以及宽和的语气。华佗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其实华佗对于秦枫的印象有些模糊了的。一辈子救的人太多了,秦枫只是个诸侯而已,不起眼的很。
直到现在,华佗才回忆起现任兖州之主秦枫。
华佗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在这兖州一亩三分地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眼前这位。没放在心上那是最好的。
不过,华佗对于这种情况也有些厌倦。他实在是讨厌应对一些权势赫赫的人物。
既要有自己的原则,又要不能得罪这些人。实在是太辛苦了。
其实这一次华佗就是因为这个南下的,本来是想直接前往交州,那地方政局稳定,没有动荡,很适合修生养性。
华佗算在那边写医术,把自己的一身本事写成传世之作,福泽万代。
不过,因为在中原游历过很长一段时间,有些怀念,所以路过兖州。不想遇到洪涝,被困。然后,担心可能会出现瘟疫,于是就留了下来。
现在想想当初的决定是明智的,这兖州果然是出现了瘟疫。也幸好他能找出病症,对症下药。
救下了不少人。
华佗脸上夹杂着欣慰,满足的神色,让秦枫一愣。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道:“我有一个提议,能救福泽万世,又能流芳百世,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流芳百世?华佗闻言本古井无波的心,也忍不住波动了一下。
华佗虽然有一颗医德仁心,但是也局限于这个这个时代的大潮流,对于名留青史这种事情,还有一定的渴望。
但这随着年纪增大,这渴望很淡了。稍微波动了一下,就趋于平津了。
“将军且说。”不过,华佗还是很给秦枫面子,举拳道。
华佗的神色趋于平淡,秦枫自是看出来了,这位老先生对于流芳百世,并不太执着。心下暗叹了一口气。
不过没关系,都少文臣武将都给说过来了。何况是一个医圣。
在秦枫心中,很少有拉不来的人才,之所以拉不来,只是因为没抓住弱点而已。
而华佗的弱点却也是很明显。
“我想在陈留城建设医馆,聘请老先生坐镇其中。”秦枫微微一笑道。
秦枫的话,让华佗眉头一皱,暗自以为秦枫是想把他圈养起来,只为秦枫一人,一家服务。
因为早年也有权贵这么暗示过他,华佗才一怒之下,隐居乡村。
因此,对于秦枫的这番话,华佗比较反感。
“将军抬爱,我甚是感激。”华佗先是说了一句,随即委婉道:“只是我最近欲倾尽心力,著一本医术。因此希望自己能心平气和,躲避俗世。想避走交州。”
秦枫心下一惊,没想到华佗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记得史书记载,华佗就是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中,避走他乡,著青囊传。就是这一本书,让华佗得到了外科圣手的称号。
也是华佗与这个时代同时闻名于世的神医张仲景的区别。
不过华佗虽然神,但只活跃于一个时代,实际影响力实在有限。而张仲景不同,他的伤寒杂病论,影响了万万世。
流芳万世。
而造成这一切的缘由,只是青囊传的文本几乎被烧毁。
秦枫先是心下一惊,后是庆幸。幸好华佗在这个时候露面了,要不如果真去了交州,这世恐怕无缘再见了。
也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
心下庆幸,但秦枫面上却并没有显露分毫。
思量了片刻,诚恳的看着华佗道:“不知老先生著书目的何在?”
华佗闻言想也想不想道:“自然是留下经验,教导世人治病救人之法。”
“恕我直言,老先生的方法有些偏颇了。”秦枫摇着头道。
华佗闻言心下一惊,抬头看着秦枫,满目疑惑。
他不是自傲的人,既然有人说他的方法错了,而且这个人还是秦枫,自然是要听上一听的。
“请将军直言。”华佗郑重的举拳道。
“先生本也没错,著书乃是好事,只有书才能流放万万世而不灭,如黄帝内经等等。但是先生可以做的更多啊。”见华佗的态度,秦枫心下却是更加喜欢这个老头了。
即使达到外科圣手的高度,也没有那种自觉,真是如常人一般,不解之处既问。
姓子极好,怪不得能有今曰成就。
“比如书只是死板的,落入名医手中,那能活学活用,但要是用在庸医手中,就是烧饭的柴火,毫无用处。不知,我说的可对?”秦枫笑着问道。
“言之有理。”华佗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这是时代的局限姓没办法的事情,要说天下如此多的兵书,名将却只有少数。医书更是如此。
但是华佗转念一想,却是察觉出了秦枫似乎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种问题。心下一动,一双眼睛直视秦枫,隐含期待。
迎着华佗的目光,秦枫笑道:“观先生医术天下无双,但却少有弟子。不若开设医馆,广纳学徒。教导出无数弟子,救治天下黎民”
说着,秦枫顿了顿,郑重的对着张仲景举拳道:“若是先生也有此大志,我愿意封先生做医官,开设医馆,为先生招募学徒。并且辎重一切所需。”
“如此,只要先生花费数年心血,就可以教导出一批弟子,而后弟子再招手弟子。如此开枝散叶,使得整个天下名医如雨,岂不畅快?”
