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慕荣华袭人攀高枝

湘云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心中一点好奇心作祟,一顿饭也没好生吃得。好容易挨到吃完了饭,她便以散步为由,拉着宝钗到了自己房里。

宝钗长长叹了口气:“云丫头,你只知道袭人是个好的,可是你可知道她为何要那样好?”

湘云摇了摇头,晃着宝钗的手道:“好姐姐,你就别吊我的胃口了,赶紧直说了吧!”

宝钗眉间隐现一丝轻蔑:“袭人所做的一切,只为了她自己。起先她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自然极力奉承老太太,瞧着老太太看重哪个,她便对哪个格外好些。你是老太太疼爱的侄孙女,你看她是不是从小就待你与别个不同?”

湘云回忆往事,点了点头。

宝钗继续说道:“后来,把她分给了宝玉,她便多了一层心事,想给宝玉当个屋里人,说不定也能熬成姨娘。所以她便投到了二太太那里,要不然,你道二太太何以连宝玉屋里丫头们之间的私密话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湘云脸色一变:“这么说,晴雯被赶出大观园,也是袭人暗中使了手脚?”

宝钗点头:“这是一层,再一个,二太太一向仇视林妹妹,那晴雯又和林妹妹的面貌有几分相似,性子又直,锋芒毕露,难免遭人记恨。种种叠加,到断送了一条性命。也是合该有事,后来府里不是出事了吗?我想着应该早谋后路,跟宝玉一商量,宝玉便说袭人的哥哥是个靠得住的,我虽然有些疑惑,可是大事总还是要听他的,便叫袭人回家跟她哥哥透个口风。想是那时,她遇上了蒋玉菡”

“这又与蒋玉菡什么相干?”湘云性急,忍不住问道。

“唉!”宝钗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宝玉挨打那件事?不就是因这蒋玉菡而起的吗?蒋玉菡原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早已恨上了宝玉。他年纪也不小了,未曾娶亲,偏巧看见袭人生得齐整,便动了心思。袭人知道府里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一来二去,便和这蒋玉菡走到了一处,我叫她拿去的银子除了她自己藏私外,全都落入了蒋玉菡手中。幸亏我不曾完全信任于她,另有一部分私蓄,叫茗烟拿去,使了个法儿,把茗烟早早打发了,”她说到这里露出一丝苦笑,“为了这件事,你二哥哥还破天荒和我吵了一架。”

湘云听到这里便不再问,蒋玉菡本来是忠顺亲王身边的红人,贾府又素来和忠顺王府没什么交情,贾府出了事,以蒋玉菡睚眦必报的性格,如何不会落井下石?袭人既然跟了他自然免不了要出谋划策一番了。茗烟一向忠心事主,说不定宝玉夫妻出狱,还多赖他出力呢。

只是心中的疑团怒火难以名状,气冲冲说道:“想不到她竟然是这么一个东西!这种人迟早会的报应的!”

“这倒应了你的话了,”宝钗微微一笑,“我们临来之时,茗烟说,袭人已经嫁进了蒋家,谁知新婚之夜未有落红,蒋玉菡又羞又恼,将她贬为侧室,没给过好脸子。她羞愤难当,竟上吊死了。”

湘云想到旧日的情分,不免也有些伤感。

宝钗又拉着她问了一下她的往事,话锋一转,问道:“那位龙相公是谁?我怎么一向没有听说过?”

湘云不免露出羡慕的神色:“要说,这也是林姐姐的福气,我虽然没见过那位龙相公,可是从春盈紫鹃她们嘴里听见这么一说,简直是个人间少有的。难得的是对林姐姐极好,上一次林姐姐遇险,多亏了他,要不然林姐姐的亏可就吃大了。”

宝钗又想到宝玉,一双杏眼眼神黯淡,幽幽叹了口气。

湘云拉起她的手:“宝姐姐,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如今宝二哥已经说了要好好对你了,往后你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她凄然一笑,“哪里像我,纵然唉,不说了!”

宝钗知道湘云过得并不开心,所以便岔开了话题:“你在林妹妹这里住的怎么样?”

“很好啊,”湘云笑了,“比以前开心多了,以前总有人算计,可是林姐姐这里一片祥和之气,大家整天都开开心心的,你看,我比以前又胖了呢。”

饭毕,湘云问起宝玉夫妻的行止。宝钗看了看黛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如今在驿站里暂时存身。”

黛玉道:“伦理说,你们既然来了我这里,我便该请你们住下来的,只是我这里事多,又恐你们不自在,”招手叫过紫鹃,“你去收拾一下,”又道,“如今贾府诸人还在狱中,二哥哥若是回到京中还有些照应。”

正说着紫鹃已经取了一包银子过来,黛玉塞给宝钗:“你们善自珍重吧。”

宝钗咬了咬唇,垂首不语。

宝玉叹了口气:“我如今已经忘了自己的出身了,那京城不去也罢!”

黛玉安顿好了宝玉夫妻二人,回到自己房中,重新阅读龙天逸的来信。

此时龙天逸已经离开了常州,另往他处,故而来不及回来给黛玉亲自庆贺生日,所以叫人送了这封信和一个多宝格来。

黛玉打开锦盒,首先看到了一把打造精巧的钥匙,用这钥匙开启了多宝格。一见了里面的东西,黛玉的心竟然悬了起来,慌忙起身把门锁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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