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你当了犯人,我可以去当警察
整整两个小时,雷诺在车里等了叶寒两个小时,她才一脸平静的从警察局内出来,并且还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悲凉。因为雷诺知道,叶寒将一切向警方坦白之后,就等同于将半个自己也送入了监狱,等到蓝家的事情一旦了结,方家的破裂、裴继勇和李泰利的死亡,她都逃脱不了干系,她都得担起相应的法律责任。
“小姐,想去哪?”
坐上后座,打开车窗,叶寒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最终摇了摇头。“先前觉得有好多事没做,有好多人想见,但是这一刻,我忽然哪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一会。”
“他也不想见吗?”
“见到了,又能说什么呢?”叶寒不仅自问。“我能为他做的,就是孤独且自责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样?”
她于他,囚困一生换他鲜活,这才是真正的画地为牢,倾尽一世。
听完叶寒的回答,雷诺最终不再多话,只猛抽几口手中的香烟,然后回到驾驶座上,发动轿车,将叶寒送去墓地,这或许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雷蒙,从此以后,她将失去自由,由没有双腿的极乐鸟,变成捆住身躯的金丝雀。
这个时候的斜阳将她的身躯拉得很长,然而在她的十米开外,一抹欣长的身影靠在一棵大树之下,只远远的注视着她不停张合的嘴唇,脸上是没有任何神情的,只是那扶着树干的手,在不知不觉中,下了力道。
“叶寒自首了。”
听完唐钰的话,战天胤诧异的回过了身去。
“警局目前低调的展开了调查,也在四处的寻找蓝晨威的踪迹,看来叶寒交代得干干净净,对警方一丝隐瞒都没有。”
“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不为了你吗?”
是,他知道叶寒是为了他,只是他不敢相信,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受。“唐钰,让叶寒无罪是件不可能的事对么?”
“去见见她吧”
没等战天胤回答,唐钰就自作主张的朝着不远之处的叶寒挥了挥手,将叶寒的目光顺利引来之后,他识趣的转身,将这片原就宁静的墓地,交给战天胤两人。
明白了唐钰的意思,雷诺将纹丝不动的叶寒朝前推了一步,待到叶寒无可奈何的只能前行之时,雷诺忽然望向了雷蒙的墓碑。
他相信,若是哥哥还在,也会选择成全。
靠近战天胤的叶寒不是必然幸福的,只是她的心在那个地方摆着没动,看着她举步维艰的朝着战天胤一步一步的靠近,雷诺很想上前将她带走,可是他知道,他带不走。
“既然都碰到了,那么我也问你一个问题,我想听实话。”
离叶寒只有两步距离,战天胤将双手揣在裤兜点了点头。“问。”
“你爱我吗?”
“不以为我是怪物一样的折磨着你?”
“我只想知道,你爱我吗?”叶寒的语气几近祈求。
这次,战天胤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扯住叶寒的胳膊,将她发疯一样的带往自己的怀里。“你以为你坐牢就见不到我了吗?你以为你坐牢就可以摆脱我了吗?你当了犯人,我可以去当警察,我要看着你”
将脸颊埋在战天胤的怀里,听到了他的答案之后,叶寒忽然忍不住的轻笑了起来,虽然伴着汹涌的眼泪。“我知道,这种事你做得来。”
不是做得来,是真的会。
不管她去哪,他上天入地,都会跟着她,形影不离。傻牢头和女囚犯,想想就是一件好笑的事,同时,也是一件刺痛她心脏的事。
“战天胤,我做过一个梦,梦里你要娶蓝晨溪当你的新娘,而我在你的婚礼上送去花圈当做贺礼。在顶楼上,我被一群警察围困,而你却要我放开你的新娘,把我当过玩具一样。”
“后来呢?”
“警察要我放开人质,他们拿枪举着我的脑袋。”叶寒答道。
“再然后呢?”
“我跳楼了”
用双臂结结实实的环着叶寒的身躯,战天胤浅声的又问。“再然后呢?”
“我醒了”
其实这一刻,叶寒已经明白了,她甚至可以想象,当她坠楼之后,断气之前,一定会看到一抹沉重的身影跟着她的轨道坠下地面,就躺在她的身边。
让她明白得更深的,是随之而来的联想,是倒退到几年前的那些伤害,战天胤对她态度转变的夜晚,这些年死缠难打的折磨。
她的绝情,已然将他逼到了只有伤害她才能靠近她的地步,如果他是深爱着她的,那么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说通他的残酷。
这一刻,她并不怀疑他的爱。
只是觉得他傻,这样撕心裂肺的缠绕着她。
“战天胤,你好傻。”
揉捏着怀中的这具身躯,战天胤由她骂着,也没有回应,也没有气恼,只将下巴凑在她的发间,闭上双眼嗅着她的香气,想到怀里的人还是自己爱着的、疼着的、无可奈何的这个女人,他忽然觉得心底从未有过的踏实。“你也没能比我好多少。”
“可是现在怎么办?我们明白得太迟?”
将叶寒的身躯推远,战天胤改而去牵她的手。“你想得太远了。”
“你带我去哪?”
“吃饭的时间到了。”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没做,太多的事情都来不及做,以至于现在有一个事实摆在了他们的眼前,什么都做不了的话,不如就和往常一样,走到哪算哪,重要的并不是做了什么,重要的是呆在一起就行了。
可就在此时,就在叶寒才刚拉开战天胤的车门,蓝晨威的电话却打了过来,将两人之间的平静打破。
叶寒看了战天胤一眼,确定他没有异常,这才接通电话。
“叶寒,你这个婊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你就为了骂我两句?”叶寒平声的反问。
“不是,是我想见你,我疯了一样还想见仇人!”蓝晨威再次吼道。“叶寒,来见我吧。”
“好。”叶寒竟然一口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