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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老太妃错认琼闺玉

当晚,北静太妃在北静王府正厅兴庆殿摆开了盛宴,招待黛玉。

北静太妃坐了正位,黛玉坐在客位,水溶下位相陪。

黛玉看见水溶在座,就忍不住颦起了黛眉。

北静太妃鉴貌辨色,忙道:“玉儿,从今儿起,你们就是兄妹了,自家兄妹可没那些‘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穷讲究!溶儿,还不敬你妹妹一杯?”

水溶忙端起酒杯,笑道:“贤妹,母妃说得对,我们从今往后就是亲兄妹了,愚兄敬你一杯,这是波斯进贡的葡萄酒,最不伤身,妹妹少用一点无妨。”

黛玉只得举起面前的水晶玻璃杯,浅浅抿了一口,又道:“义母,只是我们三个人吗?”

北静太妃知道她是嫌这一桌饭菜太过靡费,于是笑道:“母妃第一次招待你,也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就多预备了一些,不过你放心,你回头看看,那些人可都眼巴巴地看着呢!你不喜欢哪样就命她们检出来到一旁去吃,也算是陪了我们,大家一起用饭岂不热闹?”

黛玉无奈一笑。

北静太妃于是叫雪雁:“你打小儿就跟着你们姑娘,还不赶紧把她不喜欢的菜捡下去?”

便有旁边的两个妇人抬了一张小桌过来,雪雁把黛玉面前那些太过腥膻之物端下,把她素日所喜的几样清淡之物挪近了一些。

太妃一招手,又道:“你们来,把我这里的鸡鸭鱼肉也除下去,今儿来了个苏州厨子,这几样南方小菜便是他做的,来来来,咱们尝尝味道如何!”

水溶眼巴巴地看着黛玉斯文秀气地慢慢举箸,因为这个厨子是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一家酒楼里花大价钱请来的,因此极盼望能从黛玉口中说出点赞赏之词。

黛玉只吃了几口,便感觉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早已猜到那是水溶,心里便十分不快,之前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几乎立刻土崩瓦解,于是放下了筷子。

太妃一愣,忙问:“玉儿,你怎么不吃了?不合口味么?我倒觉得很是新鲜,比起平日里的大鱼大肉别有一番风味,就和江南美女一样,细致的不得了哦!”她一面说一面瞪了水溶一眼。

水溶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也知道自己和黛玉的事急不得,于是忙笑道:“母妃这个比方真是前无古人啊!”

黛玉也微微一笑:“义母过奖了,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各地习俗自然不同,义母和王爷生长在北方,自然吃习惯了各式各样的北方菜,偶尔尝试一下南方菜倒也使得,只怕时间久了还是不习惯。”

此话一语双关,既合题应景,又委婉明了:我黛玉不适合做你王府之人。

太妃和水溶相视一眼,都暗自点头,水溶有些着急,不停地冲太妃使眼色;太妃则稳如泰山,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一切有我呢!

“玉儿可真会说话!”太妃笑道,“什么都有个适应的过程,比如说,北人坐车、南人乘船,无论北方人去了南方还是南方人来了北方,都要适应这个特点不是?我们北方多干燥,南方人来了不习惯,多喝点水不就成了?总而言之,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物不能变人可以改啊!我就不信这么好吃的菜,我以后还吃不上瘾了!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看看母妃可撒谎不撒?”

黛玉摇头微笑,这个老太妃越发像个孩童了,于是说道:“义母的话玉儿自然相信,不过呢,凡事不可一概而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水土再好,照料再精心,也不能改变,可见本性难移。”

太妃见黛玉固执,便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改口说道:“我们怎么扯了那么远?赶紧吃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吃了没几口,她又停下了筷子,笑道:“玉儿,母妃还要叮嘱你一件事,你跟溶儿已经是兄妹了,往后别一口一个‘王爷’,显得多生分啊!”

“是,义母。”黛玉轻轻答应了,又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雪雁递过专门擦嘴的手巾擦了嘴,便告罪道:“义母,玉儿用完了,您和王义兄慢用。”站起来福了一福,便退到了一旁。

水溶忙低头一阵扒饭,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子,却是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

太妃见状一阵好笑,溶儿若能娶了玉儿,自然是我们全家的福气,可是玉儿能心甘情愿给溶儿做填房吗?何况溶儿还有一双儿女想到这里,她不禁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吃饭了。

水溶走到黛玉旁边坐下,思量着怎么能找点话和黛玉搭讪,却见黛玉面色平静,眼波直视前方,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不觉有些尴尬。

太妃走下席来,拍了拍水溶的肩头:“你有事就去前头忙吧,我们娘儿们说点梯己话!”

水溶看了看黛玉,满脸满眼都是不舍。

太妃恨铁不成钢地又重重拍了他一下,向外呶了呶嘴。

水溶无奈,只得站了起来,说道:“母妃、贤妹,我去了”

太妃笑道:“什么贤妹不贤妹的?好像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似的!直接叫玉儿,可有多亲热?”