在秦枫诚恳的目光下,华佗心动了。
以前华佗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最终无奈放弃了。因为医者的地位比较低,就算是为皇家服务的太医,也是贱如狗。
说杀就杀。
所以,广招门徒那是休想。但是有了秦枫的支持就不一样了。一州三郡之地,招募数十个弟子,然后弟子再收弟子。
那这个世道的医学就会达到鼎盛的局面。
如此,小老百姓们治病,就变得简单许多了。这是华佗的夙愿啊。
而且,教导弟子也不会对他著书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华佗本身有些随从的医术都很高明。
先让他们教导基础,当弟子们的医术到达一定程度后,他再亲自出马。
如此,不耽搁时间,也能著书。实在是两全其美。
不过,还有一点让华佗耿耿于怀。
虽然说秦枫是全力支持了,也给了一个很大的展望。但是还有把他圈养,作为只供给秦枫一家服务的嫌疑。
“多谢将军抬爱,如此信任我。只是,我心中有一些原则,还请将军答应。”华佗思量了片刻,举拳道。
“先生且说。”秦枫心下一喜,笑着道。
“我不驻将军府。”华佗开口道。但却被秦枫打断了,秦枫很郑重的看着华佗道:“先生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其实我请先生入陈留城确实是有些私心,人嘛,总是厌恶死亡,想活的长久。有先生这等医术高明的医者在旁边,可以起到延年益寿的目的。这我不否认。但也请先生放心,先生到达陈留城之后,我不会要求先生太多。若是家中有些病变,只需要先生援手即可,其余别无他意。”
换而言之,不会占有华佗太多的时间。
其实秦枫对于华佗的不乐意,早就有所猜测了。刚才华佗说不入驻将军府,让秦枫猜测得以证实。
不入驻将军府,就等于不给将军私人服务。若是有什么文臣武将病了什么的,华佗也可以一概不理。
所以,秦枫才会这么说。
但其实秦枫还是算计了华佗一把,华佗本人不乐意入驻将军府,随他。但是他教导出来的众多真传弟子。
就不同了。秦枫相信会有人愿意入驻将军府,成为他的私家医生的。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实在是太低了,百姓们需要活命。他这个做主公的更需要活命,谁没有个头疼发热的啊。
而且,通过这个时代女子身子弱的事情,秦枫还想起了卞夫人。
在生了曹植的时候,卞夫人的身子更弱。而且历史上的卞夫人也早亡。秦枫觉得要郑重其事。
说来说去,其实秦枫的目的只有一个,留下华佗,挖掘出他的医术,最大可能的改变治下郡县的医疗环境,减少百姓死亡。以及保住他一家子的命。
秦枫的坦然到是让华佗一愣,随即,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枫。举拳道:“如此,我这把老骨头,就托付给将军了。”
“哈哈哈,老先生言重了。言重了。”秦枫哈哈大笑道,心中畅快。不管为私为公,华佗的加入,都有着不可想象的好处。
比一般的文臣武将,影响要更加深远。
这一阵畅快的笑声,没有丝毫的遮掩。听在华佗的耳中,有些许感动。
作为一个医者,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重视。
随即,秦枫与华佗开始畅谈医馆的建设。从注入多少资金,以及规模。面面俱到。
这一谈就是一曰。第二曰,秦枫就吩咐人派遣护卫,把华佗给送去陈留城了。
带走的还有秦枫的手书,命令主簿刘巴全力配合华佗。
豫州,戈阳。下辖三十余县,十数万人口。平均下来,每县也不过五六千人。端是地广人稀了。
但这只是指官府控制的地域,在戈阳内,还盘踞着一股黄巾势力。
那就是波才,戈阳境内,深山中大约有三十多万黄巾居住。
虽然这三十多万黄巾大多时候各自比较独立,但是都绕不过最大的统领波才。
波才乃是当初随张角起义的高级将领,帐下猛将无数,特别是弟弟波什,勇力惊人。有万夫不当之勇。控制人口十余万,精兵一万。
次之,则是副将王奎,势力较弱。也控制着人口十余万,精兵八千。
最后是副将李凡,势力垫底,但也控制着人口七八万,精兵六千。
戈阳深山中因为山林众多,所以造成了黄巾残部鼎盛的局面,总人口直逼四十万。但是这批人与雍州的白波贼有本质的不同。
因为这批人,较为集中。形成了一个大的势力,与官府分庭抗礼。
而白波贼则是分散在雍州各地,虽然都是号称白波贼,但其实行同散沙。
还有一点,就是黄巾残部比较温顺,对于官府来说比较温顺,很少造反。与官府能够通商,并无矛盾。
但是此刻,却是与往年不同。
因为戈阳遭遇了特大的干旱,以及特大的洪涝,眼看粮食绝收。一股愁云惨淡弥漫在整个黄巾残部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