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众人着急的在门外徘徊着,寒翊钰几次想进去都被皇帝拦住了。冉儿和孩子没事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进去指不定让太医手忙脚乱的。
严太医抹去额上的汗珠,道,“请皇上,皇后,太子放心。太子妃娘娘只是动了胎气,有些轻微见红的迹象,休息静养几日便会没事了。不过,太子妃娘娘精神不济,内聚心火,还请太子多多宽慰太子妃放松心态。”
听到他们没事,寒翊钰总算放心了。“太子妃睡了么?”
“回太子,太子妃娘娘吃了汤药已经睡了。微臣这就去开几贴安胎药,请让娘娘务必服用。”严太医躬身退下。在宫中,这种权势之争历朝历代都有。真不晓得这孩子还能保多久,真是个可怜人。
“母后,请你先照看冉儿,儿臣去去就回。”他似乎忘记了一个人,都是因为她,冉儿才会这样的。该死!“秦嬷嬷,萧烬你们随我去紫霞殿。”
一脚踢开殿门,寒翊钰迎面便是一巴掌,“贱人,本王对你太仁慈了是不是?看来你禁足的这两个月不但没学好,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向沛琳不停的摆手,“不是,不是的。臣妾没有故意气太子妃的意思,只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太子明鉴,太子明察!”
“明察?不必了!萧烬,把她抓住。本王倒要看看她的嘴巴到底有多硬。”
向沛琳只觉得脚上一痛,身子顿时倒在地上,双手则死死被人拽住了。“太子,你要做什么?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宫人递上戒尺,秦嬷嬷冷漠的走向她,“对不起了,琳侧妃。主子有令,做奴婢的岂敢不服从。希望琳妃娘娘忍耐一下。”
“不,我不要。太子,我再也不敢了,请你放过我。”向沛琳望着想自己步步逼近的秦嬷嬷。不由的开始挣扎,无奈自己的手根本逃不出萧烬的魔爪。
接下来只听到‘啪啪啪’的响声,还有阵阵呜咽声,渐渐的向沛琳满嘴都是血,眼睛恶狠狠的等着坐在太师椅上闭目神歇的人。他未免太狠心了吧!自己说的都是实情,他居然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寒翊钰,若我不让宁冉掉了这个孩子,她向沛琳就任由他宰割。
汪公公来此就见到这副场景,走到他耳边嘀咕几句后,可怜的望了她一眼。这琳妃简直是自找的,什么话不好说,偏偏把这事告诉太子妃。她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寒翊钰倏地睁开双眸,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今天就到这里。若下次再犯,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
萧烬松开手,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之意,仿佛早已习惯这种场面。
寒翊钰,我恨你!向沛琳咯咯的笑起,脸色怨毒的表情一点也不掩饰。她会记住今天的!
还未走进漓雨轩,他便听到阵阵哭声。寒翊钰头脑胀痛不已,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两全?毕竟他把全部期望都投在这个孩子身上,他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母后,出什么事了?”
皇后见他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冉儿刚才还睡的好好的,不晓得为何突然哭醒了。母后怎么问她,她都不肯回答。”
坐在床沿,寒翊钰抹去她的眼泪,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宁冉摇摇头,怎么也不肯说。
“母后,你先会凤仪宫吧。这里有我在呢。”将她小心的扶起,再次问道,“做噩梦了?真的不能告诉我么?”
“刚才我梦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他浑身血淋淋的,好像在说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不让他来到这个世上。太子,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平安生下来么?我好害怕,好害怕。我想回相府,想回家,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宁冉黯然泪下,现在的她越来越不安了,她真的好怕噩梦成真。
“别怕,别怕。孩子会平平安安生下来的。你忘了么,这是我答应过你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他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眼下他自己也烦乱无比。他好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会。“你看,孩子还好好的在你肚子了。你感觉的到么?梦始终是梦,这永远不会变成现实。冉儿,别想那么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什么事都会烟消云散的。”
“可是,朝廷大臣会就此罢手么?”她有预感这事不会就此了结的,现在大臣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父皇不作出抉择,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寒翊钰蹙眉,会罢休么?他也不太清楚。“冉儿,你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安心养胎。朝廷上的事我会去处理的,嗯?”