水溶大喜,改口道:“玉儿,你和母妃慢慢聊着。”

黛玉微一皱眉,却已来不及阻拦,太妃又不等她说什么,拉着她就走。

从林姑娘到贤妹,再到玉儿,母妃果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啊!水溶心里喜滋滋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太妃拉着黛玉往外走,说道:“刚吃了饭,我们到园子里散淡散淡。”

刚走下台阶,就有个丫鬟慌慌张张跑了来,行礼毕,回禀道:“太妃,世子和郡主不知如何哭闹不休,奴婢们怎么哄也哄不下来!”

那一对孙儿孙女可是太妃的心头肉,一听这话,急得不得了,忙对黛玉道:“这两个小冤家不知又犯了什么毛病,玉儿,你随我过去看看?”

黛玉点头:“玉儿也正想见识见识义兄的这两个孩子呢。”

水溶的一双儿女就住在太妃正房旁边的跨院里,由两个奶子日夜看护,其余伺候的丫鬟婆子加起来有二十来个。

还没走近跨院,就已经听到那两个小家伙此起彼伏的嘹亮哭声。

太妃把拐杖递给身边的丫头,行走如风,口中还叫着:“哎哟,我的心肝宝贝哟,这是怎么的啦?”

黛玉随后跟了过去,却见两个一般大的两三岁的孩子被分别抱在两个年轻乳母的怀中,软语乖哄着,粉妆玉琢的两张小脸儿上满是泪痕,口中大哭不止。抱着女孩儿的乳母颇有几分姿色,眼神总是向着黛玉这边瞟。

太妃哄了这个哄那个,只是哄不下来。

忽然那女孩儿向着黛玉一伸手,叫道:“莹儿要姐姐抱!”

太妃忙把黛玉拉了过去,从乳娘怀中接过水莹就往黛玉怀里送,口中还说:“什么姐姐?叫姑姑!”

黛玉哪里有过抱孩子的经验,小心翼翼地只怕把孩子摔了,低头仔细一看,这水莹人如其名,肤光晶莹、水灵秀美。也不觉十分喜爱。

因见她有些忙乱,乳娘便走了过来替她把姿势摆正,随即退了回去。

她正要向那乳娘点头微笑,忽然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力量消退,便抱不稳孩子。

眼见得水莹就要掉到地上,云岚手疾眼快,伸手把她抄在怀中。

云溪便过去拉起黛玉的手臂。

太妃怀中抱着孙儿水霖,眼见得宝贝孙女儿险些受伤,吓得脸色陡变,高声嗔道:“你是怎么抱孩子的?我的莹儿若有个什么,看我饶得了你!”把水霖交回给乳母,走过去从云岚怀中夺过水莹。

黛玉从云溪手中把手臂抽了回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浅浅开口:“民女本来不会伺候人,”她眼神冷冷向着乳娘一扫,“自然有负太妃娘娘重托。”

太妃余怒未消,理也不理,黛玉轻轻一笑:“民女告退。”带着云溪云岚,回到太妃先前给自己准备的房中,吩咐道:“你们把咱们的东西该收拾的收拾齐了,等过会子禀明了太妃,咱们就走!”

雪雁早从旁人的耳中听说了此事,急忙赶了过来,见黛玉等正在收拾行装,心中感伤,但又知道凡是姑娘据定了的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眼中含了泪:“姑娘要走我也不敢拦着,只是求姑娘到我家里住几日,咱们主子奴才再多聚集日。”

黛玉淡淡一笑:“雪雁,你这是做什么?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父亲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你也已有了好的归宿,我也放心了。只是云儿和紫鹃春盈至今下落不明,我想着说不定她们仍回了苏州,所以想回去看看。如今既有了明确的地址,往后书信往来也容易,你又哭什么?”

雪雁擦了擦眼泪:“我就是舍不得姑娘!”

黛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雪雁,你我好了一场,临别,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雪雁忙点头。

黛玉这方说道:“以前在荣府的时候,你我已经见识到人心险恶了。人说侯门深似海,更何况这里是王府,你又是初来乍到。这个给你,”黛玉把一个小小的竹符塞进她手中,“咱们林府在京里也有买卖,只因我近来霉运缠身,便没去看过,今后这里就交给你们两口儿打理了。”

雪雁闻言更是哭得一塌糊涂。

黛玉笑道:“别哭了,把京里的事办得妥妥帖帖,便是你的心了。以后你家相公若是在北面住的腻了,你还可以叫他带你回咱们老家不是?”

雪雁哽咽着答应。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水溶喘着粗气出现在门边,脸色很是难看:“玉儿,你为什么要走?”

黛玉淡淡一笑:“王爷,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民女虽然父母双亡,却也还是有故乡的人,何必要漂泊异乡呢?”

