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夜宸风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夜子璇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双脚交替地踩着夜宸风欣长的影子,纤白柔荑不停地勾勒着夜宸风月下的轮廓。

本是伸手就可触摸的距离却遥远得让她望尘莫及。

秋天是轮回的季节,太多的生物在这个时节更迭换新,青石路面上时有落叶漂浮而过,偶有一些落于夜宸风的肩头,落叶在夜宸风宽阔的肩头处驻足片刻后便随着他走动的姿势飞旋而下。

当夜子璇看见那快要落下的叶片时她忽感失落,不由伸出手接住了那落叶,就在她接住落叶的一瞬间,夜宸风忽然停住了前行的步伐,他转回身想问问夜子璇的想法。夜子璇收势不及,整个人投进了夜宸风的怀抱之中,她滚烫的朱唇印在了夜宸风的喉下,而夜宸风有些微凉的唇深刻的啄上了夜子璇光洁如玉的额头。温香软玉的感觉布满了他整个心头。

他二人由于突如其来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

夜子璇本是微垂的眼眸不自觉的轻轻抬起,柔软的睫毛微扫在了夜宸风的下颚处,痒痒的感觉袭遍全身,夜宸风此刻方才从梦中惊醒。

惊醒后的夜宸风瞬间离开了夜子璇,他顿了顿后沉声说道:“如果你不想回侯府的话,我也不会强求的,你有绝对自由的权利。”

夜子璇抬起螓首深深地望向夜宸风,当夜宸风触及她的表情后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露出了不可置信,因为他在夜子璇的眸中看到了晶莹的泪珠,那透亮的水眸中只剩柔弱与孤苦无依。是他眼花了么?从来铁石心肠的夜子璇也会哭泣么?在他的记忆中,夜子璇自从五岁过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只听她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哥哥是不要璇儿了么?”

问话的同时,夜子璇眼中的泪水滚落成行,顺着她若花般娇嫩的脸庞急急滑下,夜宸风竟然能感觉到那泪水的温度,那是灼热而沸腾的泪水。

难道是他会错意了么?她并非不想回侯府。

不是下定决心不再理她的么?为何却在看见她泪水的那一霎那融化了内心的枷锁。

“回侯府的路你应该很清楚的。”出口的话中带着些许的责备。

夜子璇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继续带着孱弱的声音问道:“哥哥是在怪璇儿一个月未归家么?”

“莫非在你做错事后,还需要我用八抬大轿将你抬回侯府么?”

“璇儿从未这样想过,璇儿只是在等待哥哥的原谅。哥哥原谅璇儿了么?”

等待他的原谅?就用那样的方法么?

夜宸风忽然提高了声音问道:“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她所谓的等待他的原谅就是在其他男人面前笑魇如花么?她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

夜子璇能够猜到一些夜宸风发怒的原因,但是她也不敢确定,因为夜宸风的心思不容易琢磨,她只能慢慢试探。

“有些并非故意,有些却是有意为之的。哥哥认为有什么不妥么?”在夜子璇看来夜宸风是个相当沉闷的人,有什么想法从来都憋在心里,从现在开始她要试着改变他,就从问话开始。

夜宸风在听到夜子璇的反问时,他当真是觉得可笑。她竟然还敢问他有何不妥?先不说其他的,她一个女子怎可如此轻薄自己,或许这些事在她看来并不觉有什么吧,她向来豪放惯了,许久以前他不就已经对她绝望了么?为何现在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他当真错得离谱。

“并无不妥。”夜宸风抛下这话后转身疾步而去,夜子璇愣愣地看着他渐渐远离的身影,他的味道被秋风一一吹散。

她落泪之时哥哥的眼中有着柔情,她说她故意为之时哥哥的眼中分明隐藏着嫉妒之火,为何他却不愿承认?今晚的试探足以让她明白哥哥对她并不是毫无感情的,只是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阻碍,离愁的悲叹淋漓的鲜血,他跨越不了心中那条茫茫的沟壑。

爱虽然虚无缥缈,但是爱却是可以把握的,也是可以争取的,她占了天时地利之便又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不爱呢?

只是,她不能太着急,有些事得慢慢策划才能达到好的效果。

时间是唯一的伤药。

当夜宸风高大的身影消失于街角处时,夜子璇方才起步朝他离去的方向走去。

待夜子璇的身影消失以后,街口处显出一名男子的影子,他黑色的身影将夜色渲染得更加浓郁,他负手而立一直望着那二人消失的地方静静思索,眼神中似有疑惑却又有成足于胸的了然。

这时,一条黑影闪至他的面前,只见那黑影迅速跪在地上说道:“启禀主上,哲主子差人来让主子速速回京。”

黑衣男子又望了一会儿远方后方才对跪在地上的人沉声说道:“今夜即刻启程返回。切勿打草惊蛇。”

“是。”那黑影说完后迅速没于夜色之中。

黑衣男子银灰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宛若明亮的夜明珠,那之中带着鲜有的华彩,眼眸扫过的地方都会呈现出一线光明。

原来她是夜宸风的妹妹,但是从他二人刚才相处的模式看来远远不止兄妹那么简单。他甚至能觉察出他们眼神交错时所闪现的那一簇火花。他们背后或许真的隐藏了什么秘密,他要彻查一下这件事,看看这其中是否与那传说相关。

本想着今夜直接将思琴虏回西朗,却怎知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看来他得从长计议了。

静安侯夜宸风,他会成为他的对手吗?如果会的话,他等待着与他交锋的那一刻。

东朝的人或许只有他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