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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居 上

1

教完小朋友跳舞后,我连打车的力气都没有了。小朋友这个世界上最不听话的物种,在他们的世界里完全没有道理这回事。

从我一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大概就已经用成人的口吻与我交流了,以至于我比任何人都早熟。

我本以为我来教小朋友跳舞能找寻我之前所丢失的童真,没想到是我太异想天开了些。

合同都已经签好,若是这时不干,恐怕就算卖了我也付不起这高昂的违约金。而当时签合同时他们的说辞是:我们不希望频繁的换老师,因为这对孩子的成长不利。

可笑,让一群孩子在我身边闹腾来闹腾去对我就有利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照例把包和鞋子随地一扔,钥匙不小心跑出来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因为我知道,明早一定会有人收拾。我的室友是一位叫苏安的古怪男人,他有洁癖,他最受不了我糟蹋他的客厅,他总是默默收拾好然后咒骂我一句。

不过没关系,在被他骂和收拾两者之间,我毅然决然地选择被他骂。

我四脚朝天地躺在沙发上,脑袋里好像还有小朋友们“嗡嗡”的吵闹声。

要知道,我是一个连在寂静夜里都闲吵的人。

休息了好一会儿,肚子抗议后,我才勉强爬起来去冰箱里找吃的。

各种各样的食物,我照例从冰箱上拿下便利贴和笔,写好欠条后贴在冰箱上,没错,这些食物不是我的,都是苏安的。

我吃他的东西可以,但是必须都要支付原价和百分之二十的利息。

不过没关系,在被他坑和出去购物两者之间,我毅然决然地选择被他坑。

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有钱的时候就到各地去旅游,没钱的时候就教教小朋友跳舞或者给别人当当模特,薪酬都是极高的。

我在家待着的时间少之又少。

所以我虽然和苏安是室友,但是我跟他一点也不熟,这程度不亚于我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陌生人。

我偶尔在家的时候我们也很少碰面,就算碰了面我们也当彼此是空气。

他跟我打过为数不多的交道中多半是因为卫生。

他总是说:喂,假小子,走之前麻烦你清理一下你的头发。

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沙发上我仅有的那一根不显眼的头发。

他一直喊我假小子,但其实我有名字,我叫花凉。一个很诗意很有味道的女孩名字,虽然跟我的形象极其不符。

我留一头短发,染酒红的颜色,平日里只穿黑白色的衣服,喜爱黑白是觉得这两种颜色本身没有悲喜。我的耳朵上常年戴着一枚黑色的男士耳钉。

有一次旅行时遇见一名设计师,他跟我说,花凉,你这身打扮不适合你。

我冲他笑了笑,说道,适不适合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外在罢了。

2

很多人羡慕我活得潇洒自在,因为我已经有了多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但其实不然,我只是缺了牵挂。我是一个名为宋由男人的私生女,从小跟着母亲生活,衣食虽然无忧,但从未得到过父母的一丁点怜爱。

因为我不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而是他们激情的产物。

不过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给了我这么好的基因?才不至于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成为彻底的悲剧。

我对母亲的记忆并不算多,我常年在外学习,母亲依然过她的风花雪月,我回家的次数极少,但每次都能看见她与陌生男人一起。

开始时我还问她:你不觉得累吗?

她有些挑衅又有些天真地向我摊摊手:没办法喽。

就是那样一位不称职的母亲在我大学毕业那年突然辞世,说实话我感到挺意外的。

是车祸,当场死亡。

我再怎么不爱我的母亲,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还是觉得无比悲凉。

突然想起母亲给我起得这个名字,花凉,也许并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多么的诗意和浪漫,而是因为,她生我那刻有着无以言表的悲凉。

我们何其渺小,一场车祸或是一场疾病随时可能要了我们的命。但是明天醒来,整座城市还是会像往常一样,生生不息地转动。

我没有兄弟姐妹,现在也没有了母亲,虽说有一个父亲,但我和他从未真正相见,也许我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我不再惧怕死亡,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能让我留恋的人,没有一个不舍得离去的理由。但在那一刻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赐给了我无限的勇气。

母亲的葬礼办得十分粗陋和仓促,我不懂什么习俗,更邀请不到什么人来参加。

昔日那些与母亲你侬我侬的情人这会儿也都消失不见,人走茶凉,母亲要好一世,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番荒凉吧。

我离开了那座生我养我的城市,因为我对那里不仅没有感情,而且还有一段即为漫长的痛苦记忆。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真正的“漂泊”生活,钱财只够一个人花,身上也并未担负养谁的责任。

是自由,是无忧。可是只有我知道,生命是因为牵挂才变得美丽的。

3

我窝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喝酸奶时,客厅里的大灯突然亮了,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耀眼,我没好气地瞪了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苏安一眼。

他略过我,径自走到冰箱那拿东西,大都拿了一些蔬菜之类的,这个点,估计他是出来做晚饭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后背,他长得偏瘦,白皙。爱穿白色的衬衣,搭黑色的长裤。最重要的是他还留着刘海,猜不出他的年龄,倒是因为他的刘海竟让我误以为他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郁气质,说实话我并不反感这种淡淡的高贵。

这个快过期了,免费给你吃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扔过一包食物,正中我的胳膊,我拿起来看了看保质期还有一天,倒也没嫌弃。