望着他,宁冉无助的点点头。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们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江山皇位,她和孩子,他只有选择其一,他无法做到鱼和熊掌两者兼得。她是否该退一步,以保全她的孩子呢!
皇后站在门外听了很久,也想了很久。莫非她真的又要失去一个皇孙么?淑颖的事还历历在目,如今又轮到了冉儿。她突然有点恨自己,生在高位,却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失去。
她进宫三十余载,她也怨过恨过。所有人都羡慕他,敬畏她,因为她是皇后!她不仅得到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得到了皇上的爱。可有件事自己却没办法做到,那就是强求钰儿对冉儿一心一意。
她似乎又做错了一件事,或许她不该让冉儿入宫的。如果她能用后位来保全冉儿和腹中的孩子的话,那她一定会那么做的。
秦嬷嬷不由的为她担心,现在的娘娘是她不曾见过的。“皇后娘娘莫要担心,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度过这道难关的。”
皇后缓步走出漪澜殿,回望时过往一切又浮现在眼前。这里曾经是前太子妃住的地方,自己就算被扶了正,也不曾住过这里。曾经皇上有提过别让冉儿住在他处,被她一口拒绝了。
她明白皇上对柳家和安家的不满,也怕冉儿步前太子妃的后尘。可是这漪澜殿是寒曜国太子妃住的寝宫,冉儿不住又有谁能住呢。
“秦嬷嬷,你们会帮本宫和太子妃,是不是?”
“娘娘放心,奴婢就算豁出老命也会保全您和太子妃的。”这是先帝给她的使命,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皇后和太子妃的头上!
翌日朝会,淳于正旧事重提,还引得些许大臣一同附和。皇帝大为恼火,下令重打了十大板。他不曾料到因为冉儿有身孕而使得大臣成天说是。他从小在宫中长大,看惯了血雨腥风,他打心眼里不想因为这个断送了两条无辜的人命。
正当皇帝为此心烦之际,淳于正的话得到了灵验。当天夜里若雅高烧不退,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而安茹馨把这事怪罪到宁冉身上,暗指是她和腹中的孩子克了若雅。
一直住在宸佑殿的宁冉,也十分自责。若雅才刚满百日没多久,一个这么弱小的身子怎能经受起如此大的折磨,现在的她真不知该做些什么!
夜,静悄悄的。宁冉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三天了,整整三天他在留在惜颜殿陪着安妃,听说若雅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再这么下去若雅迟早会没命的。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也想通了许多事。她想去找太子好好聊聊,又怕安妃见到她生气,几次徘徊在惜颜殿外,她都退缩了。她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昨日佟姐姐的一番话仍在自己耳畔,她说的没错。这些年里安妃是最得宠的,这八年间的同床共枕,就算是陌生人也会慢慢产生感情的。
她应该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即使他为了自己杀了安伟,也不能代表他们之间无爱。他对安妃想必是有感情存在的吧,只是他从未表达出来。
他重视爱妃,重视若雅他们。这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这是她无法取代的,也是东宫各妃无法取代的。
这时,一声尖叫划破了长长漫夜。宁冉起身,急忙唤来人,“徐嬷嬷,去看看出什么事了?”突然之间,她心里慌张无比,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没一会儿,徐嬷嬷回来了,面色有些难过。“禀太子妃,若雅公主薨逝了。”
宁冉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的掉下。为何老天爷要那么残忍,若雅才几个月大啊!她甚至还没开口说话,就这样离开了!真的好残忍,太不公平了!“徐嬷嬷,我要去惜颜殿。”
“娘娘不可。安妃之前暗指娘娘和腹中的皇嗣克若雅公主。如今你去了,只会让安妃更加痛恨您,再者您现在有了身孕,不宜去惜颜殿,毕竟”
宁冉打断他的话,已自顾自的穿起衣裳,“我从不在乎这些避讳。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可以自己去。婧姝,婧瑶,命人掌灯。”
徐嬷嬷没办法,只好陪她同行。
秋夜有些凉意,走进惜颜殿,他们便闻得伤心的哭喊声。宁冉与佟淑颖几人站在殿外,脸上不禁流露出伤心之色。
恬妃抹去泪水,惋惜的说道,“太子妃不该来此的。”
“恬妹妹说的没错,太子妃不如先回去?”眼下他一进去,必定会受到安妃的刁难。
宁冉摇头,坚定的说道,“没关系,安妃伤心我能理解。我不会迁怒她的。若我今天不来,她心中的恨会更深的。”
踏入惜颜殿,宫人早已哭声一片,一个小宫女见到他们,连忙引他们进了寝宫。“太子,太子妃与几位侧妃到。”
寒翊钰复杂的凝视着她,只是单单的应了声。
宁冉见她正抱着若雅痛苦时,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安妃,你节哀。”
安茹馨听到她的声音,放下若雅便朝她扑了过去,“你居然还敢来这里。宁冉,我要杀了你为若雅陪葬!”
