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漩涡
墙顶四维太空图景中,银河系正保持着规律运动,时不时有新的星体诞生、旧的星体毁灭。私密雅间里一片死寂。
“言崇礼伯伯,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墨辰望着窗户外面,繁荣夜景中河谷军校的位置,不由得闭上双目:“他们明明有的是办法,让江亭燕这姑娘可以跳过基层指挥官的职位直接担任战列舰舰长或者舰队指挥官的职务。
而现在的王国军队也确实需要人才,却为何偏偏要把这样的名将胚子介绍给我们卡西亚私掠集团这等王国二流的合法海贼团?”
“是垫脚石么?”言崇礼本来精力充沛的眼神,同样有些黯淡下来。其实当看到江亭燕那迥异于在河谷军校中的那份成绩单时,他已隐隐猜到了一些。
“我也这么想的。”
墨辰原本儒雅的脸庞布满寒霜,保持着陈述语气:“我猜测这是和王国军方高层,最近的权利斗争有关。保皇派有着路易登·艾莉大将这个筹码在,可说是稳居不败之地。而如今老慕垂垂的罗森元帅的党羽最近日子却有些不好过。
他们急需要一个能够和路易登对抗的名将,成为他们的新支柱。而能够在6s级全息虚拟人机对战难度下能勉强势均力敌的江亭燕,无疑是他们最佳的选择。不过,现在外有杰克海贼团来势汹汹,内有保皇派的作祟和罗森元帅的命不久矣,内外交困的局势已经让他们等不及十年。”
话音一顿,墨辰瞳一缩,语气冷冽起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李淑为何会这么着急的,想要把江亭燕这姑娘介绍给我们。那位王国第三舰队的司令切西亚伯爵,在会餐中特意跟我提起河谷军校的事情更显得可疑。
总之,毫无疑问的是,只要江亭燕在我们卡西亚私掠集团内再展现出一定能力。她那担任过千艘规模舰队首席指挥官的经历,已经足以让他们动用王国军队的特殊条令,以临时征召名义,将她调人军队中担任高级指挥官职位。就如你所言,卡西亚私掠集团只是他们给江亭燕这姑娘安排的进身之阶——”
“我倒觉得,总督您是过于多虑了。”
眉头舒展开来,言崇礼摇着头:“依我看,那些人的安排是一回事,我们能否将江亭燕留下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接受江亭燕这姑娘的话我们还有机会。
如果就这么放弃,那么我们就连一丝机会都没有。说实话,总督您若想实现您父亲的遗愿,那么一个大将级指挥官,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墨辰眼神顿时一亮,露出儒雅而又饱有深意的笑容,“说得好!能不能将她这姑娘留下,确实不是那几个老狐狸说了算。言伯伯,你的看法跟我的打算不谋而合。”
“总督您这是太过在意江亭燕了。我先前还以为您没有真正认识到她这姑娘的价值。现在看来,却是我言崇礼多虑了。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看重于此人。”
言崇礼带着关怀、安慰的语气地笑道:“其实哪怕最后是没能留下江亭燕,也不意味着我们的失败。只要我们完成现在的目标,开辟新航线、控制伊东十三星系的粮产获得的战争财也足以让卡西亚基业更上一层楼,让您的大业更进一步。”
“嗯,不过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也不是我的风格。“
墨辰嘴里呢喃着,眼中带着寒光:“李淑和背后的罗森派系把我当棋子,可我何尝又不是呢既然已经知道你们的算计,你们等着吧,你们眼中的垫脚石会把你们这辆马车掀翻。想利用我,看谁棋高一手吧。父亲的梦想,我一定会实现,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咚咚咚嗯!”
餐厅里的银色金属餐桌上,江亭燕正献宝式的拿出一张□□,在江城、江心雨和隔壁交好的吴氏兄妹面前晃荡着。
□□正面,那查询卡内王国币数额的显示窗口是打开着的。餐桌上的几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上面显示的数字。最开始是一个一,而接下来是连续六个,令他们眼花缭乱的数字。
“我的天啊,一百万王国币?亭燕姐,这就是说的惊喜么?”
惊愕中回过神,江心雨一把从江亭燕手里抢过了□□,几次三番确认无误后,一脸狐疑的转过头:“亭燕姐啊,你哪里的这么多钱?该不会这张卡,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吧?难道是亭燕姐你抢的“
“你这傻狍子!这钱当然是你亭燕姐姐赚来的。至于我怎么赚的,嘿嘿!你就别问了。你也不想想,要真是偷来抢来的,我哪还能安心坐在这里?就是能抢到偷到,以我菜鸡的信息技术怎么能够破解银行系统的密码?”