水溶呆住了,好像有一瓢冰水从头顶浇了下了,他不明白,方才自己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自己又从“义兄”的位置跌下来成了“王爷”!从一家人变成了路人!

一丝痛苦的神色在他脸上缓缓流转。

黛玉看了他一眼,又道:“唔,对了,王爷正好在此处,也好看清了,我们收拾的东西并没有一样是北王府的,我们是干干净净来的,也清清白白的去。还有,请转告太妃娘娘,民女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种人,郡主和世子哭闹不止,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想必王爷去了,便能捕捉到蛛丝马迹。”

水溶苍白了脸,哑声道:“你是铁了心要走?”

黛玉点了点头:“民女喜欢轻松随性的生活,”她转脸看着布置豪奢的屋子,“这金碧辉煌的王府,终究不是民女该来的地方。”

水溶忽然看到黛玉月白衣袖上有点点血渍,不禁皱起了眉:“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黛玉淡淡一笑:“这没什么。王爷还是先去探望一下郡主、世子的好。”

云岚实在气不过,手绢托着一个铁蒺藜递到水溶面前,冷冷说道:“我们姑娘实在是不敢再在您这高贵的王府里逗留下去了,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人把这个东西往身上按,再过几天还了得了?”手腕一抖便把那手绢掷到了水溶怀中。

水溶脸色一变,踏上一步,离黛玉近了些,黛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云溪见状身子一动,插在两人中间,一伸手臂:“王爷若是不急着去看小王爷和小郡主,就在这里看着我们打点东西也成,”拉着黛玉到一旁坐下,“姑娘,已经好了,是不是可以动身了?”

黛玉点头,再次站起来向水溶施了一礼:“民女告退。但愿他日能听到朝中佳音。”

雪雁因水溶在侧便不敢十分表露情绪,只默默跟在黛玉身后,送她们出王府。

水溶忙叫来心腹丫鬟吩咐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拦黛玉出府,自己捏着那个手绢包直奔跨院。

水霖和水莹的哭声已经止住,两个娃娃和太妃一起玩闹正酣。

水溶皱着眉问道:“母妃,你可知道玉儿要走?”

太妃也皱了皱眉:“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气性?我不过不痛不痒地说了她两句,她便做出这种姿态?日后如何在王府中做主?如何服众?”

水溶左右看看,见屋子里没有几个人,便吩咐道:“方才这里都有谁?一个不落全都给我进来!”

太妃脸一沉:“溶儿,你这是做什么?”

水溶并不回答,只期待那个丫鬟能不负自己所托,能拖住黛玉一时半会儿。眼看的人齐了,他“啪”的把手里的手绢掷在地上,那颗铁蒺藜滴溜溜在地上转了几转,不动了。

北静太妃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溶儿,这是什么?从哪里得来的?怎么会在内宅出现?你们两个,快把霖儿、莹儿抱走,别吓坏了孩子。”

“谁也不许动!”水溶一声大喝,吓得两个乳娘身子抖个不停。

太妃更加不解,只得亲自哄着两个孙儿令他们不哭。

水溶走到水莹的乳娘身边,死死盯着她,语气深沉:“芸娘,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吧?”

芸娘身子一抖,咬了咬唇,不敢抬头正视水溶,低声道:“奴婢不知。”

水溶一声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去她房里搜!”

芸娘吓得脸色陡变,三魂七魄丢了一多半,噗通跪倒,伸手拉着水溶的袍角,声泪俱下:“王爷饶了女婢吧!女婢也是初犯!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王爷!”

太妃被弄得一头雾水,连忙问道:“溶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水溶笑了笑:“母妃,先叫丫头们把这两个小家伙抱走吧。”

太妃身边的丫鬟忙过来将小世子小郡主抱走,水溶这才说道:“母妃,今日霖儿和莹儿为何哭闹不休,便是这芸娘闹得鬼,”他又瞥了一眼旁边抖衣而站的另一个乳娘蕊娘,嘴角一掀,“只怕她也脱不了干系!”

蕊娘两忙也跪下了,磕头如同捣蒜:“太妃饶命,王爷饶命!奴婢也是不得已儿!”

水溶恨恨说道:“不知你们的心肠是怎生长的,对玉儿那样的人也下得了手!”

北静太妃一惊,忙问:“溶儿,母妃被你搞糊涂了!你不是说那两个孩子哭闹不休是她们捣的鬼么?怎么又和玉儿扯上关系了?”

水溶叹了口气,既心疼又无奈:“母妃,就是这芸娘用铁蒺藜暗害玉儿来的!母妃请看,这铁蒺藜上还淬了毒呢!”

北静太妃大怒:“这还了得?咱们府里可容不下这样黑心肠的妇人!来人呐,拖下去,送知府衙门严办!溶儿,玉儿呢,可怜她受了这么大委屈,还吃了母妃的歹话!”

“她只怕她此刻已经离开王府了”水溶想到黛玉那淡漠疏离的样子,就一阵阵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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