宁冉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等她反应过来时,两人早已倒在了地上,肚子传来一阵绞痛。而她的双手则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安妃,你别这样!我,我没害你的孩子!若雅,我也是真心疼爱她的。”
见状,寒翊钰赶紧拉开安茹馨,还不忘将宁冉护在身后。“馨儿,若雅的死与冉儿无关,本王知道你你伤心,可你不该胡来。”
“我胡来?你们口口声声说她没克若雅,又有什么证据!”安茹馨竭斯底里的喊着,眸中充满着浓浓的恨意,“若雅是我的女儿,不需要你的疼爱!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她还那么小,你就把她克死了,你到底按着什么居心!你把若雅还给我,还给我!”
宁冉捂着小腹,软弱无力的说,“我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话!淳于正说的没错,你是个不祥的人,是妖孽。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毁在你手里。”安茹馨指着佟淑颖他们,哭喊道,“你们,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若雅死了,很快就要轮到你们了!哈哈”
佟淑颖蹙眉,从若雅病的那天起,她就担心会有这天。若雅的病来的太及时了,也太突然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宁冉一个劲的摇头,口中不断的重复着一句‘我没有’。她不会是害死若雅的凶手,不会的!安妃一定在胡说!
寒翊钰听着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回头望而惊呼,“冉儿,你怎么了?”
“太子,你不要被这个女人蒙蔽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她下一个目标的。这是报应,报应啊!连老天爷都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她和腹中的孩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抱起若雅,安茹馨痴痴的望着毫无声息的孩子,“若雅,你看到了么,他们来陪你了。你等着,很快你就要看到他们了。”
“疼,好疼!”宁冉只道了这三个字,便晕倒在他怀里。
“来人,快宣太医,宣太医!”横抱起她,快步往宸佑殿跑去。丝毫不顾安茹馨在他身后叫唤。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了。寒翊钰突然很痛恨自己,他眼睁睁的看着若雅病死,却无能为力。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夫婿!
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他相信了淳于正的话。可他一想到冉儿为这个孩子整日提醒吊胆,担心受怕时,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好乱,好烦!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佟淑颖深不可测的斜睨她,携着欣妃等人一同离开。报应?还是人为?这一切都无法下定论,她口口声声冉妹妹克死若雅,指不定是想让某个人相信她的话!
在他们转身离开之际,安茹馨的唇边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与之前的伤心欲绝完全不符。
皇后气急败坏,若不是看在她失去了孩子,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什么陪葬,什么报仇!这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她明明知道冉儿有孕在身,还发疯似的推倒她,她分明是故意的!
门外,寒翊钰颓废的靠在一侧,此刻他的心情没人知晓。
久久,严太医边摇头边叹息,“孩子是保住了,但是娘娘再不好好静养安胎,微臣也无能为力保他们母子了!”
皇后欲出言责备,却被皇帝拦住了。眼下说什么都不合适。多说只会让钰儿厌烦。“传旨,公主病逝,帝都宫中禁止一切纵乐声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