过了一会儿,饭菜的香味从厨房传出,我很没出息地走到厨房门口,跟正在做菜的那个男人说道:我也要吃,给我盛一份,我付你钱。

他并没有回头看我,而是发了一个单音节的“嗯”字,表示他答应了。

我喜欢话少的男生,恨不得他们世界里只有“嗯”“好”“没问题”这几个字,以此应答我所有无理的要求。

这是我第一次跟苏安在一起吃饭,他做的饭很好吃,我吃过了全国各地的美食,但他的饭菜里有家的味道。

整场晚饭里我们都没有交谈一个字,吃完饭也是他收拾的,像他那样一个有洁癖的人是不可能放心让我收拾的。

洗过澡后我回到房间关好门子,劳累了一天本该很快就入睡的我,却躺在两米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苏安的眼睛可真好看,那颗眼珠黑亮黑亮的,他的睫毛竟然有那么长。吃饭的时候,我都能清晰地看见他睫毛投下的暗影,一小抹的灰暗,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格外迷人。

因为母亲的缘故,我不怎么相信爱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对苏安有了一种叫心悸的感觉。

原是因为他长得太过好看。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睡着一个眼睛里没有灰尘的男人,就像天空中会唱歌的星星。

唔,我必须要立马入睡了,第二天摄影师还约了我街拍。

4

第二天街拍,由于服饰原因,化妆师给我戴了假发。

摄影师翻着拍下的照片十分满意,冲着正在换装的我说了一句,蓄起长发吧,你看多好看。

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是你拍照技术好。然后背起我的牛仔大包,大步离开。

找了家装潢不错的饭店点了几道喜欢的菜,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黑夜将来和白天将尽的天光,我总是安慰自己,世界何其简单,黑色与白色,昼夜交替。

就像苏安,我觉得他很简单,甚至都能闻见他身上有种笔墨和书本散发出的甘苦,那样的味道让我无比眷恋。

我开始对他好奇,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说明我已经对他感了兴趣。

于是我取消了下个星期的旅游计划,决定在家待些时日。

令我吃惊的是,苏安也待在家里,什么职业可以每天都待在家里?

我每日都拿本书躺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盼着苏安什么时候能出来一下。

房子设计的很有特色,每个房间就像一座独立的房子,有客厅,有卧室,有厕所,有阳台。所以我和苏安更像是邻居,而不是室友。

我在家第三天的时候,苏安突然找我说话,你很闲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啊?不闲啊,在。

他有些鄙视地看着我,我循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书,竟然拿倒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把书翻过来,然后灿灿地笑。

他走进房间然后出来,手中拿了一叠纸,要不要帮我打字?我付你钱。

我从沙发上坐起身,接过他的一叠纸。

原来,他是一个作家,竟然还在我们省的作家协会任职,而且在多家杂志上都开设了他的专栏。对于他我猜测了很多种职业,但是作家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我总以为混文学圈的人会离我很遥远,毕竟那种高大上的、诗人一般的世界我永远都没有办法理解。

虽然科技十分发达,但他仍喜欢用笔写文章,然后再请人打出来。他用他的厨艺跟我做了一场交易,我光荣地成为了他的私人打字员,他不用付我钱,但要请我吃饭。

他的字迹十分清楚,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乱涂乱改的现象,他的每一张纸都像是他的一幅独立的作品。他习惯把这些纸张装订成册,这倒是跟当今时代的很多作家不同,他以质取胜。

我小的时候家里就有了类似电脑的装备,是一个很大的键盘,键盘可以连接电视,把电视当做显示屏。当时那个机器上有打苹果的游戏,每个苹果身上都带着字母,我从一开始的低头费力寻找,到最后的盲打。

游戏玩通关之后便觉得没有意思,不过这打字的水平倒是也跟着提了上来。这么多年,一直是打字领域的佼佼者,不过打字对我来说一直也没什么用处,除了学校里要交的论文,哦,当然也是大段大段的黏贴。

没想到我打字的手艺今天倒是能用到了。

打之前,我上网搜索了一下苏安的信息,原来他已经28岁,而且已经出版了五部著作,听起来数量不少,但实则是加之他高中时代的作品,江湖人称他为“苏慢慢”,因为他总是拖着不交稿。

即便这样,找他写文章的人还是只增不减。

只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这么有名赚钱又这么多,为什么跟我一样,租住在这座酒店式公寓里呢?

5

日子就这样不慌不忙地过下去,河水不紧不慢地漂流,太阳循环往复地升起。

我和苏安和平地相处着。

他依旧很少讲话,我本也不是什么多言之人,但是与他相比,倒是我总在他一侧自顾喋喋不休地讲着与我有关的故事。

他从来不会问我,然后呢?也并未向我表现出丝毫的好奇,但他开始叫我的名字,花凉。花凉。

在多数的时间里,我们默契十足,我递给他一只耳机,他拿给我一个抱枕。对于我喜欢的饭菜,他也渐渐地拿捏很准,我不知道是否每个作家都会有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

我已经几个月没再出门旅行了,教小朋友越来越得心应手,摄影师的邀约不断,账户里的钱飞速增长着。

但金钱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在我的生活里真正所需要的东西很少,大多数女人喜欢的东西我反而兴致缺缺,没那么想拥有。

我24岁的秋天来得格外迅速,头发也已经长及脖颈。城市的绿化带依然细窄而又笔直,叶片上附着一层薄薄的灰,却朦朦胧胧地被日光照耀成了金色,还有远处高大的楼房也露出罕见的温暖。

我开始穿褐色的衣服。

也开始学着做饭。

第一次油开大了,锅子着火了,我大叫一声,然后接水准备浇灭。

苏安冲我大喊一声,你让开。然后伸手拿了锅盖,把它盖在了锅上。

锅子着火要马上盖上锅盖,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而我则像个小学生一样心虚地低下头。

马上我又带着狡黠的目光抬起头,望着他好看的侧脸问了句,你这么着急跑进来,是在担心我吗?

我是担心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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