屈指弹了弹了江心雨光洁的额头,江亭燕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在赌场中了那次三十倍之后,她又去星际老虎机让手里的筹码翻了数倍。
直到赌场方面有人注意,这才零星输了几把后,装作手气不顺的样子停手。而纳税后再到商场买了五台西屋电器产品后,剩下的钱也仍有百万王国币。
别说江城、江心雨的学费和夏尔海贼团东移后逃跑的费用,便是她这一生只要稍稍节省点、运气好点、少遇到几次战争,也就能过得舒舒服服了。
不过这种来钱的方法,也是可一不可再。次数多了,别人想不怀疑都不可能。而若非实在是无路可走,她也不愿去冒险去赌场大赌一次。
“对啊!心雨,亭燕姐和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这么乖的亭燕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吴雨婷赶紧停止往嘴里扒拉饭,摸着江心雨的头说道。
而这时江城则是一脸冰冷,眼睛透露着视江亭燕如脏画布的神色,冷笑道:“偷抢?心雨,亭燕这么肥宅,别人不抢她就好了。她要偷抢十有八九会被逮住的居多。”
江亭燕听得哭笑不得,江城的话还是那么难听,不过正好给自己解了围,要不然江心雨这个好奇宝宝指不定还要怎么问下去。
“这么说,亭燕你现在全息能力考过不过都无所谓、军队用不用去那也无所谓了?”众人中最年长的吴凯文,思绪很快就联想到另一个方面。而听到吴凯文的话,餐桌上的众人也都停下了筷子。
“说得也是!现在确实用不上,军校的那点补贴。”
江亭燕稍一沉吟,就重重点了点头:“反正我连续六年全息能力考都没过,明天我就去找校长退学吧?估计李淑校长对我已经失望透顶了吧。我准备退学后,刷一刷武穆堂秀才资格函,以后做生意什么都方便,——”
江心雨和吴雨婷互相看了眼,脸上都露出狂喜的神色。江心雨没想到,昨夜还跟吴雨婷倾诉彻夜担心的事,到了晚上就彻底的解决。
“对了,江城!你的礼物已经放到你房间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被巴洛克皇家学院邀请了,走之前我陪你买点礼物吧。”
江亭燕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毫无淑女气,虽然江城一向讨厌自己,不过毕竟是自己弟弟、不久还要远走读书,姐姐该有的气魄还是给有的:“我这些天都没什么事,对了你是想要什么啊,多贵的都行!
说起来,你和江心雨柜子里的衣服都少得可怜,你以后去皇家学院都不好搞对象。走之前姐姐我再陪你买点帅气的衣服,带上吧。”
一直低头扒饭的江城,抬起了头,脸色依旧冰冷,只是眼神出现了一丝轻柔,淡淡回应道:“嗯”。
而这时江亭燕,看着江城竟然没有拒绝,不过想想也是。江城去巴洛克皇家学院,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自己,毕竟都一起生活多年了,虽然他一直莫名讨厌自己。
江亭燕想到既然是要买衣服,江心雨也是要买,吴氏兄妹平素对自己多有照顾,不如一起买了,便已转目望向了另外三人:“对了,凯文哥,雨婷啊,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
江城眼神中刚刚出现的一丝轻柔立刻消失,用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江心雨和吴氏兄妹。正在相互调侃的三个则是微微一怔后,似乎都明白了什么,都有默契的没有答话,而是齐齐把脸埋进了手中的碗内。
对于饭桌上,这一刻骤然清冷下来的异常,江亭燕却是毫无所觉。她现在正陶醉在这个家庭温馨的气氛当中。
思绪中,蓦然划过的身影。江亭燕皱了皱眉,迟疑着是否要把今天薄靳言回来的事情跟江心雨和吴氏兄妹说。而细思了一阵之后,她还是微摇了摇头,决定把此事埋在心里。
薄靳言不回来见见她们的做法,是对的。以江心雨和吴氏兄妹他们几人的性格,还有多年的情分。一旦知道薄靳言的消息必然会想尽了办法把薄靳言找到。
可一旦她们间的联系被人看在眼中。那么对薄靳言和他们都是一种潜在的危险。毕竟王国军统部门和安全局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于可能与□□死大敌杰克海贼团有关系的人员向来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反正,现在海贼时代人命不值钱。
她这个姐姐不能让薄靳言返回正途,能做到的也只是给他少添一点麻烦。自己真是没用,连自己珍重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在这里自欺欺人地准备享受家庭生活。
弱者的悲哀。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江亭燕心中第一次有一种想改变这个时代的大胆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